第225章 痛不欲生的陳氏

  她收到陳家的消息,得知皇上絕不會讓那幾個難民活下去,便暗中將幾人送到溶月所住的小院外面。

  溶月看到可憐兮兮的幾個難民,還有一人身受重傷,她絕對不會冷眼旁觀。

  果不其然,她派去的人昨夜回來,說溶月已經將祖孫三人帶進她的小院了。

  皇上生性多疑,絕不會讓那幾個人活到今天早上,溶月還收留幾個人,也難逃一死。

  思及此處,陳氏愈發興奮,多日來黯淡無光的雙眼都多了幾分光彩。

  她迫不及待地讓下人為她洗漱梳妝,終於踏出孟行易的庭院,一路直奔溶月和孟畫凝的醫館。

  她要親耳聽到溶月已死的消息,最好能看到溶月的屍體,以平她心頭之恨。

  「備車,去畫凝的醫館。」陳氏吩咐一聲,候在一旁的丫鬟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最終還是把關切的話咽了回去,乖乖備馬車去了。

  待陳氏來到醫館時,病人一如既往,絡繹不絕。

  她急切地掀開帘子,不等丫鬟去扶,她便已經伸出手來,扶著馬車跳了下去,端著侯府夫人的高高姿態,從容不迫地從人群中走過,來到醫館門口。

  候在門口的藥童見了,立刻上前攔住她的去路,不卑不亢地說道:「夫人若是來看病的,請排隊等候。」

  陳氏目光森然地剜了他一眼,呵斥道:「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著本夫人,你可知本夫人是誰?!」

  「大伯母何必如此心煩氣躁,畫凝遠遠就聽到您的聲音了。」

  戴著面紗的孟畫凝款款從裡屋走出來,好看的眼睛裡透著幾分嘲弄。

  見了她,陳氏眸光微冷,鼻子裡發出嗤聲,道:「我一直聽說你的醫館的病人絡繹不絕,從前一直有溶月坐診,就是不知以後還有沒有這麼好。」

  聽出陳氏話里的軟釘子,孟畫凝眸中笑意愈發燦爛明艷了。

  「大伯母真會說笑,溶月可是醫館的老闆呢,一直在這,病人們自然願意來我們這兒了。」

  聞言,陳氏不以為然,還以為孟畫凝不知道溶月已經死了的消息,正欲開口詢問溶月的下落時,一道熟悉的瘦弱身影赫然出現在她視線中。

  「她……」陳氏錯愕地看向笑意吟吟的溶月,滿腔期待驟然破裂。

  見她臉色驟然陰沉,對情侶有所了解的孟畫凝眸中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嘲弄。

  陳氏處心積慮,只為陷害溶月和孟行止,如今又竹籃打水一場空,恐怕要氣急攻心,當場倒地了。

  若說孟行易當初是害死她妹妹的直接兇手,那陳氏就是他的幫凶。

  若非陳氏縱容無度,孟行易怎麼可能囂張到視人命如草芥。

  孟行易死了,陳氏卻不能死得太乾脆。

  她應該苟活於世,獨自品嘗失去唯一兒子的痛苦,痛不欲生。

  她悄然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陳氏,故作關切地問道:「大伯母怎麼了?」

  話音未落,她伸出手去扶陳氏。

  然,手還沒觸碰到陳氏,陳氏就快步來到溶月面前,死死盯著溶月那張鮮活俏麗的小臉,恨不得用眼刀子把溶月紮成篩子。

  溶月坦坦蕩蕩地站在陳氏面前,殷紅的唇輕輕上揚,勾起一抹笑容。

  反倒是陳氏被看得頭皮發麻,倉皇狼狽地收回眼神,沉聲問道:「你今日怎麼來醫館了?」

  「我已經不是侯府丫鬟了,夫人應該也沒資格過問我的行蹤吧。」

  溶月說罷,錯身從陳氏身邊走過,只餘下一片淡淡的藥香,徹底攪亂了陳氏的理智。

  不等她坐下,陳氏陡然抓住她的手腕,試圖將她拽走。

  溶月另一隻手輕捻銀針,在陳氏的手腕上扎了一下。

  陳氏驚呼一聲,便緊皺著眉頭,惶恐不安地收回手。

  「夫人有病就去排隊,沒病請儘快離開,這是醫館,並非長寧侯府。」

  她冷眼看著陳氏,清冷的目光看得陳氏心生不安。

  陳家的消息絕對不會錯,皇上絕對不會放過昨日那幾個卑賤的難民,更不會放過溶月這個自作多情的賤人。

  可為何她沒死?!

  陳氏站在原地,目光幽冷陰鷙地盯著溶月忙碌的身影,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如芒在背的溶月刻意忽略了陳氏的目光,淡然地為一個老人家診脈開藥。

  待孟畫凝不動聲色地將陳氏送走,她才暗自鬆了口氣。

  陳氏定然知道昨夜的刺殺,甚至是昨夜刺殺的推動者。

  從孟行止昨天的態度來看,刺殺的幕後主使必定不是簡單貨色,甚至是孟行止都得罪不起的人物。

  思及此處,溶月面色驟然一變。

  是那位!

  她抓藥的動作微微一頓,難怪孟行止昨晚那麼急切。

  江南難民一事,牽扯太廣,孟行止想要得償所願,必須跨過皇上那一關。

  思及此處,溶月倒抽了一口冷氣,意識到陳氏在昨夜的刺殺中,也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小角色。

  或許,陳氏早已猜到祖孫三人難逃一死,故意把他們引到她的小院外面,讓她收留幾人。

  如此一來,刺殺祖孫三人時,捎帶手就把她除了,斬草除根。

  陰鷙情況愈發複雜了,溶月斂了心底震撼,面色平靜地抓藥。

  另一邊,孟畫凝態度強硬地將陳氏送回長寧侯府。

  二人剛剛走進陳氏的庭院,陳氏陡然轉身,氣勢洶洶地給了孟畫凝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響徹庭院,幾個丫鬟正欲迎上來,就被這一幕嚇得不敢動彈。

  孟畫凝的頭微微偏了幾分,微風拂過,面紗隨之掉落。

  光滑如玉的俏臉赫然出現在陳氏的視線中。

  陳氏死死盯著她的臉,不敢置信地上前幾步,湊到她面前,宛如看到什麼恐怖的事情。

  沉默良久,陳氏才咬牙切齒地問道:「你的臉怎麼好了?」

  「是啊,我的臉怎麼好了呢。」

  孟畫凝站直了身子,明亮燦爛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淡然的嘲弄。

  「我應該被毀掉容貌,在閨房之中,被人戳著脊樑罵貌丑無顏,最後在大伯母和陳家的算計下,嫁給陳家人,再讓陳家,一步步侵吞我家的萬貫家財,對嗎?」

  她冰冷的眼神好似千萬根針,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陳氏最後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