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用心準備

  長寧侯府中。

  陳氏沒能讓溶月為孟行易陪葬,也沒能讓另外幾個丫鬟為孟行易償命,只能把孟行易下葬。

  原本期待孟行易能夠出人頭地,壓孟行止一頭,誰知他就這樣死了。

  死在女人的床上。

  從此以後,百姓再提起孟行易時,只知道長寧侯府的二爺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死得極不光彩。

  陳氏每每想到這一幕,就感到無比的心痛。

  她精心養大的兒子,就這麼被人無聲無息地害死了,她還找不出證據證明,孟行易是被人害死的。

  滿是白色的靈堂里,陳氏看著孟行易的牌位,眼淚簌簌地掉落。

  夜深人靜之際,她獨自守在孟行易的牌位前,黯然垂淚。

  孟行易說的對,她就是沒用,竟然連報仇都做不到。

  溶月迫不及待地贖身,準備離開長寧侯府,若說背後沒鬼,她絕不相信。

  無妨。

  她畢竟還是長寧侯的母親,要針對溶月這個賤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思及此處,陳氏的心情才緩解了幾分。

  翌日,天蒙蒙亮。

  徹夜未眠的溶月將調配好的幾瓶藥送到孟行止的臥房中。

  有傷在身的他早已醒了,正半坐在床上,極為認真地看書。

  聽到開門的動靜,他忍不住抬頭看去,就對上溶月那雙滿是小心翼翼的眼睛。

  沒想到被抓個正著,溶月俏臉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粉色,踩著小碎步,慢吞吞地來到孟行止床前。

  「奴婢是來告辭的。」

  她眸色凝重地看向孟行止,聲音溫軟卻堅定:「奴婢多謝侯爺的照顧和寬容,這是奴婢為侯爺重新調配的藥,瓶子上面貼了用法用量,侯爺按照上面寫的使用就行。」

  孟行止從她手中接過瓶子。

  光滑冰冷的瓶身跟溫熱的手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眉梢微挑,如漆似墨的眼睛裡透著幾分打量:「你連夜做的?」

  「是。」溶月乖乖點頭,「希望能幫上侯爺,以後奴婢不能再為侯爺分憂,奴婢祝侯爺平安順遂,萬事如意。」

  話音落下,她雙手合攏,向孟行止鄭重其事地行了一個大禮。

  眉眼之間,儘是真誠,絲毫不見平日的狡黠。

  孟行止並未說話,只目光沉沉地看著她,直到她轉身離開,並且貼心地關上房門,他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

  她要去走她的路了。

  從此以後,各不相干。

  他緊緊攥著溶月最後給他送來的藥,唇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

  走了也好。

  他再也不用費心遮掩他對一個小丫鬟的感情,更不用擔心她會因此受傷。

  時間長了,他就什麼都忘了。

  另一邊。

  溶月帶著她沉甸甸的包袱,光明正大地走出長寧侯府。

  一道熟悉的身影正等著她,見她來,便笑吟吟地走上前來。

  「三小姐。」

  溶月輕喚一聲。

  孟詩婉便拿著一個小包袱來到她面前,溫聲細語地說道:「聽說你早走了,我來送送你,之前多虧了你,護住了祖母,還治好了祖母的頭疼症。」

  話音落下,她就把小包袱塞給溶月。

  溶月眉頭微微皺起,正欲拒絕,卻見她板著臉說道:「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如今你成了自由身,以後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我也幫不了多少。」

  說罷,孟詩婉笑了笑,眸中儘是無奈之色。

  溶月看出她的為難,頓時反應過來。

  孟行易死了,陳氏一時半會動不了孟行止,就只能向身為庶女的孟詩婉下手。

  她輕咬著嘴唇里的軟肉,沉吟片刻後才說道:「老夫人最疼愛三小姐您了,只要老夫人願意護著您,誰也不能拿捏了您。」

  畢竟老夫人是陳氏的婆母。

  孝道當前,陳氏不能違逆老夫人的意思。

  孟詩婉自然想到了這一點,眸中的無奈悄然消散,笑著說道:「我都明白,只是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她眸光幽幽地看著溶月,溫柔的臉頰上竟流露出幾分羨慕。

  「從此以後,你就自由自在,不用被人控制了。」

  孟詩婉輕聲說著,忍不住抬起頭,看向廣袤無垠的天空。

  沒有烏雲的遮擋,天空湛藍,一望無際。

  叫人看了,心曠神怡,豁然開朗。

  「溶月。」

  戴著面紗的孟畫凝淡然地走了出來,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片刻之後,孟畫凝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要重新開始了,收拾得不錯。」

  溶月莞爾一笑,輕聲道:「多謝畫凝小姐誇獎,在安撫好我之前的病人前,我會一直留在京城,直到協助畫凝小姐,安定醫館。」

  孟畫凝會心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話音落下,她又給了溶月一個地址,道:「這是我爹娘回京之前讓人買的一處小院,一直有人打掃,很乾淨,你可以暫時住進去。」

  溶月沒打算跟她客氣,當即答應下來。

  畢竟她現在要跟孟行止劃清界限,孟行止為她準備的小院或許經過了各種渠道才買來的,外人也不知道是孟行止購買的。

  可一旦她住進去,有心人刻意調查,難免會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一丁點關於她和孟行止的糾葛,免得連累了他。

  從孟畫凝手中拿了牌子,她便順著地址找了去。

  而孟畫凝目送她離開後,若有所思地去了孟行止的庭院。

  他正在書房裡處理公務,自從被皇上下旨,杖責一百後,他一直在侯府中處理公務,也沒再見過皇上。

  但孟畫凝總覺得,他似乎更忙了。

  敲響書房的門,裡面就傳來孟行止清冷的聲音。

  「堂兄,是我。」

  她輕聲開口,隨即推門而進,落座於孟行止對面。

  孟行止頭也不抬,沉聲問道:「她去了?」

  「是。」

  孟畫凝撐著下巴,薄薄的面紗貼在光滑如玉的臉頰上。

  她調侃道:「堂兄還真是了解她,竟然猜到她不願意去你準備的小院,還專程讓我母親再買一處院子。」

  「花了多少錢?本侯還給你。」

  這話一出,孟畫凝連連拒絕,道:「這也是我的一點心意,溶月可是我醫館第一位女大夫,至關重要。」

  「不過,堂兄為何不告訴她,你的用心呢?」

  孟畫凝微微俯身,饒有興味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