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行止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窗外,打理藥材的溶月已經不見了蹤影。
往日這個時辰,她應該已經去了香堂。
銳利的眼眸悄然掠過一抹暗淡。
是時候做個了結了,他和溶月,都不應該受到任何牽絆。
剎那間,他眼神變得越發堅定。
另一邊。
溶月為香堂換上新鮮瓜果上貢,便準備去尋孟畫凝。
卻被似笑非笑的孟行易攔住去路。
「小神醫。」
孟行易笑眯眯地看著她,陰鷙的眼睛裡藏著濃濃的算計。
溶月不動聲色地後退半步,拉開雙方距離,澄澈透亮的眼睛裡,染上三分假笑:「二爺看上去精神不錯,想來身體亦有所恢復。」
提及此事,孟行易便興奮不已。
這段日子,他明確地感受到身體的變化,尤其是昨日,他那不爭氣的身體,竟然有了反應。
他終於不再是個廢人。
再次有了整爭奪長寧侯身份的資格。
他勾起嘴角,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溶月。
嬌俏的小臉,柔嫩的身子,也不知道碰她時,有多舒服。
他眼神中充斥著貪婪的欲望,下身驟然一緊,紅潤異常的臉上也多了幾分興奮。
溶月注意到他身體的變化,心中平靜得猶如一汪清泉。
自從孟行易雙腿廢了後,他就變得格外瘋狂。
從前只看得上貌美的姑娘,如今還瞧上了府中俊秀的小廝。
若非孟行止刻意管制,孟行易恐怕要在侯府鬧得無法無天。
然而,他裝乖這麼久,身體也恢復了不少,到他算計別人的時候。
思及此處,溶月心中生出片刻的波瀾。
按照她給孟行易用的藥量來看,孟行易越瘋狂,死得越快。
可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孟行易不能死。
她眸色暗了幾分,須得找個理由,暫時壓制孟行易體內的藥性,免得他禍害無辜之人,還拖累孟行止。
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便越發堅定,不能讓孟行易輕易死去。
然,她正在計劃如何給孟行易用藥時,忽然意識到她過於在意孟行止的境況了。
再這樣下去,她不知何時才能為姐姐報仇。
溶月咬了咬嘴唇,幫孟行止穩定侯府局面和立刻殺死孟行易這個禍害兩個念頭在腦海中你爭我搶。
最後一次。
她定下心神,暫時穩定侯府局面這個念頭還是占了上風。
畢竟她跟孟行止是同路人,一旦影響到孟行止,她殺了孟行易後,東窗事發,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若孟行止在,她就求求孟行止,幫她遮掩一二,加上孟衡一家三口的協助,才能全身而退。
想罷,她深吸一口氣,看向孟行易的眼神多了幾分隱忍的笑意。
而孟行易再也忍不住心頭的衝動,想要對溶月動手動腳。
可沒有雙腿的他少了幾分優勢,溶月輕而易舉地避開他的動作。
她勾唇淺笑,道:「二爺身體好轉,也別太過興奮,藥性還在二爺體內沒有完全發作,若二爺過於興奮,恐怕會導致不好的結果,奴婢外給二爺準備一張藥方,二爺連著服用一個月,身體便跟從前一樣,再無忌憚。」
此話一出,孟行易眼底透出幾分狐疑,道:「你莫不是在耍我吧?」
「二爺寬宏大量,願意把你我恩怨一筆勾銷,奴婢豈會不知好歹呢。」
溶月說著,臉上笑容更加明艷動人。
孟行易見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跳動著,幾乎要蹦出來。
身體也變得燥熱難耐,臉皮發燙。
溶月看在眼裡,微不可見地皺起眉頭,道:「二爺是不是沒有聽奴婢的話,每日多服用了那些藥?」
她明知故明。
孟行易卻不打算說實話,免得影響他的聲譽,道:「爺對自己的身體有數,不用你再三提醒,不是還有藥方嗎?你寫好了給爺送來,待爺好了,大大有賞。」
溶月佯裝鬆了口氣,笑得乖順溫柔,道:「奴婢今日就給二爺送新藥方。」
「嗯。」
孟行易迫不及待地想要恢復到從前的狀態,怕再看溶月,會影響他的身體,便讓小廝推著他回了庭院。
時間還長,他有的是時間折磨溶月那個小賤人!
二人背道而馳,誰也沒看見對方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
溶月回去以後,就寫下新的藥方,送到孟行易的院子。
隔三差五就來探望孟行易的陳慷夫妻二人,又請了大夫,檢查她的藥方是否有問題。
然,溶月並未留下一絲一毫的把柄。
只是陳慷的態度曖昧不清,她實在看不懂,陳慷到底是誰的人。
壓下心頭猜測,溶月不動聲色地回了孟行止的庭院。
過了兩日,京城中關於孟行止謀殺劉正的消息被另一個消息壓了下去。
正是太子凌蒼假裝病重,在東宮謝絕見客,卻暗中出宮,拉攏朝臣。
朝堂之上,數位大臣的家眷都被凌蒼掌握在手中。
三皇子凌術收到消息,便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其中幾個大臣的家眷,將其救出,幾個大臣對凌術感恩戴德,自然成了三皇子一黨。
幾人聯合上書,參了凌蒼一本。
在東宮休養生息的凌蒼得知此事,氣急敗壞地派人虐殺了其中一位大臣的妻兒,並將其扔在大臣的家門口。
聽說大臣為了失蹤的妻兒徹夜難眠,在準備出門上朝時,見到不成人形的妻兒,一時氣急攻心,昏死過去。
孟行止暗中推波助瀾,凌蒼殘暴不仁的消息被傳遍整個京城。
一時間,京城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被凌蒼無差別虐殺。
皇上得知此事,傳召凌蒼,將其臭罵一頓,讓他在東宮反省三個月。
等他再從東宮出來,恐怕太子之位都是別人的了。
凌蒼氣急敗壞,認定是凌術跟他作對。
恰好凌蒼得到一份關於三皇子一黨貪贓枉法的證據,他便借禮部之手,把證據送到皇上面前。
凌蒼和凌術在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各種大瓜層出不窮,悄無聲息地將孟行止殺死劉正這事壓了下去。
定北將軍府內,孟行止與陸平墨相對而坐。
陸平墨眸中掠過淡淡的失望和歉意,道:「我和父親已經敲打過了,沒想到他還是做出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