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接進秦家的霜華也搖身一變,成了秦家小姐,名為秦霜華。
秦夫人看在撫養秦姒白多年,早已有了感情的份上,求秦鶴留下秦姒白一條命,對外宣稱秦霜華是秦姒白同胞的妹妹,之前身子虛弱,一直在鄉下的莊子療養。
秦鶴本來不答應,可秦姒白堅持要跟他單獨敘話。
說完後,秦鶴就答應了秦夫人的請求,還把奄奄一息的姨娘送去京郊的莊子休養。
溶月聽得心驚膽戰,得知秦姒白最終還是保住了她秦家大小姐的身份,頓時擰緊了眉頭,思緒成了一團亂麻。
「不急,繼續盯著秦家的動靜。」
孟行止心底沒有半分波瀾。
按照秦姒白的性子,她定不會將她自己逼上絕路。
她手中還有一張保命符。
溶月亦想到了這一點,好看的眉在不知不覺中擰成一團。
「怕了?」
孟行止不知何時回過頭來,幽暗深邃的眼睛裡噙著幾分笑意,道:「早知如此,你昨日還看熱鬧嗎?」
她緊抿著唇,思索片刻後,揚起俏白的小臉,認真地看向孟行止,問道:「若奴婢不去看熱鬧,按照秦小姐的性子,她度過難關後,會放過奴婢嗎?」
不會。
她和孟行止心中都明白,秦姒白睚眥必報,一直記恨沒有劃花她的臉。
後來在大街上,她又被秦姒白抓住,險些被秦姒白除之後快時,凌蒼又救了她,還求得皇上旨意,將秦姒白這個未來太子側妃賜給孟行止,做他未來的長寧侯夫人。
於秦姒白而言,她的好事都被溶月攪和了。
無論如何,秦姒白都不會放過她。
思及此處,溶月咬了咬嘴裡的軟肉,格外認真地回答道:「秦小姐永遠都不會放過奴婢,奴婢還有什麼好怕的?」
見她想得如此透徹,孟行止冷硬的心也柔軟了幾分。
小狐狸學得愈發聰明了,將來沒了他,她定然也能護住她自己。
剎那間,孟行止腦海中浮現出溶月大步流星地走出長寧侯府,一次也沒回頭的決絕身影,心底驟然生出幾分失落。
「更何況,侯爺也不會容忍一個上門行兇的女子成為未來的夫人吧?」
溶月狡黠的聲音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來。
他斂了那些不得窺見天光的心思,佯裝淡漠地說道:「那倒未必,若她跟本侯一心一意,將來,或許也是一個賢內助呢。」
雲淡風輕的一番話,聽得溶月嗤之以鼻。
依照孟行止的心思,他絕不會容忍視人命如草芥的秦姒白成為他的夫人。
二人婚約取消,是遲早的事情。
然,這次是最佳時機。
正如溶月猜想那般,孟行止當日下朝後,就請求見皇上一面,將劣跡斑斑的秦姒白的諸多狠辣事跡告知於皇上。
沒想到美名遠揚的秦姒白私底下竟如此狠辣,還敢在長寧侯府行兇,還險些殺死庶母,不賢不孝。
皇上震怒,當即宣秦鶴入宮,將他痛斥一番,順便解除了秦姒白和孟行止的婚約。
無論秦姒白身後還有誰,她跟孟行止的婚約被解除,於她身後之人而言,她都沒了利用價值。
如此,秦姒白便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翌日,天朗氣清,溶月得了孟行止的允許,正在庭院中晾曬她所剩無幾的草藥。
淡淡的草藥清香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戴著面紗的孟畫凝進來時,正好瞧見她獨自在庭院中忙得腳不沾地。
孟畫凝眸底掠過一抹淡淡的驚訝之色,道:「你還積攢了這麼多的草藥?」
對上孟畫凝驚愕又有些欽佩的目光,溶月羞怯地摸了摸臉頰,道:「都是奴婢托人買回來的,以備不時之需。」
聞言,孟畫凝唇角輕揚,勾起淡淡的笑意,「堂兄真是好運氣,遇見你這麼有心的丫頭。」
溶月呵呵一笑,並未告訴孟畫凝,她所說的不時之需,實際上是抓住任何機會,解決孟行易。
她光明正大地托人買回來的藥材,表面上都是於人有益的良藥,可跟孟行易此前累積在體內的藥性相碰,就會變成見血封喉的毒藥。
沉吟片刻,溶月便主動轉移話題,道:「畫凝小姐突然過來,可是為奴婢說的新藥方?」
孟畫凝呵呵一笑,道:「當然不是了。」
她滿眼疑惑地看著孟畫凝,遲疑道:「那是因為何事?」
孟畫凝笑得愈發神秘,還向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再靠近些。
她稍稍俯身,貼近了孟畫凝幾分,便聽到孟畫凝一字一句地說:「秦姒白,瘋了。」
溶月頓時眸光微閃,直直地看向孟畫凝,道:「昨日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啊,可讓一個人發瘋,有很多手段,不是嗎?」
孟畫凝清冷的目光落在了她身後的那堆草藥上,「讓一個人忽然發瘋,亦或是悄無聲息地死去,都有無數種辦法。」
說著,她清冷的眼眸中,掠過幾分蠱惑,「溶月,你想讓一個人無聲無息地死去,應該也有很多辦法。」
溶月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問題在於,殺死孟行易後,她怎樣才能洗清嫌疑,並且清清白白地離開長寧侯府。
「不著急,我聽聞孟行易近日身體愈發康健了,就是脾氣愈發暴躁了,你小心些。」
孟畫凝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又道:「堂兄跟秦姒白的婚約取消了,祖母會繼續給堂兄挑選未來的妻子,而你,怕是不能繼續留在堂兄身邊了。」
幽幽的腔調如同一塊落水的巨石,瞬間將她平靜無瀾的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為了讓孟行止未來妻子放心,要麼將她除去,要麼將她送走。
留給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溶月暗暗嘆了口氣,再次整理她那些草藥的心情都沒了。
如孟畫凝所言,老夫人極為迅速,得知原本看好的徐家小姐已經跟別人定親後,很快又定下了禮部侍郎千金陳思思,並且催促著孟行止與陳思思接觸一二,想要儘快為二人定下婚約。
溶月整日守著她的那些藥材,什麼也不做。
孟行止也逐漸對她疏遠了幾分。
眾人皆以為,孟行止即將棄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