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畫凝當即便站起身來,清冷的眼眸掠過幾分激動。
溶月見穩重自持的母女二人如此興奮,已然猜到此舉成功後,秦家將會變得多麼的雞飛狗跳。
平靜的心悄然敲起了鼓,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去秦家看看秦姒白的下場。
然,她思緒萬千時,孟畫凝便拉著她的手站起身來,道:「愣著做什麼,好戲開鑼,你不看看?」
眸中的狡黠毫不遮掩。
溶月亦勾起唇角,步履匆忙地走出庭院。
滿臉興奮的林氏站在孟畫凝身邊,並未跟上溶月的腳步。
「娘,你不去看看熱鬧?」
孟畫凝眸中掠過幾分疑惑,她母親做生意最大的愛好,就是看人家的熱鬧,今日倒讓她有些意外。
然,林氏漫不經心地整理好裙擺,道:「咱們自己準備的熱鬧,結果都能猜到,何必去看。」
她頓了頓,瞥向角落灑掃的丫鬟,聲音並未放低,反而說道:「就當咱們給你堂兄準備的見面禮。」
孟畫凝當即領悟了林氏的用意,微紅的唇悄然勾起一抹勢在必得的弧度。
堂兄對秦姒白這個未婚妻深惡痛絕,必然喜歡她們送的禮物。
灑掃的丫鬟暗暗攥緊手中的掃帚,面上卻沒有半分波瀾。
在母女回房後,丫鬟才神色匆忙地離開庭院,徑直向侯府的後門走去。
然,她一隻腳還沒踏出門檻,就被長風一劍劃破了裙擺。
丫鬟嚇得驚呼,雙腿發軟,癱軟在地。
長風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眸底厭惡幾乎要溢出來了。
「膽子挺大,竟敢收人錢財,打探侯府的消息。」
丫鬟嚇得顫顫巍巍,正欲解釋,就被長風身後的侍衛帶走了。
這等見利忘義,貪生怕死之輩,無須費心。
另一邊。
溶月一路健步如飛,趕回庭院時,那個落水的丫鬟已經換上一身乾淨舒適的衣裳,由秦家嬤嬤攙扶著,顫顫巍巍地站在台階之下。
秦家嬤嬤畢恭畢敬地站著,溝壑縱橫的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道:「侯爺,我家夫人對這個丫頭一見如故,加之我家小姐衝動行事,險些害了這個姑娘的性命,便派老奴求侯爺給個恩典,讓老奴為她贖身,讓她將來安度餘生。」
溶月步伐匆忙,行至台階之下,乖順地來到孟行止身後,並未言語。
然,孟行止淡漠地掃了她一眼,方才看向秦家嬤嬤,道:「秦家這麼做,是嘲諷我長寧侯府苛待下人?」
這麼大的帽子扣在頭上,嚇得秦家嬤嬤臉色大變,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顫顫巍巍地解釋道:「夫人只是一片慈悲心腸,為了彌補這個丫頭罷了,還請侯爺高抬貴手。」
孟行止目光落在落水丫鬟身上,清冷疏離地問道:「你願意嗎?」
落水丫鬟有氣無力地垂下眼眸,眼睛表面早已蒙上薄薄的水霧,道:「為奴婢者,自輕自賤,若能贖身,不再是奴籍,奴婢霜華願意的。」
「好。」
孟行止輕而易舉就答應了。
秦家嬤嬤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腹稿,準備說服孟行止,結果沒有用武之地。
她訥訥地張了張嘴,最終只說了一句「多謝侯爺」。
此行過於順利,讓秦家嬤嬤愈發不安。
莫不是長寧侯府有什麼陰謀,故意算計她家夫人吧?
然,秦家嬤嬤沉吟片刻,又仔細打量了身邊的丫鬟,見她眉眼跟秦夫人有七八分相似,心底疑慮又被打消了。
也罷,接她回去,調查清楚,方為上上策。
溶月看得清楚,以為事情就此結束時,秦姒白來了。
她穿著一身艷紅似火的衣裙,大搖大擺地攔在了庭院門口。
狹長嫵媚的眼睛裡,透著勃勃殺機。
被秦家嬤嬤扶著的霜華嚇得小臉煞白如紙,下意識躲在秦家嬤嬤身後,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張嬤嬤,你是我母親的陪嫁丫鬟,看著我長大,今日我只要她的命,你讓開。」
秦姒白高抬著下巴,眸間皆是得意之色。
張嬤嬤面沉如水,一改方才的惶恐,挺直了脊背,擋在秦姒白身前,道:「小姐,夫人交代了,您不能動她。」
第一次被下人反駁,秦姒白氣得渾身輕顫,目呲欲裂地瞪著霜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站在孟行止身後的溶月掐了掐手心,佯裝鎮定地看這齣好戲。
秦姒白並非衝動之人,今日竟敢來長寧侯府要人,還要違逆秦夫人的意思,背後必定有人挑撥。
她想起林氏和孟畫凝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已然明了。
然,正當秦姒白要對霜華大打出手時,孟行止抬抬手,一群侍衛就將其團團圍住。
剎那間,秦姒白俏臉慘白,惶恐難安地看向鎮定自若的孟行止,道:「長寧侯莫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未婚妻。」
孟行止清冷的眼眸中,不見半分波瀾,平靜地看向秦姒白,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莫說你這未婚妻了。」
「這是本侯的長寧侯府,並非秦家,你上門來濫殺無辜,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他立於台階之上,目光森然,渾身透著肅殺之氣。
溶月站在他身後,微微側身,便能清楚地看見他的側臉。
稜角分明,眉宇間透著凜冽的氣息。
只雲淡風輕地說一句話,就讓秦姒白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動了。
「長風,派人送秦小姐回去,順便問問秦尚書,他到底怎麼教的女兒,竟敢上門行兇,若將來她嫁進我長寧侯府,豈不是要滅我孟家滿門。」
話音落下,如平地驚雷,在眾人腦海中炸開。
秦姒白死死盯著孟行止,一雙美眸中儘是怨毒和憎恨,「孟行止,你當真會殺人誅心啊。」
他並未在意,雲淡風輕地撣了撣衣裳,道:「送客。」
長風手持利刃,上前一步,雙手抱拳,向秦姒白行了一禮,道:「秦小姐,請。」
秦姒白憤憤不平地剜了霜華一眼,方才氣勢洶洶地離開。
「護送張嬤嬤等人回去。」
孟行止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便發了話。
眾多下人怕被殃及池魚,一鬨而散。
唯獨溶月還定定地站在原地,忽地被孟行止敲了下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