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呈載已經來到陳楚淮跟前,仗著自己身高九尺,神情桀驁。
「我家將軍說了,你們廣平侯府不就是要錢而已,沒必要……」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川已經一腳踹上他的膝蓋。
堂堂九尺的魁梧大漢轟然跪在了陳楚淮面前。
姜家門前很乾淨,但躲在陳楚淮身後的雲華還是感覺到他的動作掀起了一陣灰塵。
陳楚淮俯身看著他,「白副將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份了?連姜驍見了我都得避著三分,你只是他的一條狗而已,竟敢不把你祖爺爺我放在眼裡?」
話語落下,陳楚淮已經抽出洛川的那把玄鐵劍。
劍刃直抵著他的脖頸,冰涼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的顫慄了一瞬。
玄鐵劍何其鋒利,只要輕輕一下,下一刻他就會身首異處。
白呈載這才不敢再小看他。
想到來時將軍的交代,又看著旁邊這麼多人指指點點小聲議論,白呈載丟不起這個人,更丟不得姜驍的人,只得把懷裡的一張手信取出來。
「我家將軍說了,你們不就是來要錢的,犯不著讓兩家結仇。這個可以拿去信義錢莊取兩萬兩銀子,餘下的,我會親自跟姜老太爺說,他自會還你銀錢的。」
雲華探出手,見那張手信上只寫著四個字:兩萬整銀,後方有姜驍的印戳。
她抓著陳楚淮的衣衫,「萬一放了你,你卻跑了呢?」
白呈載兩眼瞪過去,嚇得雲華又往陳楚淮身後鑽。
因為動作太大,還把陳楚淮扯得往後退了一步。
雲華後知後覺,立馬撒了手,但依舊緊緊貼著陳楚淮,半布都不敢離開。
本以為陳楚淮會生氣,沒想到他竟輕笑出聲。
因為後退那一步,陳楚淮的手晃了晃,白呈載的脖頸上頓時多了一道血痕。
他心頭惱火,卻不敢多言。
陳楚淮將玄鐵劍交還給洛川,白呈載立馬站起身來,黑著臉一一掃過那些看熱鬧的百姓。
百姓們何曾見過這樣要吃人的目光,瞬間嚇得四散躲開,再不敢看這個熱鬧了。
白呈載冷哼一聲,黑著那張臉大步進了姜家。
人才剛進去,傅卿就抓著陳楚淮的衣袖,顫聲到:「二爺,剛才那人就是……」
陳楚淮手指壓在她的唇上,示意她別說話。
「現在還不到算帳的時候。」
雲華眼眸閃過驚愕之色。
他知道!
按照陳楚淮的脾氣,他竟然還能忍?
聽說姜元奎等人被鎖在前廳,白呈載直衝過去,一腳踹開前廳門扇,驚得那些女眷驚慌大叫。
「爹,是白副將!」
姜晟眼快,一眼就認出了白呈載。
姜家人的心立馬就定下來了。
「甚好,甚好。白副將,大將軍呢?」
姜元奎眼巴巴的看著外頭,卻半天不見姜驍的身影。
白呈載方才那一腳踹門哪兒夠泄氣的,這會兒也不管眼前的是不是將軍的父親,張口便罵道:「姜家怎麼這麼沒本事,竟叫一個外人欺負成這樣。」
被人鎖門要債,這種事情說出去確實夠丟臉的。
「將軍已經自拿了兩萬兩銀子出來,剩下的四萬兩,姜老太爺還是全都還給他吧。莫要耽擱了二小姐的前程。」
姜元奎眼前一黑,到底是咬了牙,同意拿出剩下那四萬兩銀子。
片刻後,姜晟拿著剩下那四萬兩銀子出來。
看見擺在姜家大門前的東西,姜晟氣得兩眼翻白,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洛川已經清點了銀子,頷首復命。
「二爺,確實是四萬兩。連著剛才從錢莊裡取來的兩萬整銀,正好是六萬兩銀子。」
姜晟臉色黑如鍋底。「錢給清了。你把上次我爹寫下的欠條還我。」
陳楚淮一聲輕笑。
「欠條?那天你爹才走我就給扔了。」
姜晟這才明白姜家竟然被陳楚淮給耍了。
要是早知道欠條沒了,這筆帳他們是打死不認的。
「既然錢清了,那就不打擾了。」
眼看著陳楚淮上了馬車,姜晟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把東西搬回去!」
雲華看著被白銀塞得滿滿當當的馬車,沒出息的吞咽了一口。
這麼多銀子,她這輩子都不敢想。
「喜歡嗎?」
她點頭,老實回道:「喜歡。」
雲華的心狂跳起來。
要給賞錢了嗎?
這麼多,一會兒她挑哪兒塊好?
也不知道陳楚淮會賞她多少,萬一給多了,她還得找好藉口假意推辭一下。
陳楚淮抿起唇角,眼裡笑意盈盈。
「喜歡啊?喜歡就多看看,一會兒就看不著了。」
雲華疑惑道:「二爺要存到錢莊嗎?」
陳楚淮沒說話,又故弄玄虛起來。
片刻後馬車停下來,雲華正準備下車,掀開車簾看見那莊嚴肅穆的紅牆個氣勢磅礴的宮門,登時愣住了。
「杵著幹什麼?下去。」
陳楚淮輕呵一聲後,雲華才忙不迭的下了馬車。
一個不留神,還差點兒摔下去。
陳楚淮扶了她一把,「上一個在這丟人的是陳玉堂,今天你也想在這丟個人?」
雲華搖頭,借著他的攙扶立馬站好,身姿比陳楚淮見她的任何一次都要好。
「看好銀子,少一兩拿你是問。」
說罷,陳楚淮徑直朝著宮門而去。
雲華小聲嘀咕,「奴婢又不會偷你的銀子。」
眼看著陳楚淮進了宮,雲華還是有些擔心。
「洛川侍衛,二爺進宮做什麼去?」
洛川擦著他的玄鐵劍,頭也不抬的回她:「二爺進宮自是有要事,一時半會兒出不出來的,耐心等著就是。」
陳楚淮在殿外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才被福公公請了上來,到了殿前,福公公好心提醒:「楚二爺多說些體己話,莫要惹聖上生氣。」
這是說祁帝今日心情不佳,讓他小心說話。
陳楚淮頷首,「多些福公公。我那裡有個南邦來的好東西,改日我讓洛川送來給您。」
福公公頓時眉開眼笑。
到了御前,陳楚淮二話不說先跪下,福公公臉上的笑頓時僵住。
這祖宗要來事兒了!
他怎麼跟年輕時候的廣平侯一個德行,不聽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