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陳雲意,雲華剛想回去伺候,不想陳楚淮已經走了出來。
「走,跟我出去一趟。」
雲華不敢多問,只規矩的跟在他身後。
見她心神不寧,陳楚淮故意停下腳步,雲華沒防備,撞得鼻樑酸楚眼含熱淚。
「二爺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他語調微揚,「你還怨上我了?」
雲華捂著撞疼的鼻子,聲音含含糊糊,「奴婢只是擔心二爺。」
「擔心我撞上你?」
陳楚淮把她的手扯下來,「我看看。」
又沒傷著哪裡,根本看不出什麼,只是她一直捂著鼻子鼻尖有些泛紅而已。
陳楚淮心神一動,竟低頭吻了上去。
雲華像只受驚的小鹿慌忙躲開,她還想捂著鼻子,又被陳楚淮把那隻手扯下來。
「還動,鼻子不想要了?」
雲華搖頭,「想要。」
陳楚淮被她這幅可愛的樣子逗得一樂。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他才稍稍收斂了些,轉身繼續往前走。
雲華趕緊跟上,時不時的用手摸摸鼻尖,下一刻又好像被燙了手一樣的手回去。
如此反覆了好幾回。
有其他下人從遠處過來,見了陳楚淮便規規矩矩站在一邊等著,待主子過去後她們才敢起身。
九翠正跟在最後頭,她低著頭,但云華還是察覺出不對。
「你怎麼了?」
九翠身子一僵,正要抬起頭,已經走到前面的陳楚淮已經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我得閒了再來找你。」
說罷,雲華又匆匆的跟上了陳楚淮。
「二爺您等等奴婢。」
幾個下人驚愕之餘又議論紛紛起來。
「聽見了嗎?她敢讓二爺等她。她算什麼東西,竟然敢讓主子等她?」
「蒼蠅不叮無縫蛋,要真沒什麼事情怎麼會傳出那些謠言來。」
九翠聽著直皺眉,忍不住的提醒:「下人不可非議主子,小心受罰。」
那幾個人說的正高興,突然被人兜頭潑了盆冷水自是掃興。
「九翠,剛才二小姐打你打的不夠狠嗎,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敢幫著雲華說話?」
「要不是雲華,二小姐也不會拿你撒氣。我看你這臉怕是要毀容了。」
一陣鬨笑聲中,九翠咬牙抬頭,露出了臉上被陳之鳶指甲劃傷的一大道血痕。
「信不信我也給你們毀容了。」
九翠到底是跟過陳之鳶,做過二等丫鬟的,氣勢上來就沒人敢得罪,立馬就散開了。
雲華腳踝上的傷算不得什麼,著急的也能跑兩步,但只要提起這個,陳楚淮的腳步自然而然的會慢下來。
侯府外已經備好了馬車,今日洛川做車夫。
雲華要扶陳楚淮上馬車,誰知他一把就將雲華帶了上來。
「二爺,我們要去哪裡?」
陳楚淮故弄玄虛,「去見個人。」
自上次山洞之後,雲華總想著跟陳楚淮保持距離,可每次總好像有意外發生。
京城四處都是平整的道路,卻在某處時顛簸了一下。
雲華身子不穩直接裝進陳楚淮的懷裡,陳楚淮自然的把她抱在懷中。
她想起身,又被陳楚淮摁了回去。
「別動。」
他神情冷沉,似乎還帶著些怒意。
雲華的心一下子提起來。
陳雲意才跟她說過在遇襲這件事情上對方不會輕易罷休,難道現在又要動手了嗎?
這可是在京城啊!
「二爺?」
察覺到她的害怕,陳楚淮緩下語氣,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沒事。」
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洛川的聲音。
「殿下。」
「嗯。」
隨著一道如沐春風的聲音,陳楚淮已經掀起了車帘子。
「七殿下。」
幾乎在同一瞬間,雲華從他懷裡逃出來,快速的坐到一邊去。
正好車帘子擋著她,車外的人看不見她,但是她卻能看清車外的人。
馬車下站著一位身著白裳,發束金冠的男子,正如他的聲音一般,此人長相亦是溫潤俊朗,好看得緊。
眼前這位正是當今七皇子蕭祁言,他的母妃可是世家才女,教養出來的兒子品性自然不必多說,在眾多皇子中脫穎而出。
正因為如此,他也是祁帝最為滿意的兒子。
府上下人都在傳,除開太子之外,七皇子就是最有可能坐上龍椅的人。
雲華第一次見他,不免好奇的想再看兩眼。
可下一刻,陳楚淮的身子突然擋了過來,遮住了她的視線。
蕭祁言抿起唇角,並未戳破他的動作。「楚二爺要去何處?」
「去辦些事情。」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好似與七皇子並不相熟。
可如果真不熟,蕭祁言又怎會攔下陳楚淮的馬車,怎會這般熟稔的與他說話。
蕭祁言頷首,稍稍側身讓開些位置。
陳楚淮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喊住了洛川正要駕車離開的動作。
「聽說聖上不日就要親封殿下為肅王,還在京中造了府邸。陳某先祝賀殿下了。」
雲華心驚肉跳,哪有人祝賀別人只在馬車上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行了,對方好歹也是個皇子,陳楚淮多少也得做做樣子吧?
蕭祁言卻絲毫不在意,只和聲謝過。
陳楚淮拉上帘子,動作乾脆利索。
雲華眼皮子狂跳,這人膽子是真大,不怕別人說他沒把天家放在眼裡嗎?
下一刻,馬車緩緩動起來,雲華心下又是一沉。
他還敢走在皇子前面?
「二爺,你就不怕別人說話壞話?」
陳楚淮好笑的看著她,「說我什麼壞話?」
雲華壓低了聲音,「說你沒把皇子放在眼裡。」
陳楚淮笑起來,模樣越發好看。
「你覺得七皇子很厲害嗎?」
雲華一驚,「七皇子當然厲害了,他出身好,長得又好,聲音還這般好聽。潔身自好,直至今日都沒有那些不好聽的傳聞傳出來。他們都說如果太子出了事,七皇子就會是下一個儲君。」
她後知後覺,捂著嘴巴神色慌張。
陳楚淮眸色變了,連神情都冷下來。
雲華雙膝一軟,差點就要在馬車裡跪下了,誰知陳楚淮只是冷聲逼問:「所以這就是你剛才捨不得挪眼,一直盯著他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