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我看什麼？昨晚夢見我了？」
他的聲音有些暗啞，唇角還帶著雲華看不懂的笑意。
雲華低著頭，「奴婢伺候二爺起身。」
陳楚淮沒再繼續逗她。
他昨晚回來之後幾乎快到天亮忍住身下那陣邪火，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忍下這些得多難受。
雲華已經打了溫水過來，正擰了手巾給他擦臉。
他接過來，頓時皺起眉。
「太燙了，換涼水來。」
雲華也皺起眉。這是溫水，怎麼可能燙手……
她重新換了盆更涼一些的，伺候陳楚淮洗漱後，又伺候他換衣束髮。
看著雲華這一身衣服，陳楚淮不悅道：「怎麼又是這一身衣服？你沒帶別的了？」
她的腳步往旁邊躲了躲，身子也忘旁邊站了站。
「奴婢來時就帶了兩身衣服。之前那一身袖子皺了，奴婢抹不平……」
她聲音越來越小，低頭看看自己這一身也沒覺得哪裡不妥。
「奴婢衣服還乾淨，還能再穿兩日的。」
是挺乾淨，但是陳楚淮不喜歡。
「昨天不是賞了你二百兩銀子嗎？一會兒你出去買兩身。買最貴的，銀子不夠了再來朝我要。」
雲華心疼的捂住那兩張銀票。
她還沒捂熱乎呢就要送出去一張了？
不行，絕對不行！
突然，陳楚淮揪著她的耳朵，力氣不重，但是嚇了雲華一跳。
「你那麼大的包袱才有一身衣服？我的話你是一點兒不記著？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每日都不得穿同樣的衣服？」
雲華捂著那隻耳朵，「奴婢沒想到會把衣服弄皺了。」
她哄著陳楚淮，「奴婢一會兒去買兩聲，買最貴的，最好看的，銀子不夠了奴婢再朝二爺要，成不成？」
陳楚淮臉色稍稍好看了些，最後卻依舊不客氣。
「這破地方能有什麼好看的料子，能做出什麼好看的衣服？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這個做主子的苛待你了。」
「二爺怎會苛待奴婢。那些衣服太貴重，奴婢捨不得穿，以後還要當做傳家寶呢。一會兒奴婢多買幾身，那些穿髒了就不會心疼了。」
陳楚淮眉峰軒起，「傳家寶？」
「那是二爺送的東西，奴婢自然要珍藏起來的，以後拿出去跟人炫耀，奴婢得多有面子。」
陳楚淮被她逗笑，面上已經沒了任何不快。
雲華這回算是弄明白了，伺候陳楚淮這樣的主子，只要順著他，乖巧些，說話軟一些甜一些，就一定能哄得他開心，而他一開心，就會賞自己銀子。
為了自己的養老錢，她發誓以後一定要多哄主子開心才是。
又忙碌了將近半日的時間才把冊目上的東西都清點了出來，那些之前被陳楚淮拒之門外的物件原來真的盡數都擺放在這個莊子裡。
姜氏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陳楚淮的手中。
洛川這會兒正來復命，「二爺，庫房裡一共有七萬整銀子，現在已經盡數裝了車。這些銀子是送回京城，還是先運到別處？」
陳楚淮勾起唇角，「先運到安州。京城的銀子，我會再去討的。」
雲華眉心一跳。
陳楚淮還說她掉進了錢眼裡，明明掉進眼前里的人是他才對。
銀子連同這些物件悉數被撞上馬車，雲華看著這些白花花的銀子總有些不放心。
「二爺，要不要找個鏢局幫忙運送？萬一路上出了岔子呢？」
陳楚淮低笑出聲。
「誰敢碰我的東西？」
洛川道：「二爺放心，屬下會親自護送回安州。」
東西被搬走後，之前奢華的莊子就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了。
所有下人都領了一筆銀子，可自行回家。如今莊子都像個廢宅，大伙兒自然也不會留下，都收拾東西走了。
只是走時各個心裡都還在疑惑，總覺得這事兒有些蹊蹺。
可看著主子的馬車上掛著的牌子又確確實實是廣平侯府的，做不得假。
真是奇了怪了。
莊子大門落了鎖後，雲華扶著陳楚淮上了馬車，閒來翻著冊目。
「二爺，算下來姜家也沒差多少銀子了。」
「這是他們說了算的嗎？差多少，是我說了算的。」
陳楚淮把冊目拿過來扔到一邊去。
「你別忘了，姜家那老東西還給我寫了欠條，差我六萬兩銀子呢。」
雲華替姜家捏了把冷汗。
他們惹誰不好，偏偏要惹陳楚淮。
莊子旁邊就是個鎮子，陳楚淮下了馬車，領著雲華在鎮子裡逛了一圈，花了十二兩銀子買了三身衣服。
雲華心疼的看著抓緊了補過來的那八十八兩銀子，「回京只要三日，奴婢這三身衣服已經夠穿了，剩下的不用買了吧？」
陳楚淮冷眼睨過去，雲華立馬閉了嘴。
上了馬車，陳楚淮看著這幾身破爛衣服實在不喜，一把抓過來準備扔出去。
雲華撲在陳楚淮腳邊，手裡緊緊抓著那幾身衣服。
「二爺，奴婢喜歡這衣服，要不奴婢換了給您瞧瞧？」
陳楚淮今天要是敢扔出去，她就敢跳下去撿！
這可是花了十二兩銀子買的啊！
陳楚淮目光灼灼，「你換給我瞧？」
雲華點頭，聲音綿軟。「二爺想看的話，奴婢就給二爺換。」
陳楚淮隨手抽出一身衣裙拋給她，「那你換吧。」
雲華一愣，「啊？現在？」
陳楚淮眸心微沉，「不願意？」
雲華直起身來，聲音小得風一吹就能散了。
「可是現在在馬車裡。」
陳楚淮坐在位置上，將地上的雲華拎到跟前來。
「不是你說的嗎，又不認帳了？」
雲華眼眶通紅，「等一會兒……奴婢下車換成不成？」
陳楚淮抿唇不語。
雲華聲音顫抖，「求二爺給個體面。」
「停車。」
此時馬車早已經出了鎮子，陳楚淮突然出聲喊停了馬車，雲華心口一顫，不明白他的意思。
見他下了馬車，雲華也要跟下來。
陳楚淮重新給她塞回馬車裡，拉上車帘子。
「換。」
雲華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忙解了衣裳，換上剛才陳楚淮遞過來的這一身。
弄好之後，她才掀起車簾，小心的喊著他。
「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