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鳶的衣服?
那二喜只是挨罵挨打算是輕的了。
她只叮囑二喜以後仔細小心些,可二喜卻攔在她跟前,壓低聲音。
「雲華姐姐,二小姐已經兩個月沒來月事了。」
雲華眉心一跳。
「大概是身體不適。」
二喜搖頭,「二小姐院子裡那些人還沒被發落出去時奴婢就聽了些關於二小姐的風言風語,今早奴婢去二小姐那裡拿衣服,見二小姐逼著下人割破手指把血跡蹭到裙子上。」
雲華及時捂住她的嘴,「你這丫鬟真是什麼都敢說。」
二喜把她的手拉下來,「奴婢正想跟劉媽媽說這事兒呢,可誰知道她今早哪兒來的氣,逮著錯處就給我一頓罵。雲華姐姐,二爺也會無端端的罵你嗎?」
「怎麼不會?二爺最喜歡無端端的發脾氣罵人了。」
到了春澤齋門口,雲華叮囑二喜以後管好嘴巴,這才拿了衣服回去。
洛川與孫晟正在院子裡說著什麼,見她回來又都默契的收了聲。
雲華只覺得這事兒跟她有關係,心裡疑惑,又不敢問。
把衣物送回房中再出來時,孫晟已經離開了。
洛川等在院中,見她出來便把她喊過去。
「我要出門辦事,兩日後回來。這兩日孫大夫也要外出尋要,你要仔細照顧好二爺。」
說完之後洛川又交代了些別的事情,雲華一一記下。
陳楚淮這會兒睡得很沉,雲華把整個院子掃完他都沒醒過一回。
期間雲華到他跟前看了好幾回,要不是他面色如常,呼吸均勻,雲華甚至都要以為春澤齋里只有她自己了。
聽見春澤齋外有說話的聲音,雲華走出來,看見來人心中一喜。
「張媽媽。」
見她出來,張媽媽才鬆了一口氣,隔著距離招手示意她過去。
等到了跟前,雲華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張媽媽說:「你爹被人打了,聽說連床都下不得了。」
雲華眼前一黑差點栽下去,張媽媽把她扶穩:「你別急,我已經托人去問了。這事兒我可不敢瞞你,便想著趕緊來跟你說一聲。」
張媽媽往春澤齋裡頭看了看,「要不你跟二爺告個假,趕緊回家一趟?」
雲華怔愣住。
陳楚淮生病未醒,洛川不在,她根本離不得。
「你這孩子,怎麼不出聲呢。」
張媽媽急得不輕,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二爺不讓你走?」
雲華搖頭,這才與張媽媽說:「二爺病了,洛川侍衛不在,我根本走不開。」
張媽媽心裡咯噔一下,「二爺怎麼了?」
雲華哪兒敢提陳楚淮中毒的事情,只說是染了風寒。
張媽媽急得直拍大腿,「只是染了風寒,又不是什麼大事,跟前怎麼就離不得人了?雲華,那可是你爹啊!」
雲華有苦說不出。
「小妹還在,先讓小妹照顧著,等洛川侍衛回來我立馬告假回家。」
張媽媽見勸不動她,只能嘆氣先走。
雲華都急忘了張媽媽的傷,一把將她拉住。
「張媽媽,你手頭還有錢嗎?能不能先幫我往家裡寄些錢去?一會兒等二爺醒了我再要了還給你。」
「你!」
張媽媽擺擺手,也不說什麼,扭頭就走了。
雲華又在門口站了好久,最後還是先回了屋裡。
她進進出出好幾次陳楚淮都沒醒,甚至半點反應都沒有,幾次想把他喊醒,想了想,又忍了回去。
以為掃葉子能讓心情稍微平復些,可才拿起掃帚又覺得心煩意亂。
將近兩個時辰陳楚淮才醒過來,雲華跑到跟前,因為太過著急還差點兒摔了一跤。
「二爺你醒了?可有哪裡不適?」
她心急的想去試試陳楚淮額頭的溫度,剛把手伸過去就被陳楚淮一把握住。
「做什麼?」
雲華這才反應過來,想把手收回來,陳楚淮又不讓。
「奴婢……」
她剛想告假,可看見陳楚淮滿面的疲憊,又把話咽了下去。
「二爺要喝水嗎?奴婢給您倒水來。」
陳楚淮確實渴了,這才放開了她。
等她把水端過來,他一口飲盡,喝完了才盯著她這一身衣服問:「剛才好像不是這一身,怎麼換了?」
「回來才發現沾了墨,奴婢便換下來了。」
陳楚淮皺了下眉,「那扔了吧,改日再讓他們重新做一身。」
「不用不用,洗洗就能穿,不必再新做了。」
陳楚淮低低笑開。
「輕雲錦沾上墨漬可洗不掉,衣服只能廢了。」
雲華愣住。
這麼好的衣服一點墨漬都沾不得?
「去,給爺做碗面來。」
陳楚淮要站起來,奈何躺得太久,身子又有些虛,嘗試了兩回都起不來。
雲華把他扶穩,「二爺好好休息就是,奴婢讓膳房把面送過來。」
「你去做。」
雲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二爺上回說奴婢做的難吃。」
陳楚淮垂眸看著她,面不改色道:「爺現在生病,正難受,就想吃點難吃的面。」
雲華哭笑不得。
想給他扶到軟塌上,他卻偏要去書房。
現在天氣難得的好,也不用擔心陳楚淮受涼,雲華便小心的把他攙扶到書房去。
光是這麼幾步路陳楚淮走的都格外費力,額前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雲華沒裝著帕子,想著自己身上最好的就是這一身衣裳了,便揪起袖子輕輕給他拭去那層薄汗。
明明是新衣,但她身上就是有種幽香,清幽好聞,讓人各位舒服。
雲華想著自己這樣貼心了,主子一定開心,現在告假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她收了袖子,卻見陳楚淮靠在椅背上,又閉上了眼睛假寐,告假的話到了嘴邊,又換了個說法。
「二爺,奴婢去給你煮麵,可你跟前不能沒人伺候,要不奴婢找個細心的先來伺候您兩天?」
陳楚淮累的眼睛都懶得睜開。
「你煮個面還得煮兩天?速去速回,晚一刻鐘爺打斷你的狗腿。」
雲華眼眶通紅,想直說自己家中的事情,可看他這副模樣,又實在擔心。
猶豫片刻後她決定先去膳房問問張媽媽,若真是很嚴重自己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