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眼眶頓時蘊起霧氣,「你不在他們就欺負奴婢。」
陳楚淮眸色瞬間冷沉下來。
「我問你誰打的?」
雲華這次沒憋著,「二小姐讓一個婆子打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後背,「二小姐還踢了奴婢好幾腳。」
陳楚淮轉身就走,雲華只看見他臉黑的都能滴出墨來了。
他一把揪起雲華,一路把她帶到陳之鳶的院子。
上次也是半夜,這回也是。
只是上次陳楚淮是在院門外,這次,他一腳就踹開了陳之鳶的閨房。
房門砰的砸在地上,巨大的聲響把睡夢中的陳之鳶驚得躥起來,驚恐的看著那個踏入她房中的身影。
他長身玉立,背著月光站在那裡,看不清面容,但是很清楚的得感覺到此人周身氣息裹滿了殺意。
陳之鳶嚇得尖叫,「來人!有刺客!快來人!」
門外無人應聲。
突然,屋裡的燈重新被點亮,那道身影的主人逐漸顯露面容。
是陳楚淮!
此時陳楚淮已經走到她的面前,一把將他拽下了床。
「二叔!二叔為何要這麼對我?阿鳶做錯了什麼?」
陳楚淮垂眸冷睨著她,看她如同在看一隻螻蟻。
「你說呢?」
陳之鳶心裡咯噔一下。
莫不是那個小丫鬟?
「二爺。」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綿軟好聽的聲音,正是雲華。
陳楚淮斜睨著陳之鳶,「是你自己出去,還是我請你出去?」
陳之鳶怎敢讓他請。
她連鞋子都顧不得穿,踉蹌著腳步跟著陳楚淮來到外頭,就見伺候自己的下人齊刷刷的跪在地上。
難怪無人回應,原來他們根本不敢應聲。
雲華站在前頭,指著跪在腳邊瑟瑟發抖的人,與陳楚淮告狀。
「二爺,就是她打的奴婢。」
陳之鳶身子一晃險些栽倒。
她跟前的丫鬟已經死一個了,現在又要死幾個?
跪在地上的婆子身子抖成了篩子,「二爺饒命,老奴也只是聽命行事。」
「你這婆子你瞎說什麼?」
陳之鳶光腳衝到院中,一腳踹在婆子臉上。婆子被踹得直接摔在地上,又立馬爬起來繼續跪好。
「你這惡奴,你聽誰的命行的什麼事兒?我當時可什麼都沒說。」
陳之鳶還想再踹,那婆子倒是激靈,直接跪爬到陳楚淮跟前。
「二爺饒命,沒有二小姐的同意,老奴就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啊!」
陳之鳶氣得發抖,「你這賤命的老東西,你不想活了嗎?」
說著,她揚手便想打。
陳楚淮就站在她旁邊,雲華有些緊張,怕她打到陳楚淮。
誰知陳楚淮一把扣住陳之鳶那隻手,將其甩出去。陳之鳶病還未好,本就芊弱的身子直接摔在了地上卻無人敢扶。
陳楚淮看著雲華,輕抬下巴,「我上回怎麼教你的?」
雲華咬咬牙,走到婆子面前,狠狠打了一巴掌。
她用足了力氣,力道大到整個手掌心都是麻的。
婆子挨了打,捂著半邊臉頰不敢出聲。
緊接著,雲華的巴掌又落下來,疼的婆子哎喲叫喚起來。
「把手拿下來。」
婆子只顧著叫喚,根本聽不見她說話。
「拿下來!」
她一把拽下婆子捂著臉的那隻手,就照著那半張臉,啪啪啪的打了好幾下。
這些巴掌的力氣雖然已經沒有第一下的狠了,但是依舊很疼。
直到最後,婆子的耳朵一陣耳鳴,嗡嗡的什麼都聽不見了。
「狗仗人勢的東西!」
雲華聲音里有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楚淮眉峰軒起。
他的小白兔腦子裡也不全是爛葉子。
「還有她!」
雲華打過癮了,但是還沒解氣。
她指著跪在角落的一個丫鬟,「她也打我了。」
陳楚淮側眸睨著雲華,唇角勾起弧度,似笑非笑。
那丫鬟看她指著自己,連連搖頭,「二爺明察,奴婢沒打過人。」
「我說你打了就是打了!」
陳楚淮點了點頭,洛川立馬將人提了過來。
丫鬟跪在地上,抖得比那個婆子還厲害。
「二爺,奴婢真的沒碰過您的丫鬟。」
她指著其他人,「今天這麼多人,他們都可以為奴婢作證,奴婢真的沒碰過她。」
話音剛落,雲華拎來早就準備好的燙水,一股腦全潑在丫鬟身上。
月光下頓時升騰氣一陣熱氣,與此同時,丫鬟痛苦尖叫起來。
雲華扔了手裡的開水壺,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著。
這不是害怕,而是那種宣洩了憤怒之後的快感。
一直沒敢出聲的陳之鳶惱怒至極,又不敢說什麼,氣得她兩眼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她就站在陳楚淮身邊,他明明可以扶一把,但他偏不。
他沉著臉走到雲華跟前,拉著她那隻手看了又看。
那個水壺是燒開的拎過來的,雖然放了有一會兒了,但依舊燙手的得很。
月色的朦朧也掩蓋不了她手心的紅腫,陳楚淮心疼起來。
「傻不傻,不會使喚人嗎,就非得自己動手?」
「奴婢不疼。」
她想把手收回來,陳楚淮偏不,壓著心頭的怒火,吩咐洛川將今日院中的人全都打發乾淨。
「二爺!」
雲華指著其中一個丫鬟,「她幫過奴婢,能不能把她留下?」
上次雲華在春澤齋門口被刁難跪在那堆碎片上,正是這個叫九翠的丫鬟替她說了一句話,陳之鳶才肯先離開。要不,她也沒有機會逃出來。
她知道九翠性子不壞,只是跟錯了主子。
在侯府這麼多年,她深知不能得罪別人,一直謹小慎微的過日子。但她也知道,能交個善意的朋友相互照應著,對自己絕對是有幫助的。
陳楚淮抿唇不語,只淡淡的看了洛川一眼,在一眾下人驚恐中就這麼帶著雲華走了。
他沒直接回春澤齋,而是直接去了府醫的住處,將人叫醒後,給雲華看傷擦藥。
折騰完後,天都快亮了。
陳楚淮喝了酒,現在早有困意。回了房中,雲華伺候他洗漱更衣,準備等他睡下後自己也休息一會兒,等天亮了以後再去看張媽媽。
誰知她剛要退下,陳楚淮卻霸道的抓住她的手腕,指著軟塌道:「爺喝酒了,你得在屋裡伺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