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伺候葉子不會伺候主子

  雲華噗通跪下,「二爺,張媽媽只是個下人,她只能聽命行事。」

  她小臉蒼白,連唇上都沒了血色。

  「您繞了她吧。」

  陳楚淮睨著她,眸心森冷。

  「你剛才沒聽見嗎?當年我差點死在那幫流民手裡。」

  雲華落下淚來,跪爬到她身邊。

  「二爺,求您了……」

  陳楚淮冷冷看著她,「你想怎麼求?你拿什麼求?」

  雲華緊咬著唇,片刻後又鬆開,唇上已經有了幾個齒印。

  「是大夫人。當年張媽媽就是大夫人點頭留下的,張媽媽還在大夫人跟前伺候過一段時間。後來大夫人把府里的下人都換了,張媽媽就被分配到膳房幹活。」

  雲華說完,又一口氣念了好幾個名字。

  陳楚淮打開名冊,發現都是剛才雲華剛才隨手翻看的那幾頁上的名字。

  雲華抖了一些事情出來,都是大夫人授意做的。

  跪的太久,她身上疼的厲害,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二爺,求您了,您饒了張媽媽吧。張媽媽年紀大了,身上病痛不少,經不住打啊。」

  她太心急,竟大膽的去拉陳楚淮的袖子。

  「張媽媽她兒子半年前死了,兒媳跟人跑了,小孫子才還不滿周歲,她不能出事。」

  陳楚淮面無表情,對她所說的那些沒有半點動容之色。

  冷然的目光落在拉著袖子的手上,雲華才猛地抽了手,趕緊磕頭請罪。

  「求二爺開恩。」

  「說完了?」

  短短三個字,雲華已經明白了張媽媽的下場。

  雲華慌了。

  不過片刻後她又冷靜下來,重新抬起頭,不卑不亢的直視著他。

  「侯府這麼大,那些名冊上沒有的人,我都知道。二爺既然想清理大房的人,怎能只查大夫人那邊。」

  她小心的看著陳楚淮的臉色,提起的膽子試探。

  「奴婢知道老侯爺那邊也有幾個不規矩的人。」

  陳楚淮眸心裡的冷意逐漸變得深沉起來。

  「你知道不少啊。」

  「奴婢入府十二年,自然是知道一些的。」

  陳楚淮把冊子合上,唇角勾起笑意。

  「好,你說。」

  這些事情他明明可以讓洛川去查,但他還是想聽雲華說。

  雲華聲音輕柔綿軟,好聽得緊。

  可侯府里這麼多下人,光雲華一張嘴哪兒說得完。

  她從未時一直說到亥時也不過才說了前院裡的一小半下人,要不是陳楚淮自己聽困了,她或許得說到天亮。

  想再求求張媽媽的事情,可對上那雙眸子,又把話咽了下去。

  雲華歇陳楚淮寢臥旁的屋子裡,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都這樣,但凡屋裡有點兒動靜就能立馬過去伺候。

  屋裡一切東西都是嶄新的,就床上的褥子就是尋常人家一輩子都買不起的雪花褥,足足有兩張之厚,舒服暖和。

  她累了一天,應該是倒頭就睡的,可身上的傷隱隱發疼,才剛有點睡意就會被疼醒。

  之前抹在身上的藥膏冰冰涼涼,擦上立馬能止住疼痛,想起這些雲華更睡不著了。

  將近天亮的時候雲華才覺得不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等起身時,雲華才發現自己嗓子啞了。

  嗓子啞了不說話就行了,但活兒還是要乾的。

  一晚上的時間,那顆榕樹又落了好多葉子,雲華看著就頭疼。

  想著主子起來之前先把院子打掃乾淨,沒想到剛摸著掃帚,陳楚淮便把她喊了進去。

  「二爺。」

  陳楚淮坐在床榻上,神情不悅。

  「不知道進來伺候?」

  雲華這才想起自己已經不是前院的灑掃下人了,以後還得伺候陳楚淮的日常起居。

  可她從沒幹過伺候人的活兒,根本不知道從哪兒入手。

  陳楚淮言語夾雜著嘲諷,「能伺候那些爛葉子,就唯獨伺候不了我?」

  雲華低著頭,笨手笨腳的伺候他穿好了衣服,紅著臉出去後,又打水來給他淨面洗漱。

  最後在她第三次給陳楚淮梳錯發束後,陳楚淮怒了。

  「昨天讓你幹了一天活兒,今天就攢著氣想拿這本玉梳把爺的頭髮給絞了不成?」

  雲華跪在地上,聲音帶上了哭腔。

  「奴婢沒給男人梳過頭……」

  一句話,陳楚淮的火氣竟莫名的消了下去。

  「拿來。」

  雲華忙把玉梳呈上去。

  陳楚淮自己束好頭髮嗎,不輕不重的把玉梳放下。

  「明日起玉梳上只要纏著一根頭髮,我就把你送去庵里做姑子。」

  雲華低頭謹記,悄悄藏好了袖子下的那幾根頭髮。

  「疼的厲害?」

  陳楚淮冷不丁的問了一句。

  雲華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的搖搖頭。

  陳楚淮沒再說什麼,早膳都未用就走了。

  雲華從屋裡開始清掃,細緻到沒個角落。

  看見那張軟塌,雲華臉紅起來,匆匆別開目光去干別的活兒。

  突然她動作一頓,轉頭看向軟塌。

  軟塌上擺著一盒藥膏,正是陳楚淮一直給她擦著的那一盒藥膏。

  她突然想起陳楚淮離開前在軟塌前站了一會兒,所以這盒藥膏是他特地留下。

  一定是她昨晚翻來覆去,動靜太大吵著他了。

  那一句讓她沒反應過來的話問的也是她的傷勢。

  猶豫再三雲華還是拿了起來,才剛打開,幽香摻著藥材匯合成了獨特的香氣,沁人心脾。

  之前每次擦藥她都把臉埋在軟塌里,竟不知道這藥膏這麼好聞。

  白色的膏體已經用了大半,表面抹得很勻,瞧著就叫人覺得舒服。

  她回房擦了藥膏後才把東西又還回來,放在原位,這才又去院子裡打掃。

  棠馨苑內,陳之鳶大發脾氣。

  之前安州那筆帳雖然能賴到章程山身上,但事情都捅到了太后那裡,令大房半個月之內把東西都賠出來。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銀子還能想辦法籌集,但那些已經送出去的珍寶怎麼辦?

  陳雲意被昨天被夫家接走了,半點不提要幫忙的事。當著她夫家的臉姜氏又不好說她,只能把氣撒在陳之鳶的身上。

  陳之鳶都要氣死了。

  「小姐,二爺剛出府了。」

  陳之鳶收起了脾氣。

  「那個丫鬟也帶走了?」

  「奴婢只看見二爺只帶著洛川侍衛。」

  陳之鳶冷笑起來,機會來的真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