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陽是缺了男人就不能活了?
廣平侯於祁帝有救命之恩,又加上太后是陳楚淮外姑奶奶這個關係,這門親事理應是最好的。
但從始至終陳楚淮就沒樂意過。
「備車,進宮。」
到了殿前,陳楚淮拿老侯爺病重的事情,問祁帝是否一定要在這個時候成親?
祁帝自然是向著郡陽這個女兒,直到陳楚淮拿出誠意,他才把這件事情給暫緩下來。
等郡陽公主收到消息趕過來時,陳楚淮已經出宮了。
郡陽鬧到祁帝前,哭成了淚人。
「父皇明明答應的好好的,為什麼又變卦了?」
祁帝想著陳楚淮答應他的事情,語氣淡然道:「郡陽,你是公主,怎可像市井潑婦一般。」
郡陽偏要像個潑婦。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父皇明明已經答應了,為何要反悔?不如先讓欽天監選好日子,定好婚約,到了時候又再說成親之事如何?」
郡陽哭的好生可憐,可向來偏寵她的祁帝這次卻並未動容半分。
「廣平侯時日無多,眼下確實不是成親的好時候。」
郡陽一心恨嫁,竟口不擇言。
「怎麼不是了?女兒嫁過去正好給沖喜,沒準兒廣平侯就好了呢?」
「放肆!」
祁帝慍怒,郡陽公主心下一沉,噗通跪下。
「你是堂堂郡陽公主,金枝玉葉,何需你去給下臣沖喜?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話。」
郡陽不甘心,還想再求,卻越發惹得祁帝龍顏大怒,讓她禁足宮中半月。
陳楚淮回了侯府後直接去了老侯爺那邊,踏進屋中,濃濃的藥味熏得人睜不開眼。
老傢伙昏睡在床,伺候的人都守在外頭,寢臥里安靜的可怕。
他將窗戶打開,屋裡的藥味才剛剛散了些,老侯爺就醒了。
睜著眼睛看了半天,認出陳楚淮那一刻老侯爺眼眶濕潤起來。
「難得你來看我。」
他說話的聲音比上回要更加虛弱些,但拉著陳楚淮的手力氣卻格外大。
才說了兩句話,老侯爺又糊塗起來,一會兒說這個一會兒說那個,陳楚淮半句都聽不懂。
「詩沅,你來了啊。」
陳楚淮眸心一緊,看過去,見老侯爺目光空洞的望著前方,一邊緊緊拉著他。
「看,你娘來了。」
陳楚淮鼻尖湧上酸楚,「父親。」
老侯爺聲音戛然而止,眼角流下淚來。
等老侯爺昏睡過去後陳楚淮才離開,走過伺候在門外的那幾個下人時,他目光稍有停頓。
老侯爺雖然病重,但依舊還是有些能力的。眼前這幾個都是侯府的老人了,待老侯爺也是盡心盡力,但陳楚淮不信任他們。
洛川跟了陳楚淮多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等走出一些,洛川忍不住問:「二爺為何不把他們都換了?如此我們的人也不用每天潛進老侯爺屋裡換藥了。」
「我離京十二年,侯府里全是大房的人,我現在把他們都換了豈不是打草驚蛇?」
洛川神情凝重。
「可再這麼下去老侯爺的身體怕是……」
陳楚淮鬆開緊抿的唇線,「那就快去查,他們在府上到底有多少人。」
雲華直到陳楚淮給她擦的是極好的藥膏,傷口已經結痂,過不了多久她就能來回去了。
這幾日她都格外乖巧,讓吃藥就吃藥,擦藥時也是一聲不吭,半點不敢惹陳楚淮生氣。
夜裡熄了燈,一個睡床上,一個趴軟塌,除此之外半點交流都沒有。
又過了幾日,雲華忍不住的往傷口處摸,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陳楚淮一把扣住了手腕。
「二,二爺?」
「當著我的面這般不檢點?」
陳楚淮的目光一路往下。
以前雲華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陷進軟塌里,今天稍稍側過身子,胸前竟顯露小半風景。
他知道這女人身材姣好,但竟不知道會這麼好。
雲華一張臉漲得通紅,忙不迭的把手抽回來,藏在薄毯里。
「奴婢只是想看看傷好了沒有。」
「沒好,躺著。」
語氣似在責備,但云華聽得出來他今日心情甚好。
陳楚淮拿了藥,掀開薄毯,看著她傷勢已經好了大半的身體,繼續把藥膏抹上去。
弄好之後,雲華才露出小半張臉呼吸。
她小心的偷看著陳楚淮的臉色,猶豫了許久,終於是壯著膽子開了口。
「二爺,奴婢可以回去養傷的。」
陳楚淮眉峰軒起,「回去?回哪兒?」
雲華聲音越來越小,「奴婢是前院的灑掃下人,奴婢得回去幹活。」
陳楚淮笑了,笑意卻不及眼底。
「雲華,你這輩子就這麼點兒出息?」
「奴婢就是個伺候人的勞碌命,不敢妄想其他。」
陳楚淮聲音驟然冷下來。「好一個勞碌命。」
他出去吩咐了幾句,片刻後,洛川已經拿了一身衣服過來。
陳楚淮把衣服扔到她身上,「穿上。」
雲華愣了一下,緊緊抓著衣服卻不見半分動作。
「不是勞碌命,不是要去幹活嗎?怎麼還賴著不走?」
她巴不得早點走。
雲華咬咬牙,「奴婢要換衣,二爺能不能……」
陳楚淮冷笑,「這是春澤齋,是我的地方。雲華,你一個做下人的還敢支使起我這個主子了?」
雲華立馬裹著薄毯爬起來,就在軟塌上跪著請罪。
她的身子伏得很低,倒也不怕陳楚淮看見什麼。她兩隻手緊抓著衣服,指骨顯出青白色,可見她用了多大的力氣。
細看,她的身子明明疼得瑟瑟發抖,卻依舊嘴硬的不吭一聲。
陳楚淮冷睨著她,「不是要換衣嗎,還跪著幹什麼?」
雲華一僵,腦袋裡一片漿糊。
陳楚淮眉峰軒起,嘴角勾起輕嘲。
「被伺候了幾天,連衣服都不會穿了?怎麼,還想讓我來幫你穿?」
雲華緊咬著下唇,臉紅的馬上要滴出血了。
當著陳楚淮的面,她胡亂套上了衣服,雙腳落地時才發現洛川並未帶鞋子過來。
她光著腳又跪下,給陳楚淮謝恩磕頭。
陳楚淮臉色極冷,連帶著屋裡到處都充斥著冷意。
雲華心驚膽戰,但還是鼓足了勇氣。「奴婢不擾二爺,這就離開。」
她忍著身上的痛,跪著退到門口,剛要站起來,又聽陳楚淮那道冷聲響起。
「站住,我准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