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淮穩了穩心神,最後指著前頭說:「再往前走一段,上面有石桌凳子,可以坐下來休息會。」
雲華現在連搖頭擺手的力氣都沒了,更別說說話了,只能由著陳楚淮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又往前爬了一段,果真看見有一處能休息的地方。
雲華現在也顧不得什麼了,鬆開陳楚淮後,她手腳並用的爬過去坐下,趴在桌上大喘氣,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她太熱了,便把領口鬆開一些,露出脖頸上細膩的肌膚,隱約還能看見漂亮的鎖骨。
雖然不合時宜,但陳楚淮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察覺到他的目光,雲華有些不好意思。
她忘了自己大開的領口,只是以為陳楚淮嫌棄她大口喘氣的粗俗樣子而已。
她儘量的穩住呼吸,但她確實太累了,根本沒辦法裝出平常人的樣子來。
見陳楚淮皺起眉,雲華立馬從凳子上站起來,又因為動作太猛,她眼前一黑差點栽下去。
陳楚淮把扶穩,「好好坐著,站起來幹什麼?」
「奴婢休息夠了。」
她一開口都是虛弱,怎麼可能休息夠了。
陳楚淮緊緊抱著她,內心波瀾。
如果不是雲華,今天坐在這裡像個病秧子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他眸心沉了沉,轉頭朝著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片刻後,便有人將一套茶水送了上來。
這套茶水正在馬車裡備著的,想來是剛剛從下頭帶上來的。
雲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他是哪裡冒出來的?」
才剛問完,雲華又立馬反應過來。
陳楚淮給她倒了一杯,還不忘叮囑她:「慢點喝。」
雲華連著喝了四背才算是解渴了,她緩了口氣,「奴婢休息好了。」
陳楚淮有些心軟下來,甚至都想著要不就讓她在這裡等著,或者先下山去也行。
可又想自己這一趟就是帶她來的,都已經走到這裡了,那就一塊上去吧。
他朝著雲華伸出手,「我牽著你。」
雲華把手遞過去,等他握著自己的時候,她才後知後覺自己剛才多少有些不懂規矩了。
可看著緊緊牽著自己的那隻手,她又心中一暖,忍不住偷偷笑起來。
大概又走了一盞茶的功夫,他們才終於到了地方。
雲華以為山腳的白玉石獅子跟鑲嵌著白玉的石階已經很奢華了,沒想到眼前豁然開朗,在中間位置立著一座恢弘豪氣的白玉墳墓。
她立馬想到了老侯爺房中的那一個白玉擺件,聽說那是陳楚淮娘親最喜歡的東西。
如此看來,是他的母親喜歡白玉,所以老侯爺才不惜重金給她打造了這麼一個永生之地。
陳楚淮徑直走上前,雲華只得跟上去。
越往前走,雲華就越驚疑。
這地方好乾淨,不僅不見一絲雜草,就連一片落葉也沒有。
墓碑上更是不見半點灰塵,一定是有人天天來打掃清理。
雲華心中感嘆,老侯爺對陳楚淮的娘親真是用情至深。
陳楚淮給楚詩沅磕了頭,雲華見了,也趕緊跪下來,跟著磕了兩個頭。
他看在眼裡,雖然沒說什麼,但心裡終究是感到欣慰的。
「娘,老傢伙要不行了。」
雲華抬起頭時,恰好聽見這麼一句。
她知道什麼該聽什麼不該聽,剛站起來準備離開,又被陳楚淮一句話驚得差點重新跪下去。
「姜驍把陳玉堂接回來,爵位之爭就在眼前了。我想先動手,你會怪我嗎?」
雲華心頭一陣恐慌。
動手?
動什麼手?對誰動手?
雲華看著陳楚淮的背影,一顆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他沒必要因為要對陳玉堂跟姜驍動手而特地跑這麼遠來跟楚詩沅說這些。
而細細回想下,雲華才驚覺陳楚淮跪著說這番話的時候多少有些愧疚。
她冷不丁的打了寒顫,不敢置信的看著陳楚淮的背影。
他是要提前送老侯爺走,所以才來楚詩沅這裡請罪的?
雲華不敢再聽,腳步匆匆的跑到遠處去候著。
聽見他凌亂的腳步,陳楚淮側眸睨過去,正好看見她慌忙逃開的樣子。
他彎起唇角,看著眼前的白玉墓碑道:「看見了嗎?就這麼個膽小又沒出息的女人。你若是還在世,定是不會同意我娶她進門的。」
頓了頓,他眼裡重複恢復了平靜。
「不過不打緊,她已經是我的人了。不多時,侯府也是我的了。」
雲華等了一小會兒陳楚淮才走了過來,她趕緊迎過去,「二爺,咱們回去了嗎?」
剛才還晴朗的天氣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
明明只是正常的天氣變化,但云華有些毛骨悚然,總覺得是在陳楚淮說了那些話之後,楚詩沅生氣了。
上山難,下山可不容易。
雖然不用出力,但那些石階看起來就晃眼睛,雲華好幾次都差點踩錯了摔下去,最後還是陳楚淮牽著她沒出錯的。
到了剛才休息那個地方,陳楚淮問她:「要不要再歇一會兒?」
雲華總覺得陳楚淮見過楚詩沅之後,心情好了很多,說話語氣也不再像之前這麼冰冷了。
她抬頭看看天氣,搖搖頭,「算了,先下山吧。」
陳楚淮點了頭,又牽著她繼續往山下走。
雲華回頭看了看放在石桌上的茶具,「這些不用帶走嗎?」
才剛說完雲華就嘟囔起來:「我忘了,這些事情根本不用我操心。」
「這會兒小腦袋瓜子又聰明了?」
陳楚淮緊了緊手上的力氣,拉回了雲華亂跑的心思。
「不是什麼事情都需要你親力親為,以後能交給別人的事情,你就交給別人去做,聽見了沒?」
雲華乖巧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嗯。」
上了馬車,陳楚淮靠在後頭閉眼假寐。
山路不說崎嶇,但還有些顛簸。
雲華見他的肩膀已經輕輕磕碰了兩下,便做主將手伸到他的身後,想著給他墊著點。
沒想到陳楚淮順勢一靠,就這麼靠進了雲華的懷裡。
他沒打算起來,雲華也沒說什麼,只由著他靠著。
突然,馬車一個顛簸,雲華下意識的抱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