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由我這個做叔叔的教教你

  陳楚淮冰冷的目光從地上的軟墊,慢慢往上移到她已經顯懷的小腹。

  陳之鳶故意挺著肚子,生怕他看不出來。

  正想借著懷有身孕的事情求個情,沒想到陳楚淮的目光已經從她的肚子,又移到了頭頂上那把遮陽的傘上。

  「既然是來請罪的,那就得有個請罪的樣子。」

  陳楚淮才說完,春澤齋門口的兩名守衛就撤走了那把傘,又踢走了陳之鳶腳下的軟墊。

  陳之鳶跪在青石路面上,不過片刻就疼得有些受不住了。

  這時,卻聽陳楚淮吩咐:「砍了。」

  陳之鳶一愣,順著目光看上去,才明白陳楚淮是讓人把旁邊遮陽的樹給砍了。

  她咬咬牙,「二叔……」

  陳楚淮罔若未聞,神情冷峻,半點商量都沒有。

  見真的有人來砍樹,陳之鳶嚇得趕緊站起來。

  「嗯?」

  陳楚淮語調微揚,陳之鳶雙腿一軟,又只得老實的跪著。

  她聲音喊得極大:「二叔,萬一樹倒下來傷著阿鳶該如何是好?你明知道阿鳶懷著身孕的。」

  「又不是我的,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楚淮冷眼看著她,突然嘲諷道:「難不成你連搞大自己肚子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陳之鳶臉上難堪一陣,死死咬著下唇才忍住這份屈辱。

  她不管不顧,朝著裡頭喊:「二叔作為長輩,怎能如此對待阿鳶。阿鳶是來請罪的,不是來這受辱的!」

  「我知道你是來請罪的,既然做樣子,就要做的像一些。」

  他稍稍彎下身子,頓時,一種令人心慌的異樣感覺如同潮水般侵襲而來。

  「你不會,那就由我這個做叔叔的教教你。」

  守衛動作很快,頃刻間,那顆立在春澤齋外的大樹應聲而倒。

  陳之鳶捂著腦袋失聲尖叫,本能的想逃開,卻在起身時被陳楚淮摁住了肩膀。

  「跪好了。」

  他鬆了手,嫌惡的用帕子擦了擦剛才觸碰過陳之鳶的掌心,又嫌惡的把帕子扔掉,轉身回到春澤齋內。

  陳之鳶渾身顫抖。

  她後悔了。

  自己就不該來這一趟!

  秋容早在大樹倒下時就退到了遠處,這會兒春澤齋外就之後陳之鳶一個人跪在那裡。

  今天天氣極好,這會兒日頭正曬。

  沒有雨傘的遮擋,膝下沒有軟墊,不過片刻,昨晚上好不容易才穩著的胎這會兒又疼起來。

  陳之鳶臉色煞白,額頭汗珠大顆大顆滾落下來。

  她想起身,又覺得肩上似乎有著重物,壓得她根本站不起來。

  倏然間,陳之鳶突然明白了剛才那種令人心慌的異樣感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殺意。

  陳楚淮並非是讓她受辱,而是,想殺了她!

  陳之鳶驚慌爬起,身子卻不受控制的往下跌,重重栽在了地上。

  「二小姐!」

  秋容趕緊上來扶,卻在看見陳之鳶裙下的紅色時,後頸一涼。

  片刻後春澤齋外終於是安靜下來,聽說陳之鳶在外頭流了血,陳楚淮眉心緊皺,神情厭惡。

  「清理乾淨,晦氣。」

  孫晟低頭看看自己那雙手,又心虛的用袖子遮上。

  這雙手剛才才給陳之鳶診過脈,她腹中的孩子,保不住了。

  目光又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雲華時,孫晟嘖嘖兩聲。

  陳之鳶就嫌晦氣,雲華的血他寶貝似的自己動手弄乾淨。

  嘖嘖。

  男人啊。

  雲華這一覺睡到夜裡才醒來,睜開眼睛就見陳楚淮守在床邊,正垂眸默默地看著自己。

  她想張口,可大概是剛才餵了藥,她滿口苦澀,不禁皺起眉來。

  「孫晟!」

  陳楚淮喊起一聲,嚇到的不僅是旁邊瞌睡的孫晟,更還沒緩過勁兒來的雲華。

  見被子下的身子抖了抖,陳楚淮越發緊張,厲聲催促著孫晟快一些。

  孫晟勞累了幾天,這會兒又睡得迷迷糊糊,站起來時差點栽倒下去。

  「催命一樣的催催催,等著把我催死你就高興了。」

  到了床前,孫晟泄憤似的從他手裡把雲華的手搶過來,手指搭在尺關寸,開始把起了脈象。

  「二爺啊,我馬上就要六十了,花甲之年,沒幾年可活了。你下次喊我時能不能不要一驚一乍,我走得慢些你能不能不要催,我年紀大了!」

  「呱噪。」

  陳楚淮只短短兩個字,就堵住了孫晟的嘴。

  雲華沒敢說話,甚至都沒抬眼,只是嘴角偷偷往上翹,忍不住的偷笑著。

  孫晟收了手,沒好氣道:「還知道笑話人,看來是好的差不多了。」

  雲華趕緊收斂了笑意,「奴婢怎敢笑話孫大夫。」

  她的聲音依舊沙啞,甚至每說一個字嗓子都像是撕裂般的疼痛。但話里的撒嬌還在,聽起來也不至於這麼難聽。

  「病著就別說話了,免得二爺又要折騰我這把老骨頭。」

  他雙手負在身後,徑直往門口走。

  「沒準兒你們家老侯爺還沒駕鶴西去,我倒是先被折騰進土了。」

  陳楚淮眸色冷了冷,「你幹什麼去?」

  孫晟扭頭,「我配藥去!」

  雲華撐著身子想起來,陳楚淮卻不讓。

  她只能指了指桌上的水壺,暗示自己渴水。

  陳楚淮給她倒了小半杯,「孫晟說你只能先喝這麼多,等你傷勢稍微好些再說。」

  這小半杯水雲華喝得格外珍惜,仰頭喝光後,還不捨得舔了舔唇角。

  陳楚淮喉間滾動,一把將她手裡的杯子拿過來。

  雲華只覺得莫名其妙,自己哪裡又招惹他了?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睡了他的床?

  她掀開被子就要起來,恰好被放下杯子轉過身來的陳楚淮逮了個正著。

  「敢!」

  只一個字,雲華的腳立馬嚇得縮了回去。

  她坐在床榻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能僵坐在哪裡。

  「奴婢想回自己屋裡。」

  陳楚淮忍著火氣,「你都睡了這麼多天了,現在才想起要走?」

  剛醒來就迫不及待的想逃離自己身邊,這個女人是想活活氣死他?

  雲華卻是一愣,「奴婢睡了幾天了?」

  「五日。」

  五日!

  雲華心裡咯噔一下。

  她只覺得這一覺睡得極好,卻沒想到她已經睡了足足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