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不記得自己是嗆得受不了,還是那幫舞娘太厲害,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鬆了手,被人帶著往樓上走了。
她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到後頭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只聽一聲略帶著寵溺的低笑聲,緊接著,一隻手輕輕替她抹掉溢出眼眶的淚水,雲華的視線才終於清晰起來。
看清楚眼前的是誰,雲華緊緊攥著他的衣袖,「二爺,咱們快走吧,這不是什麼好地方。」
樓下那些舞娘正抬頭看著這邊,眼神曖昧,竊竊私語,不知道在說什麼。
花姐望著樓上,疑惑東家為什麼要帶個女人進來。
帶女人來青樓,這還是第一個。
讓東家這個不近女色的這樣護著的更是頭一個。
花姐嘖嘖兩聲,這女人如果不是頗有手段,那就是東家要遭殃了。
隨之樂聲再起,花姐又把舞娘們攆回了舞台上,搖曳婀娜的身姿繼續歌舞,引得台下一片喝彩。
陳楚淮唇角抿著笑,「怎麼可能,這可是京城裡最好的地方了。」
話音剛落,只見旁邊的廂房裡走出幾個闊少爺,每個人懷裡都摟著一個姑娘。
這幾個人腳步踉蹌,滿身酒氣,全靠懷裡的姑娘撐著。
那些姑娘各有風姿,樣貌艷麗,聲音更是嬌滴滴的,聽得人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
眼看著這幾個人要撞過來,陳楚淮一把將雲華攬到身前。
雲華第一次覺得太有見識不是一回好事,故而只敢乖乖的呆在陳楚淮的懷裡。
等那伙人走遠了,她正想從陳楚淮懷裡退出來,身後的廂房裡又傳出幾聲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她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丫頭了,聽見這些自然明白裡頭的人在幹什麼。
她聽見了,陳楚淮肯定也聽見了。
雲華面紅耳赤,恨不得現在就跑回春澤齋。
陳楚淮的呼吸明顯變的粗重起來,雲華眉心狠狠一跳,猛地推開了他。
她身子往後推,不小心撞到人,那人順手攙扶了一把,瞧見是這麼清秀好看的小廝,眼神立馬變得不堪起來。
「我就說花姐藏私了,有這麼好看的小倌兒怎麼不先緊著我?」
說著,這肥頭大耳的男人竟手快的摸了雲華一把。
男人驚喜的看著自己那隻手,意猶未盡的懷念著剛才觸碰過的柔滑細膩。
他已經好久沒嘗過這麼嫩的小倌兒了。
聽著廂房裡傳出的那些荒唐聲音,男人眼中浮現淫慾,再次把手伸過來。
雲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整個人懵在那裡,連躲避都忘了。
突然,陳楚淮把雲華拉進了懷裡,男人的手落了空,頓時不高興起來。
然而下一刻,陳楚淮將男人那隻手反手一折,只聽咔嚓一聲,男人頓時疼的撕心裂肺。
緊接著,和樂樓中立馬有人將眼前的男人帶了下去,在雲華看不見的角落,在歌舞樂聲和廂房內的歡愛生中,雲華似乎又聽見了一聲慘叫。
雲華腦袋一片空白,只知道緊緊的抓著陳楚淮的衣服。
陳楚淮帶著她徑直上了三樓的一處雅間前,門口掛著一塊鑲玉的木牌,上面寫著兩個字:蘭苑。
他一把將雲華推進去,帶到桌前時,他扯了床邊的幔帳,打開茶壺蓋子,直接著濕給她擦著剛才那個男人碰過的地方。
他動作粗魯,恨不得把搓掉她一層皮。
「不會動手嗎?任別人這麼碰你,雲華,你不想活了?」
雲華幾次都想躲開,又被他抓回來,得到的又是更加粗魯的對待。
這樣的事情以前也發生過一回,那是她不小心撞見陳玉堂跟夏雨廝混,那天陳楚淮也很生氣的給她洗眼睛,把她一雙眼睛都快弄瞎了。
今天也是如此,直到她那張臉隱隱有了紅腫的趨勢,陳楚淮才撒了手。
雲華梳著的小廝髮髻都要散開了,現在卻干點不敢亂動,生怕又惹陳楚淮生氣。
這時,花姐高高興興的領著幾個姑娘過來,進門瞧見陳楚淮的不悅,登時嚇得把那幫姑娘往外推。
「推出去做什麼?進來,爺要聽曲兒。」
花姐這才放心的把人都喊了進來,到了裡頭才看見髮髻鬆散,臉紅了半邊的雲華。
她剛才就聽說有人得罪了陳楚淮,人還沒走出和樂樓就兩隻手就被折斷了,恐怕以後只能做個廢人。
現在一看這小廝,頓時就明白了。
「東……」
剛起了個字音,陳楚淮的冷眸已經睨了過去,花姐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爺今天想聽誰的曲子?」
雖是詢問,但花姐已經拉著一個穿著淡雅,蒙著面巾的姑娘走了過來。
「二爺往日最喜歡聽晚棠的曲子了,這幾日她學了兩首新曲子,不如讓她給二爺彈兩首?」
雲華心下一沉,頓時有些恍惚起來。
是了,陳楚淮剛回京時身上總有酒味和脂粉味,她當時怎麼就沒想到陳楚淮來到是這種地方。
還說他最喜歡聽的這個女人彈的曲子?
到底是有多好聽的曲子,能讓陳楚淮這麼喜歡?
雲華氣惱的看過去,頓時驚艷了一回。
在一眾鶯鶯燕燕中,這位叫晚棠的女子顯得格外出眾。
她手中抱著一把琵琶,手指芊細好看,腰肢盈盈不足一握。
應該是個絕色的美人胚子。
這樣好看的人,她確實比不上。
晚棠的那雙眼眸含著秋水,脈脈的看著陳楚淮。
「奴給二爺彈曲。」
人長得美就算了,聲音還這般好聽!
雲華下意識的看著陳楚淮,從側顏上見他唇角正抿著笑。
她心上好像被人揪了一把,酸楚勁兒一過後,疼得她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花姐把其他人領走,只留下晚棠一個人,離開前還把廂房的門給關上了。
琵琶聲響起,如同大小珠子落入玉盤中,好聽得緊。
晚棠手指輕輪在琵琶的琴弦上,看向陳楚淮的目光越發灼烈。
雲華只覺得心裡堵悶的難受,看見自己腳上那雙鞋,她本能的往後退了退,想要把鞋子藏起來。
可她現在穿的是男裝,男裝不似女裙,鞋子根本遮不住。
她只知道陳楚淮抿著笑,卻不知道陳楚淮側眸一直看著她,剛才她臉上的神情早被陳楚淮盡收眼底。
突然,琵琶聲聽了一瞬,在陳楚淮抬眸看去時,晚棠手裡的曲子明顯續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