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華搖頭,「奴婢可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
陳玉堂像是逮住了什麼,一雙眼睛都要瞪出來了。
「是你說陳楚淮給祖父下毒,是你說你聽命與主子的吩咐!你剛才明明什麼都招了。」
雲華又搖頭,「奴婢沒這麼說過,奴婢只說奴婢只是個下人,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看著陳玉堂,一字一句的提醒:「可少爺也是奴婢的主子,少爺說話奴婢怎敢多嘴。」
陳玉堂臉色鐵青,「那你給祖父下毒又怎麼說?」
雲華稍稍側開些身子,「少爺看清楚了,老侯爺好好的呢。」
她嘴角噙著冷笑,「少爺一聲聲祖父喊得這麼好聽,怎麼不盼著點老侯爺的好。」
陳玉堂氣得渾身哆嗦。
這賤丫頭跟了陳楚淮幾天,別的沒學會,光學會陳楚淮罵人的本事了。
陳玉堂見陷害不成,又指著雲華身上說:「既不是你下毒,你身上的血又是從哪兒來的?」
血?
雲華流血了?
陳楚淮神情一冷,如風雨既來般的陰沉可怕。
在他抬腳準備過來時,陳玉堂這才看見雲華身邊躺著個臉色青黑不知已經死了多時的侍衛,而此時,京兆府的官差正從他身上搜出一塊信物來。
「大人,在此人身上發現了姜家的信物。」
陳玉堂臉色大變,「不可能!我沒給他姜家的信物。」
話一出口,陳玉堂這才驚覺自己說了什麼。
眼看事情敗露,陳玉堂破罐子破摔,將發狠的朝著老侯爺撲過去。
雲華心裡咯噔一轉,轉身擋在老侯爺病榻前,視死如歸的看著那個形如瘋批的侯府少爺。
馮毅嚇得大喝一聲,要京兆府所有人都護好老侯爺安危,餘光瞥見陳楚淮卻半點沒有心急的意思,心中不免懷疑,難道廣平侯這個小兒子當真為了承襲爵位想害了老侯爺?
正在此時,老侯爺屋中不知從哪裡冒出幾名暗衛,輕鬆將陳玉堂拿下。
陳玉堂愣怔了片刻後突然喊起來:「來人,有刺客,一定是陳楚淮派人刺殺祖父的!」
他等著眼前這幫京兆府的人,撕扯著喉嚨大喊:「你們都瞎了不成,還不趕緊把這些人抓了!」
京兆府眾人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反倒把陳玉堂看的有些心虛了。
有這樣身手又穿著相同的製衣,又自暗處而出,除了保護廣平侯的暗衛還能是誰?
陳楚淮踏門而入,眾人之中一眼就看見了擋在老侯爺身前的雲華。
他快步走上去,目光緊鎖她身上的血跡。
「不是奴婢的血,是他的。」
陳楚淮看都未曾往地上看一眼,只讓她下去洗洗,好衣服換了。
雲華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是她一個下人能聽的了,便把之前引她過來的小廝與陳楚淮說了。
陳楚淮應了一聲,隨即吩咐下去。
等雲華離開時,那小廝已經被帶過來了。
路上遇見那些下人,各個看著她身上的血跡退避三舍。
雲華也不做解釋,徑直往春澤齋走。
走至長廊時,雲華被人喊住。
她轉身,這才認出是九翠。
九翠被她胸前的血漬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剛想說的話就這麼被嚇忘記了。
雲華正好有事找他。「九翠,二小姐是不是出去了?」
「你怎麼知道的?約莫一個時辰之前我確實在府外看見了二小姐。」
她怎麼知道的?如果陳之鳶在府上,陳玉堂怎麼可能會犯下這麼蠢的事情。
而算算從她去老侯爺那邊起,到現在確實就是一個時辰的時間。
雲華抿起冷笑。
陳玉堂真是一點都耐不住性子,就他這樣沒腦子的人還想承襲爵位做廣平侯?
簡直可笑。
九翠這才想起剛才想說什麼。
她喊著雲華往前走了一段,到了沒人的地方才敢說:「我知道與二小姐私會的人是誰了。」
雲華心裡咯噔一下,「誰?」
九翠穩了穩心神,又把聲音壓低了些:「東宮的人。」
雲華腦袋空白了一瞬,「你說誰?」
九翠差點捂住她的嘴。
「你小聲些。我今天正好出府,瞧見二小姐跟東宮的侍衛在一起。」
雲華眼眸睜大,「他們行不軌之事了?」
九翠搖頭,「沒有,我瞧著那侍衛對她畢恭畢敬。」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雲華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如今姜家遭此重創,他們不敢明著來,但是暗地裡免不了要衝著二爺下手的。二爺身邊人多,可你只是個下人,你多防備著些。」
「以前有下人不小心衝撞了少爺,少爺愣是叫人尋了藉口找他們一家麻煩,後來聽說那一家病的病死的死,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活口了。」
雲華心裡咯噔一下。
陳玉堂如今是翻不起什麼風浪了,但是陳之鳶呢?
宮裡頭呢?
「九翠,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雲華曾經幫過她,這會兒九翠自然要點頭的。
「你去陳家莊幫我找一戶姓莊的人家……」
老侯爺跟前,陳玉堂依舊嘴硬的緊。
「我不認識此人,你們憑什麼說這是我的人?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下的毒?」
話音將落,洛川正好領著一個人進來。
那人看見陳楚淮時候雙腿已經發軟,又見陳玉堂被京兆府的人押著時,後脖頸頓時一涼。
他噗通跪下,連聲哀求。
「二爺饒命,小人也是聽命行事。」
洛川用手中的玄鐵劍將他的臉轉到另外一邊,「這位是京兆尹馮大人,你要求情,該與馮大人求。」
玄鐵劍的冰涼刺得小廝冷不丁的打了個激靈。他立馬明白過來,衝著馮毅咚咚磕了兩個頭。
「馮大人明鑑,一切都是少爺指使,是少爺讓小人這麼做的。」
陳玉堂恨不得衝過去撕了他的嘴。
「你他娘的放屁,老子什麼時候指使你了?你回答仔細了,究竟是不是我讓你這麼做的?毒,到底是不是我下的?」
小廝心下一沉,頓時明白陳玉堂這是在用他的家人做威脅。
瞥見頸邊的玄鐵劍,小廝咬咬牙,竟直接抹了脖子。
眼看著小廝死在眼前,陳玉堂竟笑出聲來。
「看見沒有?他畏罪自殺了!我就說不是我做的吧?你們還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說是我找人下的毒?」
突然,一道聲音自眾人身後響起。
「我,就是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