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忠誠無懼

  三天後，蟹爪半島。

  第一個收到消息的是掌管著克萊勃領地信鴉的阿爾學士。

  輕語堡伯爵……阿爾學士咧嘴，露出了稀少的牙齒，顫著手把信件交給了一臉激動的卡萊婭。

  「孩子，立刻去交給赫歇爾管家。」

  「阿爾學士，我這就過去。」

  交代完，阿爾學士顫顫巍巍地移步到桌子前坐了下來。

  盡職的阿爾學士需要記錄下來，翻開了記錄著克萊勃家族史的書籍，鄭重地拿起了鵝毛筆。

  仿佛年輕了好幾歲的阿爾學士，思索了一會兒，漏出了一抹微笑，刷刷刷……揮動了鵝毛筆。

  維斯特洛歷297年，年輕的領主為克萊勃家族翻開了新的篇章。

  …………

  正在一起商量著事情的馬森·貝克和佩爾·皮力同時收到了來自赫歇爾管家傳來的消息。

  同為家臣騎士的馬森和佩爾，兩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火光噼啪。

  收拾完激動的心情之後，他們兩人同時盯上了放置在長桌上的地圖。

  馬森和佩爾兩人想到了一起，我需要更多的軍功！

  …………

  荊棘兵團長營帳內，艾姆帕若一臉嫌棄地推開了幾乎要掛在自己身體上的蕾娜。

  荊棘兵團營地內，荊棘兵士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仿佛要響徹雲霄。

  …………

  自動晉升為伯爵管家的赫歇爾，收了收大肚子，挺起了胸膛。

  赫歇爾忍著心痛，忠實地執行了格林的命令，肥手一揮，大開庫門。

  克萊勃領地暫時收起刀劍，舉行大型慶祝活動。

  【克萊勃領地士氣+1】

  【克萊勃領地奮進+1】

  【克萊勃領地名望+1】

  ……

  【克萊勃領地凝聚力+1】

  【克萊勃領地忠誠度+1】

  【克萊勃領地財富-1】

  …………

  …………

  君臨城外，克萊勃莊園。

  連日以來，機靈的狄克從沒有挨過這麼密集的拳腳。

  剛被調查兵團抓來時，狄克還能硬壯著膽子叫囂幾聲，現在已經被他們折磨的只剩下恐懼了。

  格林到達後，一直被關在地下室的狄克被調查兵團兵士架了過來，咚地一聲，扔在在了冰涼的石板上面。

  迪克忍不住痛叫了一聲。

  「狄克·克萊勃？」

  聞言，狄克忽地抬頭看向了聲音的方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端坐的格林，其次是格林衣服上的沼澤金盞花紋章。

  狄克的瞳孔緊縮，身體抖了一下。

  格林低笑了一下，道：「看來，你懂得王國律法。」

  狄克驚恐地望著格林，張了張口，道：「我……我是您的族人。」

  狄克雖然一臉驚恐，但他的眼眸卻一直在轉動。

  雖然這種細節不宜讓人察覺，但是逃不過格林的眼睛。

  格林微微皺起眉頭，眼眸一動，朝著佇立在一旁的傑佛里開口道：「為什麼我還能從他身上看到欺騙，是沒有用心照料嗎？」

  【傑佛里，君臨城的調查兵團負責人】

  傑佛里先是撫胸致歉，然後開口道：「大人，請允許我給他放放血。」

  格林微點下頜，噌地一聲，傑佛里拔出了佩劍，朝著狄克跨步而去。

  傑佛里一手揪住了狄克的頭髮拉起，冒著寒光的長劍抵在了脖頸。

  冰冷的鐵劍，徹底粉碎了狄克內心的一絲僥倖，還嚇尿了。

  聞到異味的傑佛里，擰緊了眉頭，抬頭看向了格林。

  格林揮手讓傑佛里退下，道：「狄克，你的生父是克萊勃家族旁支的次子，我說的對嗎？狄克·維水？」

  狄克呆呆地點了下頭，乞求道：「請求您寬恕我的冒犯，我是為了……」

  格林直接插言道：「香妮？還是尤利婭·維水？」

  「我妹妹……她……她……」

  「她暫時安好。她能不能保住性命在於你。」

  危在旦夕之中，狄克低著臉，眼眸再次轉動。

  此時，狄克處於無盡的悔恨之中，他終究還是連累了可憐的妹妹。

  狄克頭髮已經被冷汗濕透，但他沒有放棄，也不敢放棄。

  「尊貴的老爺，看在……請給卑微的我們一次機會。」

  格林嗤笑了一聲，道：「我自然會給伱一次機會。」

  機靈的狄克剛要千恩萬謝，格林繼續說道：「我不想手上沾染你的血，你自己來，用你的命，換你妹妹的平安。」

  說完，格林朝著傑佛里瞥了一眼。

  傑佛里頷首，掏出腰間的匕首，噹啷一聲，扔到了狄克的面前。

  狄克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匕首，忍不住擦了擦躺滿了臉的汗水。

  格林見狄克始終不敢拿起匕首，耐心地勸道：「唉，七層地獄，但是律法就是律法，狄克，你們兄妹，我只收取一個。」

  面色如土的狄克喃喃道：「對不起，哥哥對不起你。」

  狄克哭了，淚水和汗水混在了一起，模糊了他的視線。

  狄克顫顫地抬起了手，猛地抓起了匕首。

  「我希望你……」

  格林的冷哼聲，打斷了狄克的言語。

  臨死前最後的一絲勇氣，狄克好不容易醞釀的警告之言，被嚇得吞進了肚子裡。

  「不要試圖挑戰我的耐心，狄克·維水。」

  狄克在心裡吶喊：如果你不守信，我做異鬼也不會放過你！

  狄克抖動著直起上身，雙手緊緊握著了匕首柄，尖頭朝向了自己。

  「媽媽！」，狄克哭吼了一聲，緊閉著眼睛，把匕首重重地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噹啷！

  傑佛里的長劍準確地打掉了狄克的匕首。

  傑佛里收起長劍，頓了頓，朝格林道：「大人，力量足夠，如果沒有被我格擋，匕首肯定能要了他的命，他算……」

  眼神空洞的狄克先是看了眼自己得手，又看了眼正在說話的傑佛里，眼睛一閉昏了過去。

  傑佛里瞥了眼癱軟在地上的狄克，繼續道：「最多一半的勇氣。」

  格林抬眸看向了大廳的樓上，調查兵團兵士一直「陪伴」著尤利婭待在那裡目睹了整個過程。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尤利婭心底里開始不待見狄克，有時候甚至是厭惡。

  今天，尤利婭看著平時膽小甚微狄克，為了她竟然願意獻出自己的性命，尤利婭的內心百感交集。

  他反覆說要帶她離開那裡，那不是空話。

  滿口胡言，稱為機靈狄克的哥哥，原來始終只對她是誠實。

  尤利婭忽然破涕為笑。

  現在，她的記憶里只留下了那個……從小相依為命，一直被她倚為依靠的狄克，形象高大的哥哥。

  尤利婭被帶到格林面前時，她已經收拾好了起伏的心情，可以面色平靜地朝格林見禮。

  格林挑了挑眉，道：「尤利婭·維水，我可以給你們一次機會，或者是給你哥哥一次機會。」

  尤利婭頷首致謝：「大人，我們明白罪孽深重，感謝您的仁慈，您的恩情，我們永遠銘記。」

  「狄克需要完成一個任務，任務期間我會照顧你的生活，任務完成，我會給予你們報酬。」

  尤利婭動了動嘴唇，她想問瘦弱的狄克會派做什麼樣的任務，危不危險。

  尤利婭已經認清，他們兄妹的性命已經掌控在眼前人的手裡，也不敢高估格林的耐心。

  狄克至少暫無性命之憂，現在的尤利婭只能在心底里向諸神祈禱。

  格林朝傑佛里開口道：「傑佛里，他就交給你了。」

  明天開始傑佛里將會負責教導狄克各種戰技，包括傑佛里最擅長的匕首。

  別的都是傑佛里根據實際情況自行安排，格林只提出了一個特殊要求，他要求狄克練習匕首的目標竟是……傑佛里不再多想。

  調查兵團無需疑惑，只需獻出……忠誠。

  …………

  …………

  卷王格林臨近傍晚的時候回到了君臨，而且終於等來了瑟曦王后的召見。

  格林望了眼夜幕垂臨的天空，感受了一下最近不離身的鎧甲，帶著護衛朝著紅堡的方向策馬。

  來到紅堡大門，格林把眾護衛留在了附近，只帶著蒙頓·維水和馬緹爾·貝克進入了紅堡。

  梅葛塔外，格林見到了一隻手握著腰間長劍的詹姆·蘭尼斯特。

  雪白的披風隨風而東，詹姆依然是金髮飄飄、意氣風發的樣子。

  沒等格林見禮，詹姆先是打趣道：「夜安，伯爵閣下。」

  格林攤了下手：「夜安，爵士，因為這次意外的冊封，最近讓我寢食難安。」

  詹姆笑容古怪：「忠誠無懼考驗。」

  格林心下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蘭尼斯特，不具備天然的信任，何況是瑟曦老闆。

  格林再次確認，他和詹姆的相性不符，他錯付了。

  詹姆其實是因為後來獲知了格林教導彌賽菈馬術的事情，忍不住火氣而語氣帶了些嘲諷。

  格林和詹姆，總是避免不了一些誤解，兩個人總在各自的頻道上，也的確算是相性不符。

  …………

  不管內心如何，格林靠近詹姆，望了眼梅葛塔，壓低聲音道：「她在生氣了嗎？」

  詹姆眉毛一挑，冷冷地道：「她是誰？」

  格林這次在面上翻了個白眼，並以沉默表示對詹姆的不滿。

  詹姆笑了笑，道：「伯爵，你也會緊張？」

  格林聳聳肩，道：「詹姆爵士，難道您不懼王后殿下？」

  詹姆不喜文字遊戲，因為他不擅長：「我盡力了，但是效果不明顯，格林伯爵，現在只能靠你自己……」

  頓了頓，詹姆似乎是組織了一下語言：「瑟曦王后，她的性格你也應該有所了解，忠誠無懼考驗。」

  通過詹姆的話語，格林已經可以確認，瑟曦王后的態度與自己預料的結果沒有發生偏差。

  格林輕嘆口氣：「詹姆爵士，正因為對王后殿下有所了解，才讓我無從下手。那個老……公爵，這次的手段足夠高明，再加上勞勃陛下，不想讓瑟曦王后誤解都很難。」

  詹姆拍了下格林，安慰道：「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我們一起進去吧。」

  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較為整齊的腳步聲。

  十多個蘭尼斯特紅袍子出現在了視線內，他們分成三組，對著格林隱隱包圍之勢。

  氣氛突然變得凝重，馬緹爾緊張地握上了劍把。

  蒙頓憨憨地看了眼馬緹爾，不動聲色地摸上了腰間的戰錘。

  馬緹爾瞥了眼一臉憨厚的蒙頓，緊張的心情逐漸平復，蒙頓是個可靠的胖子。

  馬緹爾內心又激動了起來，功勞就在近前。

  初生牛犢不怕虎，馬緹爾絲毫不懷疑他們的戰力，他和蒙頓足以保護領主的安全。

  家臣騎士後裔兼伯爵扈從馬緹爾昂起了下巴，看向眾紅袍子的目光非常輕蔑。

  …………

  格林面無表情地環顧了下周圍，果然是瑟曦老闆的風格。

  詹姆擰緊了眉頭，凝視著領頭的紅袍子：「給我退下，誰叫你們過來的？」

  除了他，紅堡內誰還能直接給蘭尼斯特紅袍子下令，答案顯而易見，詹姆問了一個不是廢話的廢話。

  紅袍子頭領回道：「詹姆爵士，我們是接到了王后殿下的命令。」

  詹姆冷冷地道：「王后殿下的什麼命令？」

  紅袍子猶豫了下剛要開口，卻被格林打斷了。

  格林微微搖頭，道：「詹姆爵士，帶我去覲見瑟曦王后吧。」

  格林是不得不打斷。

  紅袍子都是蘭尼斯特精心培養的衛士，你讓他們舞劍沒有問題，但讓他們懂得委婉的表達方式那就是難為他們了。

  詹姆是紅堡內蘭尼斯特紅袍子的真正領袖，在他的逼問之下紅袍子們只會如實相告。

  看紅袍子們現在的架勢就差不多有了答案，格林可不敢奢望瑟曦老闆下達了什麼溫柔的命令。

  說出來和沒說出來，完全可以變成兩件不同的事情。

  控制，至少不要讓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

  所以，格林主動打斷了他們接下來的言語。

  詹姆也是一時被瑟曦的「驚喜」給亂了方寸，看著格林的沉穩神色，很快恢復了平靜。

  格林又道：「爵士，忠心不懼考驗。」

  詹姆微微點頭，率先邁開了腳步。

  嗒嗒塔……空曠的梅葛塔內，只有格林和詹姆的腳步聲。

  此時的詹姆內心已經抉擇，詹姆不動聲色地瞥了眼格林，握著劍把的手逐漸攥緊。

  為了摯愛，他已經暗暗提高了對格林的警覺。

  …………

  梅葛塔三樓。

  格林和詹姆幾乎同時停下了腳步，看向了一處房間門。

  這個房間是格林第一次參加事務官會議時被瑟曦王后單獨召見的地方。

  格林對這個房間最大的印象是隔音特別好，守住了關於他會如何整治王后區的秘密。

  門被打開，格林發現了站在窗前，背對著他們的瑟曦。

  詹姆邁開了腳步如同往常一般持劍護衛在了瑟曦的一旁。

  格林撫胸頷首：「夜安，王后殿下。」

  瑟曦微側臉，清冷地開口道：「你為什麼不拒絕那個醉鬼的冊封？」

  詹姆看了眼一時語塞的格林，勸道：「瑟曦王后，他是勞勃陛下的封臣，拒絕的話……」

  瑟曦揚聲打斷道：「詹姆，忠誠無懼！」

  「瑟曦……」

  「詹姆，我不想再聽到軟弱的辯解，你給我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