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溫柔與純真

  瑟曦的碧眸輕輕掃過格林的身體，嘴角上揚，帶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道：「你的言語總是那麼令人愉悅，親愛的格林，我快要忍不住提前犒賞你了，就在這裡。」

  格林的目光仿佛是在盯著某種稀世的寶物，他舉杯示意：「交易是公平的，我有足夠的耐心，我的太后。」

  瑟曦優雅地舉起酒杯示意：「我很期待，親愛的騎士。」

  「我也是。」

  早餐結束後，格林竟然享受到了詹姆以往才能擁有的待遇………欣賞侍女們在全身鏡前為母獅裝扮。

  一個小時後。

  格林與瑟曦在梅葛塔大廳瞧見了早已等候的科本。

  他臉上掛著容易讓人產生好感的淺淺笑意，恭敬地撫胸行禮：「日安，太后陛下，公爵大人。」

  瑟曦微微抬起下巴，語氣高傲地道：「日安，我的情報總管。」

  說罷，她繼續邁步向前，同時道：「一起走吧。」

  在行走的過程中，瑟曦感受到格林的視線，她側頭看了過去，紅唇輕啟：「老獅子不喜歡御前情報總管，而我不一樣，我需要能助我揪出敵人的眼睛，科本恰好有一雙好眼睛。」

  科本的情報收集能力受到了瑟曦的肯定（第391章），他是昨晚眾多被瑟曦親自提拔的大臣之一。

  格林領主是不得不承認，母獅的動手速度的確是………快得出色。

  「您目光如炬。」

  格林回頭看向跟在後面的人，科本朝他溫和地微微一笑。

  他輕點下頜：「祝賀你，科本閣下。」

  聞言，科本再度撫了撫胸，語氣誠懇地道：「感謝公爵大人，我無以回報，我能做的只有盡心盡力地為太后陛下效勞。」

  格林點點頭，隨後轉過頭，朝瑟曦道：「他看起來挺可靠。」

  母獅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神色：「曾經的瓦里斯讓所有人都以為他不可或缺，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笨蛋，待我宣布科本為新任情報總管，那些害蟲們便會忙不迭地巴結，為一點點金錢而出賣各種情報。」

  格林贊同道：「是的，金銀財寶能動搖大部分人的忠誠。」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馬車前，瑟曦頓住腳步，她勾著唇角，上下打量了下格林，問道：「大部分人？」

  格林聳聳肩，他伸手幫瑟曦進入馬車，隨後接過侍從遞來的韁繩，翻身上馬。

  …………

  王座廳的小廳內，太后黨的主要人物齊聚，格林的視線分別掃過老態龍鐘的派席爾、看起來沒有下巴的哈瑞斯·史威佛爵士（凱馮的岳父，第205章）和不停咳嗽著的蓋爾斯·羅斯比伯爵，以及獨自待在「偏僻」角落的詹姆。

  見他們到來，三位老人停止了交談，紛紛滿臉堆笑地迎了過來。

  「諸位………」

  瑟曦瞥了眼稍遠處的詹姆，露出一絲稍顯僵硬的微笑，繼續道：「請原諒我的遲到。」

  她的話音剛落，哈瑞斯爵士立即殷勤地回應：「哪裡，我們都是為太后服務的僕人，等待您駕臨是我們莫大的榮幸。」

  聞言，瑟曦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道：「科本，請上前來。諸位，他是我任命的御前情報總管。」

  睡眼惺忪的派席爾大學士立即瞪大了眼睛，他的老臉漲成紫色，道：「科本是被學士城剝奪了學士項鍊之人，這樣的人如何能成為御前大臣！陛下啊，這種人應當驅逐啊，他站在這裡是對紅堡的玷污啊！」

  老學士在自己面前唾沫橫飛，瑟曦冷聲道：「閉嘴，倘若你不能安靜下來，我先把你驅逐出去。」

  母獅在教訓老頭子的時候，格林則來到了詹姆爵士的身旁，他用下巴指了下哈瑞斯爵士所在的方向：「他似乎是為了你父親留下的位置而來。」

  詹姆跟著望了一小會兒，他神色複雜地道：「他沒有那個能力。」

  他在心下補充道：但瑟曦可能更喜歡任用這樣軟弱無能的人………

  頓了頓，詹姆爵士的碧眼看向身旁的格林，忽道：「甜嗎？」

  格林微怔了下，一隻眉毛微挑：「你指的是什麼？」

  詹姆爵士以老劍士看新手劍士的目光看著格林，語重心長地道：「看看我，悠著點。」

  沉默了會兒，格林用食指撓撓臉頰，道：「我突然覺得白袍挺適合你的，詹姆。」

  詹姆斜睨了眼格林，頓了頓，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可能需要耽誤幾天………」說著，格林疑惑地道：「為何如此關心我了？」

  一陣沉默後，詹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微微嘆氣，道：「回想過往，伱似乎每次都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聞言，格林的嘴角輕彎：「有沒有興趣跟著我去平定七國的戰亂？我正好缺一個為我牽馬的白騎士。」

  詹姆再次斜看了眼格林，道：「那可真是莫大的榮幸。」

  兩人隨意地聊了幾句後，詹姆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他和母獅的目光不經意地觸碰………隨後她便朝這邊走了過來。

  靠近後，瑟曦的語氣有點壓不住火氣：「詹姆，你最好是把那些火術士都給找回來。不然………算了………我吩咐哈林（鍊金術士公會的會長）再派幾個人過來。」

  詹姆聳聳肩：「瑟曦，我今天才發現我的劍很擅長把人趕走。」

  「你！」

  見蘭尼斯特又要進行一番爭論，格林默默地離開，但他很快就碰上了主動走過來的哈瑞斯爵士。

  他露出稍顯諂媚的微笑：「尊敬的克萊勃公爵，我是請容許我打擾您一會兒。」

  格林微微點頭，道：「史威佛爵士。」

  「喬佛里國王與泰溫首相在同一個夜晚………他們一起因意外而離世，這真是讓人悲傷至極啊………」

  哈瑞斯爵士長嘆口氣：「斯人已逝，但王國還是需要有人站出來啊………尊敬的公爵大人，蘭尼斯特與克萊勃如同一家人，我也不想隱瞞你………我的女婿，唉，他愛他的兄長，他太過哀傷的心情是暫時無法為王國的服務的，唉………」

  停頓了下，他繼續道：「如此危難之際，我希望我能代我的女婿站出來，為托曼國王………為瑟曦太后………為諸位大人服務啊………倘若，我能肩負安穩七國的重任………」

  禿頭的老頭子稍稍靠近，壓低聲音道：「我保證，我會聆聽克萊勃的聲音。」

  格林拍了拍哈瑞斯爵士的臂膀，道：「很好，您的勇氣令人敬佩，我很期待您為七國而服務的那一天。」

  眾人繼續寒暄的時候，御前總管腳步匆匆地來到了瑟曦的身邊，在她的耳邊低語。

  聽完，瑟曦的臉上閃過冷笑，目光掃過在場之人，道：「諸位，提利爾的貴客已經到了，請隨我過去。」

  …………

  王座廳。

  隨著鐵王座後面的大門被緩緩推開，御前總管高唱：「恭迎———凱岩城公爵夫人———全境守護者———攝政太后———瑟曦·蘭尼斯特陛下———」

  瑟曦昂首走在最前頭，其他人則跟在她的身後。

  聽到動靜，站在高窄窗前的梅斯公爵瞅了眼坐在御前會議長桌末尾主位上的母親，隨即背起雙手，神色威嚴地一同望向來人。

  海政大臣、馬圖斯·羅宛伯爵（第351章）從椅子上起身，也隨著梅斯公爵的視線望了過去。

  瑟曦在奧蓮娜夫人所在位置的另一頭站定，即國王椅所在的位置。

  眾人間簡單的互禮結束後，瑟曦瞥了眼仍在裝睡的老太婆，道：「這位年老的夫人似乎把御前會議當做了………」

  說著，她姿勢優雅地在國王椅上坐了下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玫瑰的寢室了嗎？」

  緩緩掀開眼皮，奧蓮娜夫人渾濁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瑟曦不禁擰眉道：「或許，我可以讓把你送到有床榻的房間，這樣………至少不會打擾到我與在場諸位討論政務」

  奧蓮娜夫人露出無牙的微笑，她緩緩地開口：「剛睡醒的老太婆總很容易犯蠢，真是抱歉，我剛誤以為是我家的那隻母雞在叫醒我，還請寬恕我的冒失。」

  玫瑰家的老太婆竟敢直接嘲諷母獅？！

  瑟曦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她眼中怒火中燒，她掃了眼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的在場眾人，冷冷地道：「這就是提利爾家要向我展示的友誼嗎？」

  聽到母獅的質問，奧蓮娜夫人卻只是呼呼笑了下，道：「蘭尼斯特家的友誼是讓我與高庭公爵恭敬地等候著您駕臨嗎？」

  她轉向梅斯·提利爾：「高庭公爵，請你告訴我，我們在這裡恭候了多長時間？」

  梅斯公爵摸了摸鬍鬚，他不悅地皺皺眉頭，道：「快半個上午了。」

  奧蓮娜夫人重新看向瑟曦：「尊貴的太后，這下可是瞧見了提利爾家的誠摯友誼？」

  瑟曦動動嘴唇，敷衍地道：「看來是有人弄錯了會議的時間，諸位………」

  奧蓮娜夫人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瑟曦的話語：「倘若是有人故意弄錯了時間，還請太后陛下立刻處置那個人，這就是一場陰謀，這是要破壞提利爾與蘭尼斯特的友誼。」

  梅斯公爵目光銳利地附和：「是的，必須嚴懲。」

  瑟曦桌下的那隻手攥緊，她準備開口的時候，格林的聲音響起：「奧斯佛利爵士。」

  聞言，佇立在瑟曦身後的奧斯佛利爵士暗暗瞅了眼太后，便走出兩步，撫胸道：「格林公爵。」

  格林看向了奧斯佛利：「你可聽清了奧蓮娜夫人與梅斯公爵的訴求，請履行身為金袍子總司令的職責，時間………」

  沉吟了下，他接著道：「御前會議結束的時候，希望你能為我們帶來滿意的答案。」

  見奧斯佛利爵士神色猶豫地看向自己，瑟曦暗罵了句蠢貨，皺眉道：「爵士，沒聽見格林公爵的命令嗎？」

  「遵………命，太后陛下，公爵大人。」轉身走了幾步，奧斯佛利爵士才回過神來，格林公爵是在暗示什麼，想到地牢的距離………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尊敬的梅斯公爵，還請入座。」

  梅斯公爵微微點頭，背著手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到奧蓮娜夫人右邊的首位坐下，格林則坐在了瑟曦右邊的第一把椅子上。

  待他們兩人坐下後，瑟曦太后昂了昂下巴，聲音清冷地道：「諸位，請坐。」

  其他人紛紛落座，托曼國王加冕後的第一次御前會議正式開始。

  然而………會議的議題對於此時在場的幾人而言是不斷考驗著自己的耐性，格林不得不「欽佩」瑟曦的任性。

  首先是重新被瑟曦太后任命為財政大臣的蓋爾斯伯爵，他一邊不停咳嗽著，一邊陳述了王室財政收入的糟糕現況，他神色頗為焦慮地提出了對王室欠款的深深擔憂。

  接著是派席爾大學士，他顫顫巍巍地耗費了比財政大臣一倍多的時間，還沒講完學士塔鴉巢空了將近一半的問題。

  他那哆哆嗦嗦的聲音在大廳中迴蕩，讓人不禁心生煩躁………

  詹姆的眉頭已擰成了疙瘩，身為會議安排主謀者的瑟曦則實在是忍不住而打斷道：「換下一個議題，我聽聞………」

  停頓了下，她吩咐完御前侍者斟酒，道：「教會還沒選出新總主教？」

  剛準備坐下的派席爾重新盡力直起自己的身子，他的學士項鍊輕聲作響：「回稟陛下，據說是因為出色的大主教比較多，所以他們一直無法形成共識。」

  「還真是無聊………」

  瑟曦淺嘗一口夏日紅，不耐煩地道：「派席爾，以御前會議之名，推薦奧利多大主教為總主教（第368章）。」

  「遵命，太后陛下。」

  隨後，瑟曦的目光移向坐在奧蓮娜夫人左手第一個位置的馬圖斯伯爵，道：「下一個議題，我的海政大臣，我想了解下王室艦隊重建的狀況。」

  今天不是為了談提利爾與蘭尼斯特兩家的同盟誓約而來嗎？馬圖斯伯爵心下雖然猜到這裡肯定是發生了什麼「意外」，但還是認真而仔細地向攝政太后稟報了新艦船建造和水手訓練的進度。

  「下一個議題。」

  瑟曦的話音落下，奧蓮娜夫人的聲音隨後響起：「蘭尼斯特太后，無聊的表演什麼時候才能結束？我和你都知曉這些議題並不是我們此時聚在這裡的主題。」

  她靠在椅背的上身，微微前傾，臉上的皺紋仿佛都因這動作而顯得更深：「老太婆的身體比不上年輕女人的身體，很容易發臭。為了不讓親近我的年輕人們為我身上散發的臭味難受，我必須每天都打理好自己。我在高庭的時候，一天一次，偶爾兩次就足夠了。但是在這充滿屎尿味的君臨城，我每天至少要洗兩次，最好是三次，只有這樣，我才能隨時可以與其他人親近。」

  瑟曦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神色，眉頭緊皺：「你想表達什麼，夫人？」

  奧蓮娜夫人的目光深邃，她的語氣異常和藹：「這座被譽為國王之城的城市，實在是讓我這個老太婆難以忍受，這裡………並不值得玫瑰留戀。所以，若是太后不滿意提利爾與蘭尼斯特曾經的誓約，老太婆會尊重你的意願，而且會儘可能地為你在南方說好話。老太婆我………不想讓這無意義的等待和周旋繼續消磨提利爾與蘭尼斯特好不容才積累下來的那點友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