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黑色的消息

  梅葛塔花園的景色美得令人陶醉，放眼望去，一片五彩斑斕的花海

  格林撫胸頷首：「殿下，這是我莫大的榮光。」

  瑟曦王后輕點下頜，她拿起鑲了寶石的酒杯抿了一口酒，忽道：「格林伯爵，你的手下還有多長時間能到。」

  格林輕瞥了眼一旁的珊莎，恭聲道：「瑟曦王后，最晚十天。」

  「很好。」

  說完，瑟曦王后似乎在思索什麼，格林和珊莎未出聲打擾。

  珊莎·史塔克已被瑟曦的魅力折服，而且瑟曦王后畫的餅是又大又香，

  她現在滿腦都是與喬佛里的美好憧憬。

  家族，責任，榮譽……格林心下感慨了一下，陷入甜蜜愛情的小狼女還未懂得什麼是凜冬將至。

  唉，能者多勞。

  …………

  瑟曦王后的美目望向了另一處，臉上浮現了溫柔的笑意。

  「親愛的珊莎，你看……你的王子過來接伱了。」

  不遠處，喬佛里牽著一匹漂亮的白馬朝這邊揮了揮手。

  珊莎先是一臉欣喜地起了身，隨後羞怯地道：「王后殿下，我……」

  瑟曦王后無奈地搖搖頭，她寵溺地開口道：「可愛的珊莎，快去吧，別叫你的王子等急了。」

  待珊莎離開後，瑟曦王后的溫柔笑容頓時消散。

  「真是單純的好孩子。」

  格林笑了笑，道：「瑟曦王后，您喜歡才是重要的。」

  「坐下吧。」

  瑟曦王后指的是之前珊莎坐過的椅子。

  格林微楞了一下，他先是頷首致謝，然後抓著椅子拉開了些距離，這才坐了下來。

  瑟曦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一雙碧眸看向了端坐的格林。

  「格林伯爵，你的兵士能對付金袍子嗎？」

  格林的眼眸一動，他恭聲地回答道：「殿下，主要是看在什麼地方打仗，如果是在城外，2000個克萊勃藍袍子足以擊敗君臨所有的金袍子。」

  頓了頓，他接著道：「假如換成是在城內的話，又會不太一樣。金袍子幾乎每人都裝備了鏈甲、胸甲和頭盔，可以說是裝備精良。城內的空間狹窄，克萊勃兵士很難發揮自身的優勢，最好的結果是險勝，但傷亡肯定很高，剩下的一點人，也可能無法繼續為您效力。」

  「鎧甲？」

  頓了頓，瑟曦開口道：「如果你的兵士有足夠的鎧甲呢？」

  格林毫不猶豫地道：「金袍子膽敢冒犯您，我的兵士會把他們通通殺掉，裝備相等的情況下一個藍袍子能打十個金袍子，這點毋庸置疑。」

  瑟曦王后站起身，她來回走動了一會兒，道：「我會派人和傑諾斯伯爵（金袍子總司令）談談，金袍子正好也該換下老舊的裝備了。」

  傑諾斯伯爵是已經被收買了，還是準備收買？這……不重要，以某種名義弄來的金袍子裝備才是重點。

  傑諾斯伯爵估計要發財了，格林也是。

  格林的眼睛一亮，道：「殿下，您的智慧讓人驚嘆，到時候懦弱的金袍子只能選擇臣服與您，君臨無人能違抗您的命令。」

  瑟曦王后一手拿著酒杯走到格林的近前，道：「聰明的格林，你似乎已經猜到你的王后要做什麼了？」

  格林微垂眼眸，神色恭敬地道：「克萊勃家族的責任是護衛王后的安全。」

  被瑟曦王后的碧綠眼眸盯了一會兒，格林的神色開始有些不自然，她的唇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

  頓了頓，瑟曦王后的身形一動，坐到了格林的大腿上，一隻手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子。

  格林清晰地感受到了瑟曦王后的氣息，他身體僵硬地一動也不敢動。

  另一隻手晃了晃酒杯，她笑著道：「為了王后的安全你會不惜一切代價嗎？」

  格林的喉結滾動了下，道：「是的，王后。」

  瑟曦的神色越發溫柔，一雙美目凝視：「不管那人是任何身份嗎？」

  格林的瞳孔縮緊，他看向了半掌距離的絕美面容，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是的，王后，忠誠無畏。」

  「很好……」

  瑟曦王后舉杯抿了一口夏日紅，道：「格林，你的王后對你的回答很滿意，我該如何犒賞你呢？」

  格林的聲音很恭敬，但帶著一絲顫音。

  「瑟曦殿下，您的信重就是最大的犒賞……」

  說著，他的眼眸一動，接著道：「戰士只需一杯美酒。」

  瑟曦王后的笑容漸深，她心情愉悅地滿足了格林的小小要求，而笨拙的格林領主則嘗到了溫潤的夏日紅。

  …………

  梅葛塔花園外，格林頓住了腳步，看向了王座廳所在的方向。

  第一步是利用藍賽爾與烈酒，製造一場不是意外的意外。如果醉醺醺的勞勃國王運氣好沒有發生意外，那麼要面對的就是重操舊業的詹姆與蘭尼斯特紅袍子的伏殺。

  醉鬼國王又逃脫了怎麼辦？格林是瑟曦王后安排的最後一手，兵變。

  瑟曦王后告訴格林，過幾天她會帶著她的孩子們前去獵場與勞勃國王匯合……想到這裡，格林的眼眸微顫。

  喬佛里的美男計非常成功，格林能感覺得到珊莎已經完全被迷住了。瑟曦王后與喬佛里她們會以打獵的名義帶著珊莎一起離開，她手中的小狼女隨時可能變為牽制奔狼的人質。

  安排的很周到，出現不順的狀況，無孔不入的瓦里斯可能還會暗中相助，勞勃國王必死無疑。

  到了那個時候，君臨城中手握2000個藍袍子的格林伯爵會是唯一變數。

  格林重新回憶了下剛才與瑟曦王后的每個細節，繡著沼澤金盞花的藍色披風一甩，他重新邁開了腳步。

  格林的心思細膩且敏銳，他對瑟曦王后的了解也很深，她對自己越溫柔，越能說明包藏禍心。

  格林扮演的很好，在瑟曦看來這個悶騷的年輕人已經沉淪於她的魅力……可以用，也可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

  走步中的格林回望了一眼梅葛塔。

  能在意外與伏殺中解決掉勞勃國王的話……會是皆大歡喜的場面，格林很大可能按她說得一樣被任命為金袍子總司令。

  假如是通過兵變上位，勞苦功高的格林會變成替罪羔羊，很大可能還要加上一個與勞勃國王如同手足的艾德公爵。

  計劃看似天衣無縫……格林卻有些無奈地暗嘆口氣，瑟曦老闆貌似完全無視了他再次兵變的可能。

  奔狼可能為了自己的孩子而就範，但手握兵馬的格林領主會按照瑟曦所以為的那樣乖乖束手就擒嗎？

  暫時無妻且無子女的格林伯爵在某些時候可以說是毫無弱點……傲慢的計謀，這很瑟曦。

  難道是他平時演的太好了？瑟曦王后沒有考慮過手握重兵的格林反抗的話，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她還準備挪用金袍子的裝備來武裝克萊勃兵士，的確很瑟曦。

  也許想過一些，但一個暗暗愛慕她的年輕人，隨時可以單獨接見並……摔杯為號，咳！

  格林心下感慨，瑟曦的運氣真好，而且這是權力的遊戲……領主閣下一點都不生氣。

  格林又想到了認死理的艾德公爵，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頭髮，也許路走慢點，可能走得更穩吧。

  …………

  政務廳附近的涼亭。

  格林沒等多久，瓦里斯腳步輕盈地走了過來。

  瓦里斯雙手相挽，開口道：「日安，格林伯爵。」

  瓦里斯在他人面前的言行舉止有些誇張，而且情緒的起伏很大，似乎很容易受驚，但他與格林私下見面時總是一副很和藹可親的模樣。

  格林清楚這是瓦里斯有意表現出的各種「偽裝色」，表面上的無害也是他在紅堡中穩坐御前會議席位的原因之一。

  瓦里斯之前就主動提出過一起攜手的邀請（124章），格林也是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後才謹慎地選擇了接受。

  然後，雙方一致認為小指頭是個喜歡搗亂的人，他很容易造成意想不到的局勢變化，同時瓦里斯為了表示誠意，攬下了補刀的任務。

  格林原先的暗中盟友培提爾·貝里席被他和瓦里斯攜手送入了黑牢，隨之誕生了新的暗中同盟，格林與瓦里斯。

  兩人攜手的政治目的毫無私心，他們是為了給飽受窮苦的七國民眾迎來一位真正的好國王。

  新國王的人選正是民眾翹首以盼且了解民眾疾苦的韋賽里斯·坦格利安，法理上的鐵王座真正繼承人。

  總之，當時與瓦里斯討論一番後，格林領主覺得他整個人都升華了。

  表面上是兩人攜手迎回新國王韋賽里斯，至於瓦里斯的真正目的……並不重要……因為他們兩人之間，只是暫時的彼此需要。

  就看誰先利用對方達到自己的目的了。

  …………

  格林朝著瓦里斯微微頷首，道：「日安，瓦里斯大人。」

  瓦里斯的胖臉上掛著一抹微笑，道：「我的小小鳥剛剛帶來的一個驚人的消息。」

  頓了頓，格林的眼眸微動，道：「難道是……提利爾？」

  「不僅僅是提利爾……」

  昨天比武大會中殺害百花騎士的魔山被藍禮和提利爾的衛兵圍攻下也倒在了血泊，但在派席爾大學士的醫治下活了下來。

  消息傳出，加蘭（梅斯公爵的次子）爵士和藍禮公爵不約而同地紅著眼帶著護衛殺了過去。

  瓦里斯嘆氣道：「魔山真是可怕，雙方死傷了十幾個人，魔山還在臨死之前硬生生地掰斷了加蘭·提利爾的右臂。」

  「能治好嗎？」

  瓦里斯搖搖頭：「高庭公爵的長子第一次參加比武大會時瘸了一條腿，他的次子現在又失去一隻胳膊，加上這次比武大會中三子身亡……唉！」

  格林眉毛一挑，道：「似乎還有個好消息？」

  瓦里斯又嘆了口氣，道：「無妄之災啊……從女支院出來回家的蘭尼斯特小惡魔恰巧被捲入了這場衝突，他的臉上不知道被誰劃了一劍，據說那道劍傷，從左眼下一路劃到右側下巴，半個鼻子都不見了，嘴唇也少了一塊……抬走時鮮血淌了一路，派席爾學士要忙壞啦。」

  格林微微皺眉，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涼亭的欄杆。

  他側過頭看向了瓦里斯，目光里透著擔憂：「瓦里斯大人，提利昂的傷勢很嚴重嗎？」

  「我想不會危及生命……」

  瓦里斯的眼眸顫動，又道：「聽聞受傷的地方太過疼痛，醫師都無法清理傷口，據說餵了不少罌粟花奶才讓他暫時脫離了痛苦。」

  格林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小會兒，他睜開雙眼，語氣平靜地道：「瓦里斯大人，王國南部的局勢變得愈發嚴重了，這是否有利於陛下？」

  格林口中的陛下指的是身在厄斯索斯的韋賽里斯，也是只有他和瓦里斯兩人明白的暗語。

  瓦里斯微微點頭：「當年無視伊里斯二世命令近乎一年之久的泰溫公爵率領一支12000人的蘭尼斯特軍隊突然出現在君臨城外，並請求入城。

  雖然我極力反對蘭尼斯特軍隊進城的請求，但陛下卻接受了派席爾學士的建議打開了城門……呵，擁有高大城牆的君臨頃刻間淪陷，至此坦格利安的鐵王座再也無法挽救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又道：「那場大戰之中的背叛者且收益最大之人，都將是陛下奪回鐵王座的最大反對者。」

  格林開口道：「貌似提利昂的受傷對陛下是個好消息，因為……」

  瓦里斯接口道：「蘭尼斯特有債必償。」

  他笑眯眯地又道：「真是讓人為難的做事原則。」

  …………

  …………

  首相塔。

  臉色有些蒼白的瓊恩·雪諾躺在床榻，蒙頓·維水寬胖的身軀正坐在旁邊的椅子。

  瓊恩在比武大會的團體近身戰中傷了一隻腿，正在休養。

  他稍微動了動受傷的腿，疼痛地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蒙頓憨憨地道：「瓊恩，醫師說你有痛覺是諸神的恩賜，這代表骨頭正在逐漸接合，傷口也會很快痊癒。」

  「天殺的……」

  瓊恩先是低罵了一句，又道：「蒙頓，何時我的腳不痛了，再感謝諸神也不遲。」

  蒙頓指了指桌上的藥罐，道：「那是醫師留下的罌粟花奶，讓你痛得太厲害的時候喝的。」

  「我不想繼續睡了……」

  砰地一聲，房間門突然被推開，滿臉淚花的艾莉亞闖了進來。

  「哥哥，布……布蘭他……」

  黑色的翅膀，帶來黑色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