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大艦隊的毀滅
派克斯特·雷德溫有著雷德溫家族的典型橙發,他是青亭島伯爵,如同很多河灣貴族那樣,血脈往上追溯可以追溯到青手王,是維斯特洛南方最富裕的領主之一,還娶了梅斯·提利爾公爵的妹妹米娜·提利爾,人生不可謂不成功。
本來,他可以在青亭島安心渡過自己的一生,做一個富貴伯爵,但是為了姻親的戰略,他還是離開了富裕溫暖的青亭島,帶領艦隊前往了東方。
青亭島是全維斯特洛最富庶的地區之一,氣候溫暖,土地肥沃,更有青手王親自教當地人種下的葡萄藤,而且青亭島的葡萄酒是全維斯特洛最好的,島上葡萄酒莊園林立,這為這座島嶼帶來了財富,但也帶來了鐵民。
從古至今,來自鐵群島的掠襲者都困擾著青亭島,他們燒毀葡萄莊園,劫掠人口,給青亭島留下無限悲傷與痛苦,然後當人們重建起家園,這些混蛋就會再次捲土重來,甚至青亭島都還被王八蛋鐵民占據過。
面對劫掠,青亭島人自然很快拿起武器,武裝艦隊,把島內紅酒戰爭的勢頭用在了對抗鐵民上,在葡萄酒莊園們的金銀投入之下,於是乎,一支整個河灣最為強大艦隊出現了。
這支艦隊讓青亭島抗擊了大部分鐵民劫掠,同時也讓青亭島艦隊名聲在外,青亭島艦隊的多次出擊更是讓他們的名聲進一步傳播,只要提及河灣海軍,人們第一個想到的永遠是這個產出優良葡萄酒的島嶼。
所以,當之無愧的,青亭島艦隊在這場出征中成為了河灣艦隊的中心。
雷德溫伯爵在出征時是帶著一定驕傲與大展宏圖的舒心,在內戰中,他由於雙胞胎兒子被瑟曦扣留在君臨,因此青亭島艦隊無法出動,錯過了很多戰役,現在,他總算是趕上了內戰的末尾,參與了這場對史坦尼斯的征討。
雷德蒙伯爵滿懷期待,想要在這場戰爭中展現青亭島艦隊的實力,想要樹立起自己的榮耀與威望,也是因此,他對于吉利安·蘭尼斯特來統領艦隊是非常不滿的。
有沒有搞清楚現在是什麼形勢?現在占據優勢的是河灣!他們河灣人才應該領導這支大艦隊,而不是讓一個蘭尼斯特!
不過,縱然雷德蒙伯爵再不滿,在這個事情上他也沒有多少發言權,甚至連他的姻親梅斯·提利爾都在勸他不要執著於意氣之爭,那他還能說什麼呢?
就這樣,磕磕絆絆的,青亭島艦隊來到了東方,接著雷德蒙伯爵就從蘭尼斯特那裡要來了首攻的位置,是時候向這些傢伙展現青亭島的力量了。
但是接下來戰鬥的發展,卻並不如伯爵的意。
面對史坦尼斯的艦隊,青亭島養精蓄銳了幾乎一整個內戰的艦隊卻節節敗退、損失不斷,雖然維持了戰線,但為此要付出的,是遠遠高於對面的損失。
這是伯爵不能接受的,所以他選擇繼續投入艦船,與史坦尼斯的王室艦隊廝殺,現在回想起那一刻,他簡直像一個虧光了老本的賭徒,當了褲子也要奪回老本,真是有夠可笑的,為了一些意氣之爭,送了那麼多青亭島的子弟去死。
不過,好在他也不用面對家鄉父老的咒罵、背負內心深處的愧疚苟活下去,因為他很快也要去陪這些好兒郎了。
眼下,旗艦的甲板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四周目力所及之處皆是正在下沉的艦船,不時還有倖存者冒出不祥的火焰,隨即殘骸炸得到處都是;除此之外,就更別提那些在戰場上肆虐的鐵民和海盜,他們會奪去或燒毀一切尚還完好的船隻,殺死上面所有人。
攸倫·葛雷喬伊的突然入場帶來了無盡的殺戮與恐懼,這個葛雷喬伊瘋子不知什麼時候,帶著他的艦隊來到了兩軍之後,然後又不知用什麼巫術,不但從深海中召喚出了駭人的海怪,還讓一艘又一艘戰艦不知原因的爆炸。
所以,即便兩支方才還在敵對的艦隊艦船數量比起攸倫要多得多,但是他們還是在攸倫·葛雷喬伊面前沒有展現出任何抵抗力。
海怪們不斷把一艘又一艘戰艦或是拖下大海,即使部分艦船用野火和火油反擊了海怪,但也使得這些畜生更加暴怒,他們的下場往往是被憤怒的怪物們一起撕成碎片。
雷德溫伯爵已經不止一次地見到這些海怪的觸手,論起樣貌,也不過是一些章魚手罷了,但這些觸鬚的大小可比人都還要大幾圈,以往都是人捕食它們,現在卻倒反天罡了一回,海民們在絕望之餘也有了些許不一樣的體會。
同時,雷德溫伯爵也終於弄清楚攸倫是如何讓艦船莫名爆炸了,就在剛剛,他看見旗艦旁邊一艘船的海面下冒出了一些似魚似人的身影,在這些身影出現後不久,那船隻就猛然炸裂。
雷德溫伯爵不禁想起了青亭島曾經流傳的傳說,那曾經統治陸地的魚人……伯爵忽然發現自己對攸倫勾結這些怪物的事情沒有任何意外,仿佛本就該如此。
攸倫已經不可能阻擋了,這個戰場上所有人都看得很明白的事情,他的所謂戰友們不是已經四散而逃,就是已經沉在了海底,失敗已經不可避免,也不可改變。
「幸運的是,我今日戰死於此,也是以身作則、為王國盡了最後一份忠,無論這場海戰最後結局有多慘烈,壓在雷德溫家族上的責任總能少那麼一分……」派克斯特沒有聽取部下的勸告,他放棄了那本就渺茫的逃生機會,站在旗艦的船艉等待這自己的終局,而在此時,他看到那似魚似人的身影,已經來到了他的船下。
「願七神保佑我的靈魂,免遭這些牛鬼蛇神的侵擾……」
另一邊,在鐵王座艦隊的旗艦上,吉利安·蘭尼斯特剛剛被鄰近艦船爆炸的水花潑了一臉,只得在慌忙趕來的水手幫助下穩住身形,急切地望著那混沌的戰場。
吉利安想過很多失敗的可能,想過自己可能隨船同沉,也想過可能被戰場上的流矢集中,但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居然會出現這樣的走向。
攸倫·葛雷喬伊,那個瘋子在關鍵時刻像一頭野豬般撞入了戰場,而且他還召喚出那些傳說里的怪物在戰場上肆虐,把先前的交戰雙方打得無比狼狽。
當下東西方最為龐大的艦隊,在攸倫的邪法面前,也是那麼的無力,無數人正在沉入海底,無數人正在死去。
吉利安感覺耳邊充滿了攸倫那邪魔般的笑聲,曾經當那笑聲想起,他只覺得無比的噁心,只想堵起耳朵,然後強迫自己忘掉這些聲音,而現在他卻發現,那笑聲時時刻刻都在他的耳邊迴響。
很多艦船都在攸倫與他的怪物們到來的第一時間逃跑了,吉利安最初還想要堅持指揮,但隨著見識到怪物們的力量,那些想法已經被拋在了腦後。
就連自己麾下那些身經百戰的船員,面對這般恐怖,也已經毫無戰意。
畢竟,連史坦尼斯那支紀律嚴明的艦隊在海盜和怪物手下都討不了好,南方艦隊也別想太多了。就在剛剛,史坦尼斯的旗艦努力集結起一支部隊,毫無疑問,王家艦隊無愧於百戰雄兵的名號,他們甚至能夠頂著敵艦與海怪重組。
隨即,吉利安便看見史坦尼斯的艦隊用野火與刀劍殺死了一隻海怪,那怪物愚蠢地將腦袋探出了海面,很快便遭遇了史坦尼斯艦隊無情的痛打,弩炮、弓箭、野火……海怪的鮮血就這樣潑灑在水面之上。
可接下來,吉利安發現攸倫那條標誌性的暗紅色戰船駛了過去。
寧靜號,吉利安不可能忘記那艘船的樣子。
在南方,他見識這艘船和他的主人完成了無數暴行,這艘船本身也變成了恐懼的化身。
寧靜號的出現也對史坦尼斯艦隊造成了極大影響,在海面上混的人,沒人不知道那艘船代表著什麼,哪怕是史坦尼斯的艦隊,在寧靜號出現時,不少船也直接潰散了。
至於留下來堅守陣地的,很快便成為了寧靜號的犧牲品,寧靜號再次向世界展示了它威名赫赫的原因,這條船之所以那麼讓人害怕,可不純粹因為它是攸倫的座艦,更因為它本身的強大戰鬥力。
寧靜號以有悖常識的速度與靈活,撞沉了一艘又一艘艦船,而且就好像其動能永遠都不會耗盡一般,撞沉了一艘之後馬上就可以撞向下一艘,好似依然帶著最開始的動能。
寧靜號就像是戰場上的騎士一般,掃蕩著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一切敵人,於是乎,在寧靜號的面前,史坦尼斯的艦隊或是潰散,或是簇擁著他們的旗艦逃了下去。
看著這一幕,吉利安明晰取得勝利已經不可能了,留在戰場只會送死——攸倫的旗艦非常殘忍地在海面上那些正在撲騰的落水水手中划過,把他們強行按入水中——這也是他曾經見過無數次的景象,再次看到,還是那麼慘不忍睹。
目前這情況,大家只能各憑本事脫逃,離開這修羅場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情,吉利安可不想被突然引爆,或是變成海怪的食物,又或是被海盜與鐵民抓住,接著去見自己的「老朋友」——他才不想見到攸倫那混蛋,他和攸倫共事時,沒少與這傢伙產生矛盾,他可是發現好幾次那混蛋動了殺心的。
在內心做下決定之後,吉利安呼喊著讓部下升起了表示撤退的旗幟,而隨著這面旗幟的升起,也宣告了王軍艦隊徹底的解體,而船員們則如釋重負:終於可以離開這地獄般的海域了。
至於對面的史坦尼斯艦隊,這支由勞勃國王打造、史坦尼斯操練了十幾年的大艦隊,就這在了超自然力量的面前是那麼不堪一擊,眼見攸倫將矛頭轉來,他們也選擇撤離,至少要撤進泰洛西才能應對攸倫。
吉利安的運氣總算是不錯的,雖然攸倫那傢伙來勢洶洶,但這終究是一個大戰場,交戰的兩軍艦船數量都非常龐大,這就給了吉利安逃出去的機會。
但話是這樣說,這一路依然驚險至極,吉利安不得不親自掌舵,在一眾已經毀滅和正在毀滅的艦船之中衝出一條路,此外還得繞過那些尋找獵物的海盜與鐵民。
雖然驚險至極,好在還有七神保佑,吉利安總算成功從中衝出來了一條路,離開了那修羅場一般的戰場。
當硝煙與廝殺都消失在身後,確定攸倫那傢伙沒來找自己之後,吉利安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逃出來了,從攸倫製造的那個血腥的屠宰場裡逃出來了。
至於自己手底下的船員們,他們在劫後餘生後終於能取下腦殼裡的弦,不少人疲累得直接癱在了地上,吉利安能夠理解他們,因為他知道攸倫的恐怖,雖然他這些部下們都算得上好漢,但攸倫那混帳可不能以常理看待,面對這傢伙能鎮定地繼續完成本職已經是優中的優者了。
而在緩過來之後,作為艦隊司令,吉利安接下來就得決定艦船的下一步行動,眼下最符合他職責的,自然是留下來組織潰兵,攸倫雖然打沉了大半個艦隊,但是跑出來的人也不少,吉利安自然應該把他們組織起來。
可問題是,現在在這附近遊蕩的是攸倫,那個沒有絲毫底線的攸倫,那個能用巫術召喚海怪的攸倫,說實在的,吉利安壓根不想在這裡停留,而他的部下們也是差不多的態度——正因為了解攸倫那傢伙,所以他們才想要離攸倫越遠越好。
而若是不選擇集結潰兵,那吉利安的選擇也不多,無非是回到君臨重整軍隊,跟提利爾和市民還好解釋,可鬼知道他那個蠢侄女會做出什麼……
也就在此時,吉利安想到了另一個折中的選項,那個選項便是胡戈·托勒特。
吉利安感覺,能夠對抗那個瘋子的,看起來也就胡戈這個「神眷者」了。
在吉利安看來,如今的鐵王座是奈何不了攸倫的,更何況攸倫這傢伙能神不知鬼不覺跑這麼遠,還帶著那麼多怪物來襲擊他們,這讓吉利安覺得,這傢伙多半有著更大的本事、有著什麼更可怕的目的。
在內戰爆發前,吉利安在南方與攸倫共事了很久,他知道攸倫是個什麼樣的人,也知道那傢伙對魔法的精通,曾經好歹還是同僚,所以吉利安可以裝著無視攸倫那些詭異的行為,但在眼下,吉利安只感覺,攸倫正在做什麼可怕的事情。
而且,當吉利安現在回想起起戰場上發生的事情,他感到了很不對勁。
沒錯,攸倫那傢伙的惡名響徹四方,但縱然如此,自己在戰場表現出來的恐懼與怯戰,也有些離譜,甚至可以說十分過頭了。
再過去的十幾年中,吉利安和南方艦隊也見識過不少東方的巫師和巫術,尤其是在清剿蛇蜥群島的過程中,為了剿滅那些往往盤踞了數十上百年的海盜群體,他們與這些兇惡的混蛋血戰過不下數十回,其中邊有不少熟諳邪法的傢伙,他們雖然不比攸倫厲害,但對決起來也是一場場硬仗,自己這些人又不是河灣和王軍那些沒見過的,為什麼這次會如此慌張呢?
吉利安恐懼、忌憚攸倫那傢伙不假,攸倫帶來了很多怪物也不假,但是他和他的手下們不應該立即喪失了戰意,他們也是見識過很多的漢子,放在南方,艦隊怎麼說也得先進行一輪試探,再決定要不要戰鬥,那會像這次,看見巫術就腳發軟。
因此,吉利安感覺自己最好把這個情況告訴胡戈,他希望這位神眷者的能力配得上名聲,要不然,他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誰能對付攸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