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金牙城初戰
金色的麥穗里深藏著細蟲和老鼠,它們蠶食著麥穗,深挖著地洞,毀滅糧食的根部,侵害肥碩的土壤。地鼠兩隻小爪不停撫摸著它口前露出的尖牙,兩隻後肢不斷向後擺動,泥土翻飛,灰塵沾滿地鼠的毛髮上,它的前爪靈活地梳著身上的毛髮,想要把多餘的泥土全都趕下去。
「轟隆~轟隆~」
低沉的聲音突然從地底里傳出,甚至地鼠身邊的泥土還有規律地跳動、抖動起來。地鼠茫然不知所措地高高抬起頭,伸長脖子想要一探究竟。
一灘爛泥踩中的聲音接踵而至。
凡斯伯爵不清楚自己跨下的戰馬踩中了什麼,只看到一灘血泥剎那間印刻在麥田的土地上。
「駕!」催促戰馬前行的人聲在身後不斷地響起,數百名河間地的騎士全副武裝跟在自己身後,裡面不乏有身披板甲,手持長矛或鐵錘的重甲騎士,這些人都是河間地的精銳騎士,是不善騎射的河間地軍團里最鋒利的一根矛。
西境的斥候部隊分散成六路從金牙城前的山谷關隘口出發,向河間地艾德慕少爺親率軍隊的紮營處進發。
艾德慕果斷出兵,騎兵由零化整,先發制人朝著最先靠近軍營的西境斥候發起猛烈地進攻。
凡斯伯爵深吸一口氣,看著熟透的麥穗,他緊緊握住手裡的長矛,家族傳下來的長劍掛在腰間,盾牌立於後背,鎖子甲穿著於身,他被奔流城的艾德慕少爺任命率領前插駐紮在金牙城以東山隘口的河間地前頭軍隊。而西境卻並沒有著急聚集人馬攻堅,反而派出了斥候深入敵後。這一行徑讓他又成了河間地騎兵的統領,數百騎兵在自己麾下朝東進發,步兵則是被留在了關隘前軍營寨。
艾德慕向西,凡斯伯爵向東,西境斥候部隊像是被包餃子一樣在兩路騎兵的包夾下毫無逃遁的空間。
凡斯伯爵顧不上擔憂留在前軍營寨的河間地步兵,他也並不十分關心。自提利昂·蘭尼斯特被凱特琳夫人逮捕到奔流城之後,西境的大軍並沒有少派遣軍隊嘗試居高臨下進攻駐紮關隘的自己,出乎意料的是,西境的軍隊比自己想像的要弱上不少,幾次沖襲讓西境付出的代價就是數百具屍首留在山隘口。每逢遇到西境的步兵衝鋒,凡斯伯爵也正如今天同艾德慕少爺配合作戰的戰術類似,從兩側包抄西境的步兵,騎兵衝鋒一舉殲滅。
多次攻防的試探之下,甚至凡斯伯爵的軍營都向前推進駐紮了數里,蘭尼斯特空有雄獅的怒吼,卻止步金牙城內,毫無向東推進的能力。
凡斯伯爵放心地調走騎兵隊伍,搜尋翻越山嶺打入自己後方的少股西境斥候。
從山隘口出來,平坦的曠野一望無際,這裡種植著小麥,再往河間地去便是一片稻香。穿越麥田是伯爵的無奈之舉,節省騎兵開拔的時間才是他的目的。凡斯伯爵清楚這裡有西境軍隊出沒是什麼下場,豐收的季節他決不會允許任何敵人搞亂河間地的秩序。
烽煙在遠處升起,是艾德慕少爺的訊號。
「西境的狗雜種就在前面!」凡斯伯爵高聲喊道,他一直對自己的嗓門感到滿意,一軍統帥應當如此。
「殺!」親衛會意,齊齊高聲吶喊,長矛挺立於外。
「轟隆隆!~」馬踏麥田的聲音頓時響起,大地略微顫抖,留下麥田上的一片狼藉,無論雜草麥穗還是草根,都被馬蹄踩得滲入土壤,乾癟得沒了生息。
……
「河間地的大營無非設置在這些地方,那些貴族老爺派我們到這來勘查簡直是送死!」
「趕豬一樣的送死。」
西境的斥候低聲細語,領頭的緊張地看著周圍的風吹草動。
「再往前就是河間地大少爺待的大營了,都別廢話,認真觀察。」斥候領頭對身後竊竊私語的士兵斥責道。
士兵不情願地閉上嘴,長劍握在身上,染紅的布甲顯得裝備頗為簡陋,唯一令斥候領隊欣慰的是自己的人都發放了盾牌與鋼盔。
斥候隊伍緩慢地朝著東邊的方向前進,派遣他翻越山脈的指揮官沒告訴自己既定的目標是什麼,而是一句「向東去,自有軍隊去接應你們。」這句話敷衍了事。可隨著越來越逼近徒利的大營,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說好接應的大軍連個影子也沒見著,倒是有幾個可憐的河間地農民被他們撞個正著,自然也是一場腥風血雨,任他們宰割罷了。
太陽高照,汗珠流淌下臉龐,密閉在頭盔里的便黏著斥候的頭皮,很是搔癢難受,但他並不敢摘,樹叢和綠蔭就在附近,說不定一支暗箭就能正中他的額頭。
可他此時管不住手底下的士兵。
士兵摘下頭盔,甚至把身上染紅的布甲也給卸下,更有甚者直接用盾牌高舉在頭頂遮陽,抱怨著趕緊鑽進樹林。
「你們是在找死……」斥候領隊顧不上說完,大地的微微顫動聲便已經傳至。「別動,」領隊緊張地對士兵們說,「有騎兵,快點趴下。」
「什麼騎兵?」高舉盾牌的士兵皺著眉頭,他沒有發現任何動靜。
轉瞬間,一根長矛洞穿了士兵的胸膛,血窟窿頓時顯現在領隊眼中,待士兵倒下時,出現在他眼帘的是成群衝鋒的騎兵和高高舉起的鱒魚戰旗。
「敵襲!」斥候領隊抽出長劍,舉起盾牌,他周邊的士兵很顯然慢了半拍,大多數人在反應過來時騎兵已經衝鋒到臉前。
「啊!~」哀嚎聲頓時席捲曠野,鮮血如同綻放的紅花燦爛在原野,在河間地的土壤上留下血淚的滋潤。
斥候領隊舉起盾牌硬生生吃了騎兵一記長矛,僅一對招他便清楚河間地的騎兵在實戰的刺矛衝鋒就很顯然不如西境的騎兵,力量沒有充分積蓄便匆匆下矛,自己的盾牌竟然沒有應聲碎裂。領隊迅速轉身,長劍遞向下壓的河間地騎兵,正中對方的勃頸,鮮血頓時竄出。
領隊稍稍緩過神,馬蹄便踏山般衝壓在他身前,骨裂「咔嚓」的聲響先於疼痛出現,領隊身子軟軟地倒在地上,長矛隨即刺中他的腦袋,血液混雜腦漿迸發出來。僅僅一個照面,西境派遣來翻過山嶺的斥候盡數全滅。
艾德慕長吁一口氣,他摘下佩戴的頭盔,身上穿著的板甲很是笨重,阻礙自己揮矛抽劍,雖然增強了防護,但也少了幾分靈活。
「這是這幾天的第幾股?」艾德慕問身邊的騎兵。
「第七股,」騎兵笑道,「蘭尼斯特就這種實力的話,我想,少爺,咱們不日就可以兵臨凱岩城下了。」
「哈哈哈哈!」艾德慕同一起前來的騎兵共同大笑,可笑的西境士兵來到平坦的河間地妄圖染指自己的大營,如果泰溫的軍官都是這種腦袋,金牙城恐怕早晚都得落入自己手中。
「咳咳!」艾德慕止住笑聲,「不管怎麼說,西境的斥候肯定不止這些,繼續搜捕。」
「遵命!」河間地騎兵齊聲說道。
……
詹姆站在軍營的沙盤前,安靜地看著金牙城的地形和徒利家駐軍的情況。
「旅息城的凡斯伯爵和紅粉城的派柏伯爵分駐金牙城外的山谷隘口,死死擋著我們向東前進的路線,爵士您還……」帳下的騎士埋怨道。
詹姆瞥了說話的人一眼,「派人去送死?」
騎士輕輕咽了咽口水,喉嚨一上一下,「恕我直言,詹姆爵士,金牙城聚集了一萬五千軍隊,我們要想突破河間地的設防輕而易舉,騎兵一衝,他們肯定潰不成軍,為什麼要浪費人力去步兵沖營,還派斥候越過山脈送死?這一點不值。」
詹姆點了點頭,「的確不值,爵士,你說得對。」
「那大人伱還……」騎士著急地說。
詹姆擺擺手,「爵士,你聽命令就行,」他抬起頭,看著不解的騎士,「我會給你帶來一場大勝的。」說完詹姆繼續看著沙盤,這些命令都是父親泰溫讓自己做的,到底為了什麼他並不知道,但泰溫承諾,只要時機一到,自己便可以率領西境大軍席捲囂張駐守在山隘口的河間地軍隊,甚至一舉擊潰河間地繼承人艾德慕的大軍,進而圍攻奔流城。
詹姆深吸一口氣,眼神里滿是凌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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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