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第105章 金樹城的宴會

  第105章 金樹城的宴會

  紅色的屋檐上懸掛著金日,太陽好巧地落在金樹城堡壘的尖頂上。

  提利爾家族的次子,加蘭·提利爾靜靜地看著那抹陽光,像是個恬靜的王子。

  「勸勸我們的國王吧,洛拉斯。」加蘭說,他的幼弟正耍著他那套釘頭錘。

  「什麼?」洛拉斯微微蹙眉,釘頭錘向右虛晃,從左側襲向陪練者的面甲,嚇得對方兩腿一軟,癱坐在地。

  「哈哈哈哈!」洛拉斯哈哈大笑,爽朗的笑聲惹得周圍河灣地騎士一陣矚目。

  加蘭扶住洛拉斯的肩膀,「跟我來。」

  金樹城的廳室足足有上百個,進入主廳仿佛進入一個金碧輝煌的迷宮一般,這與高庭的最外牆與第二道城牆間的植物迷宮很是相似。

  洛拉斯跟著加蘭越過一處處廳室,走進金樹城眾多七星聖堂中的一個,這些聖堂不同於君臨以及其他地方的七星聖堂那樣宏偉龐大,它們並非獨立建於城堡之中,金樹城的七星聖堂相比之下猶如麻雀之於巨龍,聖堂設計得小巧玲瓏,但五臟俱全,且散布在城堡各處,任何人在任何地方但凡有想要祈禱傾訴的意願,金樹城很容易就可以滿足他。

  「只有你能勸動我們的國王,洛拉斯。」加蘭對自己的幼弟說。

  「勸服什麼?」洛拉斯很是不解地問。

  加蘭微微吁氣,他沉聲對洛拉斯說:「北方人與獅子已經大戰數月,而我們在河灣地徘徊太久,陛下先是在高庭舉辦宴會,現在又在金樹城舉辦宴會,前些時候我還聽說陛下想要在苦橋舉辦場比武大會.」

  「這沒那麼嚴重,加蘭,」洛拉斯不在乎地聳聳肩,「我們的國王在等待,等待狼與獅子糾纏流血殆盡後再出場做最後的終結者,這很正確。」

  「我想並沒有那么正確,洛拉斯,」加蘭頗有些嚴肅地說,「十萬大軍在玫瑰大道徘徊不前,耗空了周圍村莊近乎所有的存糧,而且許多都是在鋪張浪費,現在最迫切的需求是直擊君臨,一錘定音,然後再圖謀其他。」

  「這和你上次勸諫國王的話語沒什麼兩樣,哥哥。」洛拉斯說。

  加蘭搖搖頭,「我還讓妹妹去勸說國王,顯然瑪格麗的話也沒起什麼作用。」

  「王后都勸不動,我能」洛拉斯疑惑地看著加蘭,欲言又止。

  加蘭緊盯著他的雙眼,洛拉斯慢慢便開始妥協,「行吧,我去試試。」

  雖至夜晚,但金樹城的晚宴廳猶如白晝一般,端著餐盤的無數僕人侍女穿行在宴會其間,送上可口的飯菜與點心。

  撒迪厄斯·羅宛握著刀叉,看著與藍禮國王舉杯慶歡的父親,面無表情。

  貝勒·海塔爾坐在他的身邊,銜起塊牛排,汁液溢滿口腔,他略帶享受地咀嚼著,嘴裡發出些愉悅的聲音。

  「感謝您父親的款待,撒迪厄斯爵士,金樹城烤的牛排果然是一絕。」貝勒·海塔爾讚許地說道。

  「您過譽了,貝勒爵士,」撒迪厄斯敷衍地說,他提起酒壺,往酒杯里倒酒,流出的是金色的酒液。

  「也勞煩給我倒上,撒迪厄斯爵士,我感激不盡。」貝勒爵士禮貌地請求。

  「當然,」撒迪厄斯眉毛微微上揚,給貝勒·海塔爾倒上酒。

  貝勒·海塔爾微微品嘗,嘴裡的笑意不止,「好酒,真是好酒。」

  撒迪厄斯面對貝勒無休止的讚揚已經有些免疫了,但礙不住受人誇讚的喜悅,臉上終於掛上了笑容。

  「馬圖斯·羅宛伯爵為藍禮國王的合法王位爭奪真是出了大力,」貝勒爵士說,「足足給陛下帶上了近萬士兵,真是豪邁!」

  「豪邁?」撒迪厄斯低聲重複了這個詞,「那我的父親真是豪邁到了極點,貝勒爵士。」

  他的臉上有些熏紅,微睜著眼睛,「金樹城附近的領民幾乎都沒了存糧,十萬大軍在這裡逗留了有半個月,什麼時候走?我還得掏出金樹城的穀倉救濟,結果城堡里也沒有多少儲備,這不,三四場宴會就沒了.」

  撒迪厄斯意識到自己多說了話,「抱歉,貝勒爵士,我不該這麼埋怨。」

  「撒迪厄斯爵士為自家的領民著想,這是諸神賜給金樹城的贈禮啊。」貝勒還是全然讚譽的說辭。

  撒迪厄斯苦澀地笑,他搖搖頭,「國王的會議我參與了,知道陛下的戰略是圖謀消耗,坐收漁利」

  「效忠陛下是每個封臣的職責.」貝勒·海塔爾這麼說著,為抱怨的撒迪厄斯倒上滿滿的一杯酒,「舊鎮最近收了許多糧食投機商的存糧,如若令尊不嫌棄,我可以代父親送上。」

  撒迪厄斯笑了笑,卻擺了擺手,「不必了貝勒爵士,金樹城伯爵好歹有許多封臣,堅定塔和冷壕堡也有不少才收割的糧食,不必勞煩海塔爾伯爵了。」

  金樹城的長子繼承人對貝勒·海塔爾善意地一笑,表達了謝意。

  加蘭在不遠處觀察著撒迪厄斯與貝勒的交談,只可惜距離頗遠,他並不知道談話的信息。

  「放輕鬆,我的哥哥,您貌似有些緊張。」瑪格麗在加蘭的身旁低聲說,她此刻異常的美,輕薄透明的細紗過載手臂上,脖頸間是閃耀的銀色項鍊。

  「當初父親有意讓你嫁給撒迪厄斯·羅宛爵士,」加蘭說,微微瞥眼過去,撒迪厄斯爵士正專注於自己餐盤上的牛肉。「當初他向伱求愛,卻被祖母冷嘲熱諷,我怕他心生不滿。」

  「然而我嫁給了國王,哥哥,」瑪格麗說,用手帕擦去唇邊的細屑。「很快陛下就能占據君臨,君臨鐵王座。」

  「這倒沒錯,」加蘭說,「羅柏·史塔克和阿提斯·艾林看樣子像是聯手了一樣,狼魚鷹的同盟一旦恢復,力量將是席捲西境的存在。」

  「不過,我還是建議陛下早日君臨鐵王座,早點占領紅堡,而不是整日在比武大會和宴會狩獵上浪費光陰。」加蘭說。

  「我聽陛下說,」瑪格麗用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嘴,「海塔爾家並不願意早點出征君臨,貝勒爵士向國王保證來自舊鎮的軍事補給將源源不斷。」

  「海塔爾家有接近八千多的軍隊參與了此次北上,多是騎兵,他們不願意承受太多損失,出力不討好的事情沒人願意做。」加蘭說。

  「況且,羅柏·史塔克的戰功的確耀眼,若不是達馮·蘭尼斯特聚攏殘軍組織防禦,他的父親史戴佛·蘭尼斯特在凱岩城和蘭尼斯特港重新聚攏了一萬新兵,聽說蘭尼斯特把凱岩城金庫的錢拿出了很多,準備去狹海對岸招募那些臭名昭著的傭兵團,我聽說已經有些傭兵團開始跨海了。」加蘭憂慮地皺起眉頭。

  瑪格麗靜靜地聽著自己的哥哥分析著時局,看見加蘭慮色不減,便開口說:「哥哥,不必多慮,蘭尼斯特的金子很多,但提利爾家也並不差,傭兵團人數再多,有河灣地十萬大軍多嗎?顯然不能。」

  加蘭微微一笑,妹妹的安慰很有效,自己或許太過憂慮將來,忽視了藍禮國王的力量有多麼強大。

  「諸位舉杯,」藍禮突然站了起來,「共同歡慶!」

  晚宴的氣氛在此時到達了頂峰,河灣地乃至風暴地的貴族紛紛站了起來,舉起酒杯,與國王同飲。

  藍道·塔利靜靜地看著一眾在宴會上表演的貴族,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他盯著在同眾人一同歡笑的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眼底下有些陰霾。

  他早就提醒過藍禮國王,佛羅倫家不可信任,可貝勒·海塔爾卻插了一腳,願意為佛羅倫家的忠誠擔保,簡直可笑。

  艾利斯特伯爵的侄女是史坦尼斯的夫人,佛羅倫家如今看似臣服的模樣不過是因為其封地亮水城距離高庭太近的緣故,這只不過是假意臣服,藍禮國王還將十萬大軍的步兵統御權交給了艾利斯特·佛羅倫,簡直荒謬。

  至於海塔爾家為佛羅倫家擔保,不過是另一層親戚的關係,艾利斯特·佛羅倫伯爵的二女兒是海塔爾伯爵的現配夫人,貝勒·海塔爾自然會因為這層關係為佛羅倫擔保。

  可是自己的國王好像並不在乎這些明晃晃的事實,還把各種要務交給了這幾家,步兵交給了佛羅倫,後勤交給了海塔爾和提利爾,讓自己作為騎兵的統御,卻忽視了出力許多的羅宛家族,這合適嗎?

  藍道·塔利遠遠觀望著遠處的撒迪厄斯·羅宛,心底的憂慮完全印刻在他緊皺的眉頭上。

  河灣地的古老貴族沒有一個善茬,海塔爾家一家甚至就可以徵召兩萬大軍,羅宛和塔利的軍事底蘊合起來也超過三萬,至於高庭的提利爾家,經過提利爾數百年的經營,也只能在軍事上與海塔爾稍微齊平,這還是在海塔爾常年荒廢軍備的情況下。

  南境大軍雖多,但各為其主,彼此對立的情況屢見不鮮,若不是羅圖斯·羅宛伯爵與自己心向藍禮國王,雷頓·海塔爾伯爵鑽研可笑的魔法不管政務,底下的封臣恐怕早就各起爭端了。

  藍道看著高台上歡呼的藍禮國王,這位國王雖然待人親善,但此時並沒有展示出能夠完全整合全軍的戰略能力,軍中多數威望還在自己身上。

  他微微嘆氣,谷地諸侯也是內部矛盾重重,但因為阿提斯·艾林的個人威望和「谷地雄鷹」的象徵意義已經蓋過了這些矛盾,這些天阿提斯·艾林在綠叉河大肆補償有產騎士同樣緩解了這些矛盾。

  威名與利誘,若是藍禮國王能像阿提斯·艾林一樣行事那便是最好不過了。

  海爾·亨特走了過來,他是效忠藍道·塔利的騎士,淡褐色的眼睛充斥著憂慮,藍道·塔利注意到,今天這場宴會裡面帶憂慮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

  「藍道伯爵,」海爾·亨特彎腰對藍道說,「風息堡遭到了突襲。」、

  藍道面色微微異樣,他注意到許多侍從也像海爾·亨特一樣接近了各自的封君,恐怕是同樣的消息。

  「詳細說。」藍道說。

  「是史坦尼斯的艦隊,他襲擊了外牆,但幸好藍禮國王的代理城主科塔奈·龐洛斯爵士封住了所有的入口,包括當初偷渡犯偷渡洋蔥的那一個入口。」海爾·亨特說。

  藍道知道他指的是「洋蔥騎士」戴佛斯,他點點頭,目睛看向高台上傾聽加蘭·提利爾竊語的國王。

  國王也看向了他,四目相對,藍道知道,藍禮真正等待的敵人出現了,國王的眼睛裡終於不再是享受與愉悅,而是多了沉靜與決然。

  這是藍禮真正想在占據君臨前解決的問題,關於合法性的談判與爭奪,與他的兄長史坦尼斯的談判與爭奪。

  艾利斯特·佛羅倫騎馬站在貝勒·海塔爾身旁,看著急匆匆拔走營寨的河灣地軍士。

  「藍禮國王迫不及待要給自己的哥哥一點教訓了。」貝勒·海塔爾開玩笑似的說。

  「兩萬多的風暴地軍隊都在此,在史坦尼斯進攻君臨消息傳過來的時候,風息堡的軍隊就被調出了大半,現在看來,真是.」艾利斯特伯爵喃喃道。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沿著玫瑰大道向君臨進發,我們逗留一個多月,還沒到苦橋,真是高效。」貝勒·海塔爾口角里略帶諷刺的意味,這與宴會上滿嘴蜜糖的他截然不同。

  艾利斯特看了貝勒一眼,「國王的兩萬四千騎兵被召集,我也會帶領佛羅倫家的兩百騎兵跟隨,這裡的軍隊交給了加蘭·提利爾,我懷疑行軍會加速。」

  「海塔爾家的八千人里多半是騎兵,要被藍禮國王帶去風息堡,」貝勒·海塔爾笑了笑,「行軍加速就加速吧,只不過給我的後勤工作增添了不少量。」

  「我把步兵的指揮權交給了兒子,我相信他不會讓陛下失望,」艾利斯特說,「藍道·塔利,還有羅圖斯·羅宛都跟隨藍禮去風息堡,這裡的軍隊是你們和提利爾家的了。」

  「撒迪厄斯·羅宛爵士帶著自家軍隊和我一同北上到苦橋,」貝勒·海塔爾說,「提利爾一家說得可不算。」

  海塔爾家的長子繼承人微微揚起馬鞭,向遠處走去。

  亮水城伯爵艾利斯特·佛羅倫略帶深意地看著遠去的貝勒爵士,扭轉馬頭,離開了原處。

  今日一更,合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