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丹的任務
龍澤爾沒有說話，只是笑眯眯地看著火圈裡一動不動的「渡鴉」。
渡鴉還想掙扎一下，卻發現自己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地束縛在了這具小小的身軀里，根本無法脫離出來回歸自然，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臉上掛著一動不動的微笑的龍澤爾。
最後還是泄了氣一般地「呱」了一聲。耐心地解釋起來。
「呱，殿下，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呱，布林登·河文，我的繼承者，呱，他本應在那些高貴私生子，呱，不包括戴蒙·維水的私生子中長大，呱，時間會教會他運用命運賦予他的魔法天賦，也會指引他走上既定的軌道，那時他自然也會親近您的家族，呱，因為他會在勾心鬥角中學會不擇手段，也會學會選擇盟友，呱，您不應該將他帶回龍巢城培養」
龍澤爾靜靜地看著披著渡鴉皮的三眼烏鴉，一句話沒說，卻讓渡鴉口中嘶啞難聽的古老語言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殿下，我跟您明說了吧，命運的洪流，大樂章的終曲不可避免，不可違抗，因為這是世界的意志，這個世界從水與大地之歌中誕生，在冰與火之歌中毀滅，重生，周而復始，輪迴不息，即便您阻止了巨龍的隕滅，魔法的消退，但是這也意味著冰之章的反撲會更加猛烈，在巨龍隱沒的時代，當冰之章奏響，長夜到來，復甦的冰眼君王們或許只有數百，它們的夥伴或許只是冰蜘蛛與屍馬，但是現在巨龍仍存，東方不朽之殿的玻璃蠟燭還在永燃不熄，紅神的大神廟依然聖火不滅，魔法的都城亞夏仍然永無太陽。」
渡鴉慢慢地站了起來，任由火焰點燃了它的羽毛，龍澤爾手一挑，散發著血液的紅光的火焰順著羽毛而上，轉眼間將整隻渡鴉吞噬。
可那隻普通的渡鴉並沒有變成一堆焦炭，火焰在羽毛之間流轉，肉體漸漸碳化，露出了冰藍色，宛如寶石一樣的骨骼，渡鴉的頭骨在火焰中開裂，一顆滴溜溜地旋轉的血色眼珠掙扎著從骨骼里轉了出來，不斷地變幻著的眼底倒映著龍澤爾的臉。
但是老人的臉卻在一直變化著，從正常的人類，到燃燒的銀色火焰，再到咆哮的巨龍，最終回歸了正常的人形。
「如果魔法依然存在，那麼當紅色的預兆掠過天際時，奏響的最終樂章將會無比強烈，甚至比血石皇帶來的長夜更加危險，那個時候甦醒的冰眼君王將數以萬計，長眠在冰海之下的冰龍也將復甦，將寒冬帶向海洋，魔鬼草也將吞噬東大陸的一切，無論是馬人，還是沙漠」
「你想說什麼，三眼烏鴉。」龍澤爾平靜地說道：「如果你想讓我配合你削減巨龍，那我只能抱歉。」他從手邊拿起侍從提前準備好的熱飲，淺淺地抿了一口：「作為舊神，哦，或者說上個時代的代行者，三眼烏鴉，你也很清楚，魔法也是支撐這個世界的本源，巨龍從魔法中誕生，是冰與火之歌的造物，也是火之歌的象徵，或許讓巨龍減少，象徵著火之歌的減弱，也會影響冰之歌的強度。」
他坐直了身子：「但是憑什麼？」他深紫色的眼睛盯著三眼烏鴉那隻血紅色的第三隻眼，平和地說道。
「巨龍隕滅，當那紅色的巨龍從天邊滑落，最終的樂章開啟，巨龍也會重生，長夜或許一開始不會那麼猛烈，也會給世界留下更多的時間但你能保證人們真的知曉這些嗎？」
他把熱飲推到明顯已經沒辦法吃喝的火焰渡鴉面前：「他們不會，史塔克家族已經幾乎遺忘了異鬼的存在，即便現在克雷根公爵記得責任，記得傳說那是因為他是克雷根·史塔克，沒人能保證他的繼任者們依舊會相信這些。至於南方的諸侯們」
龍澤爾冷笑了一聲：「他們只會繼續玩權力的遊戲。」
「你已經是贏家了，殿下。」三眼烏鴉插嘴道：「你已經收穫了權力與力量。」
「我記得，我的孩子們都記得，我的孩子的孩子們也都記得。」龍澤爾沒有在意三眼烏鴉的打斷：「初生的巨龍象徵著魔法的復甦，也會增強冰之歌的力量，只是早晚的區別而已，你能明白嗎？三眼烏鴉。」
「可是可是」
三眼烏鴉著急地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龍澤爾沒有給它這個機會，它也只能咽下去自己想說的話。
作為長城之外最強大的魔法師，三眼烏鴉，或者說三眼烏鴉象徵的那位綠先知的領袖，非常清楚龍澤爾的意思。
冰與火之歌的終章，是冰之歌的高潮，長夜降臨，滅世開始，古老的英雄復生，重演王者之劍的鑄造。
亞梭爾·亞亥獻祭了他的妻子，換來了「光明使者」，終結了上一次長夜。
這一次，結局本該如此。
無論「光明使者」究竟是什麼，結局本該如此。
三眼烏鴉它們的計劃是讓代表著火之歌體系的魔法的巨龍消失，削弱冰之歌到來的力量，爭取足夠的時間來催生那位轉世的英雄。最終解決必將到來的恐怖長夜。
而龍澤爾他們的到來，還有巨龍的繁盛打亂了這個舊計劃。
偏偏三眼烏鴉它們還影響不了。
這怎麼可能不讓這些在暗中悄悄影響了世界無數個世紀的傢伙破防。
畢竟赤紅山脈不是十四火峰，沒那麼好影響。
「三眼烏鴉，回去告訴你們這些代表著不同片段的傢伙的代行者們，不要再去做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了」龍澤爾嘆了一口氣，手掌攤開，伸向了渾身浴火的三眼烏鴉。「即便未來仍會因為這場無聊的遊戲隕落巨龍，也不會造成真正的有生力量的衰落。」
他停頓了一下。
「即便我不在了，也有我的兒子，孫子。」他接著說道：「我也會讓我的孩子們去響應那個預言，畢竟我也是因此來到了這裡。」
那隻已經只剩下冰藍色的骨骼和滴溜溜的第三隻眼的渡鴉呱了一聲，跳到了龍澤爾的手上。
「龍澤爾，其實我們一開始以為你是火之歌的意志的代行者，那些沒有底蘊，相信所謂的『神』的傻子覺得你是紅神的代行者，呱。可我們這些洞見事實的老傢伙知道的更多」三眼烏鴉呱了一聲，它冰藍色的骨骼在瓦解，漸漸變成灰塵。「後來我們才發現，你原來是這樣的傢伙，好吧，你贏了，你愛幹嘛幹嘛吧，只要你仍然願意擔負這個責任，我們這些老傢伙也可以安安心心了。」
「對了，還有一件事。」已經妥協了的三眼烏鴉呱了一聲：「記得去索斯羅斯，那裡有上個時代留給你們的禮物。」
龍澤爾點點頭。看著手上只剩下一灘藍色的灰塵。
「那是丹的任務，這孩子已經迫不及待了。」
龍澤爾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