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三眼烏鴉:別這樣,好嗎?
嘶~
籠子裡的長翼龍突然停頓了一下,但緊隨其後的是更加激烈的掙扎,但再怎麼掙扎,這頭野獸終究不過是一頭被砍掉了一半翅膀,渾身纏滿了鎖鏈的籠中困獸,最終只能精疲力盡地縮回了籠子邊緣。
剛剛大腦一片空白的布林登倏地回過神來,他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一下旁邊的大人們,發現她們都沒注意到自己剛才那一瞬間的異樣。
男孩悄悄鬆了一口氣,就像老話說的那樣,私生子總是長得飛快,他們要比自己的婚生兄弟要更加成熟,才能活下去當然,如果是初夜權,或者是貴族一時洩慾的產物,那就無所謂了。
但很明顯,布林登屬於前者,儘管他的母親和養母都很愛他,瓦雷澤斯家族三代的孩子們,還有二代的老么,龍巢城的孩子王雷耿也都很喜歡他,布萊伍德家族也並不排斥他,畢竟烏鴉們也清楚事情的本質——如果班吉寇伯爵,以及他的繼承人們願意就蜜莉莎的事情妥協,那麼不論是君臨的朝廷,還是舊鎮的宮廷,他們都將會成為座上賓,畢竟在韋賽里斯親王還活著的時候,班吉寇就是御前會議的重要候選,只要他想,他隨時可以加入御前會議,因此,無論是在鴉樹城還是在龍巢城,布林登都不像一個「河文」或者「銀血」——儘管後者並非純粹的私生子姓氏。反倒是更像是一名布萊伍德,或者是一名瓦雷澤斯。
但他畢竟不是布萊伍德,也不是瓦雷澤斯,他在血管與骨髓里都是一個坦格利安。
他有數不清的兄弟姐妹,不僅有婚生的兄弟,也有兩隻手都數不過來的貴族私生子兄弟。沒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布林登從有記憶,開始懂事開始,就學會了隱藏與謹慎。
然後他就看到了西蕊眯起來的眼睛,布林登嚇得小手一顫,好不容易才平穩下來,說實話,剛剛他幾乎不可為人所見的那一瞬間的昏迷,並不是完全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清楚的記得,在那一瞬間,他的內心被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憤怒與瘋狂吞噬了,他想撕咬,想伸出爪子,想伸展並不存在的翅膀,他的眼前不再是西蕊,也不再是留在軟轎上的女眷們。
而是一個揮舞硬皮長鞭的黑人巨漢,是恭敬地趴伏在地上的馬戲團長,是一雙雙或是紫色,或是異色的眼眸,他的鼻子裡嗅到的是令人驚慌,卻又令人無比憤怒,想要撕碎眼前這一切的硫磺氣味。
但那一切只持續了一瞬間,無邊無際的瘋狂,憤怒,還有痛苦瞬間撕碎了布林登的意識,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剛才經歷的一切宛如幻覺。
似乎只有西蕊注意到了他的不對勁。
小女孩咿呀呀地伸出肉肉的小手,想要去夠正開心地和依倫娜公主交談的雷妮亞公主。
布林登緊張地伸出手指,在小嘴前面比了一個「噓」。西蕊眯起了眼睛,咿呀呀地又指向了布林登。
「西蕊,怎麼了?」
依倫娜公主注意到了西蕊指向了一臉木然的布林登,好奇地問道。
「抱,抱。」
「看來是小西蕊想讓小布蘭抱她了。」傑卡里斯的夫人海倫娜笑著說道,她是出來玩的女眷中唯二不是龍騎士的,也並非龍王家族的成員——儘管她的祖先龍德爾家族的先祖或許曾經擁有龍血,或者甚至就是瓦雷澤斯家族的支系,但傳承到了她這一代,也已經幾乎與御龍說再見了。
「西蕊乖,布蘭太小了,他抱不動你的。」依倫娜公主很喜歡西蕊這孩子,聽到海倫娜夫人的話,急忙抱起了西蕊,安慰道。
布林登鬆了一口氣,悄悄地向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西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看到長翼龍安靜下來,塞巴斯蒂安帶著疑問看向了馬戲團長:「你們抓住的這頭長翼龍,我沒猜錯的話是陰影長翼龍吧。」
「少爺真是好眼光。不愧是龍王的血裔。」馬戲團長諂媚地抬起頭:「我們的商團損失了二十個斑紋人勇士才將它擊落捕獲,鎖住它又死了十七個好手」
「塞巴斯沒問你這個。」伊戈爾輕聲說道:「他想問的是,你們難道不知道陰影長翼龍是長翼龍族群中單體最兇猛的嗎?如果你們在鬧市區」
「殿下,殿下。」馬戲團長又匍匐了下去,頭也不敢抬:「這頭長翼龍也就樣子好看了,我們砍斷了它的翅膀,它飛不起來的,而且我們特意定製了鎖住它的鎖鏈。」他沒敢接著說下去
伊戈爾看向了哥哥姐姐,還有身後的姑姑們,幾位銀龍的血裔都能意識到團長沒說的話。
即便是真龍,那種鐵鏈也可以限制住它們,別說長翼龍了。
「殿下,我們能說的都已經說了」
「好了好了。」伊戈爾彎下腰,他還是個小孩子,彎下腰很輕易地就扶住了肥胖的團長:「我們也只是關心你們的安全,放心,就算長翼龍跑了,我們也能立刻將它就地擊落,更別說你們的措施這麼堅固,我們放心著呢。」
「謝謝殿下,謝謝殿下」
馬戲團長欲哭無淚地又低下了頭,心裡不斷默念著他信仰過的所有神祇的聖名。
他怎麼這麼倒霉,明明有領主家族的成員來看他們的表演和展覽是好事,但偏偏來看的人都是巨龍通——還遠古異神養的都認死理。
不過這幾個領主家的小孩雖然認死理,要追根問底,但都不壞。
還都很有禮貌。
就在這個時候。
伊戈爾很輕,但非常清晰的聲音傳入了馬戲團長的耳朵。
他是用帶著蛇蜥群島口音的盛夏群島語說的。
「索斯羅斯的地圖,還有那頭龍出沒的所有目擊地點,知道你們有,交給龍巢,有賞。」
團長的冷汗刷一下就下來了。
與此同時。
龍巢城,銀血塔,龍澤爾的房間。
龍澤爾平靜地看著飛到自己桌子上的那隻看似普普通通的渡鴉,那隻黑色的小傢伙驚恐地試圖躲開圍在它身邊的火焰,卻根本擺脫不掉它們,只能認命地張開翅膀,趴在桌子上的火圈裡裝死。
「進入這樣的一具身軀,跨越大半個大陸過來,很不容易吧」
那隻渡鴉好像嘆了一口氣,呱呱地開口,舌頭在鳥喙里振動,發出了詭異的聲音。
「殿下,這和說好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