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人在樓梯間的大門口停下腳步,旁邊的牆壁上寫著大大的3F,已經沒有了再往下的路。
「呼,這樓梯間影響好像愈來愈明顯了。」明嫣霏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有些擔憂地嘆了口氣,「再往下走,我們的狀態可能會更差。」
「所以更要抓緊時間了。」言惟眼睛微闔,他整個人虛弱地被顧凌一攔腰抱著,聽見明嫣霏的聲音,抬了抬眼皮。
抬眼看了看面前的大門,言惟輕輕拍了拍顧凌一的手,示意對方放自己下來。
「別在這裡停留了,快點進去吧。」言惟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朝眾人揚了揚下巴。
明季易走在最前面,他抬手推開樓梯間大門,剛準備抬腳邁入——
一顆人頭在所有人的眼前這樣飛了過去。
「我艹!」明季易瞪大眼睛,看著那顆人頭落在地上滾了幾圈,鮮血流了一地,那沒有黑色瞳仁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六人。
在門被推開的瞬間,慘叫聲撲面而來,不是玩家的,而是在這一層的鬼魂。
察覺到事情不對,顧凌一面色微沉,上前一步越過門口的明季易,朝走廊燈一頭看去——
那裡正在進行一場大屠殺。
地上的斑駁血跡看起來還算新鮮,一個又一個鬼魂倒下,身下流出鮮紅的血液,隨後身形逐漸消散。
顧凌一定睛看過去,便看見在不遠處十幾號鬼魂之間,一把鋒利的刀閃著寒光。
持刀的人一襲白裙,此時裙邊已被鮮血染紅,刺目驚心。
「她她她她誰啊?」秦大叔也從樓梯口探出頭來,在看見不遠處殺紅了眼的女鬼時,嚇了一跳。
一隻手捂住心口,言惟靠在門框上,眼睛微微眯起,看見那白裙持刀女鬼腹部傷口慘烈,血肉模糊,不禁抿了抿唇。
「是那個女人。」言惟輕輕嘆出一口氣,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唇,「七姐弟的母親,那個因剖腹取胎而死的女人。」
經言惟一提起,所有人頓時想了起來。
看見不遠處哀嚎逃跑,卻被女人一刀砍斷雙腿的鬼魂,明嫣霏瑟縮了一下:「那它們是誰?為什麼那女人不停地追殺它們?」
「它們是誰暫時不重要……」顧凌一眉心跳了跳,「問題是她似乎看見我們了。」
不遠處持刀的女人猛地抬頭,血紅眼睛死死盯著樓梯間門口的六人,手上的刀尖上還在緩緩滴著血。
那些僥倖還沒死鬼魂一邊慘叫著,一邊紛紛往樓梯間的方向跑。
看見那女人在後面緊跟上來,明季易忍不住暗罵了一聲:「我們現在躲會樓梯間還來得及嗎?」
看那女人的身手,在場六人估計沒人能與她對上,還是先跑為上。
「來不及。」顧凌一在心裡估算了一下那女人的速度,朝明嫣霏伸出手,「麻煩,彎刀借我。」
「啊?」明嫣霏一愣,但隨即毫不遲疑地把自己腰間彎刀遞給了對方。
「我去牽制她,你們跑。」顧凌一掂了掂彎刀分量,不稱手,但夠用,「江末,保護好言惟。」
話音落下,顧凌一一個箭步竄了出去,繞過正往這邊跑的驚慌失措的鬼魂,朝不遠處的持刀女人直直對上去。
「隊長!」江末剛上前一步,又想到什麼,咬了咬牙,扭頭朝剩下的幾人開口,「走!我們跑!」
不遠處倖存的十來只鬼魂也正往這個方向來,它們神情慌亂,根本沒有功夫去注意樓梯間門口的幾人,這也正好讓言惟等人融入其中。
「需要我幫你嗎?」江末朝言惟伸出手,語氣急切快速。
推開對方伸來的手,言惟神情凝重:「不用。」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和女人纏鬥的顧凌一,咬牙轉身往反方向跑去。
明嫣霏三人清楚自己的身手,要是這時候去幫顧凌一,說不好還添了倒忙,於是紛紛加入逃竄的鬼魂之中,往反方向跑。
「這、這要躲哪裡去?」明嫣霏喘著氣,聲音斷斷續續。
走廊是一條筆直的直線,沒有任何掩體可以躲藏。
頭頂慘白微弱的燈光隱隱綽綽,照亮周圍的環境,江末左右看了看,方向一轉,沖向走廊一旁的房門。
「靠!」江末沒忍住罵了一聲,「又是被鎖住的房門。」
他們的周圍,十來只慘白如紙的鬼魂埋頭往前跑,似乎絲毫沒有考慮過,這麼一直跑是躲不開後面追上來的持刀女子的。
不能一直跑。
言惟的心跳得很快,劇烈的運動讓他有些耳鳴,眼前隱隱發黑。
後面那持刀女鬼的移動速度很快,就算現在拉開了一段距離,不用多久對方便能重新追上來。
身後還能聽見隱隱刀劍相碰的聲音,不知道顧凌一能撐多久,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甩開那女鬼。
氣息逐漸不穩,言惟感覺自己的嗓子幹得發疼,這身子還是太虛弱了,沒跑多久就開始吃不消了。
逃是逃不掉的。
言惟扶著走廊的牆壁,停下腳步喘著氣。
「怎麼回事?」一直關注著對方的江末皺了皺眉,也停下腳步,快步走到言惟身邊,「跑不動了?我背你。」
前面的明嫣霏三人也注意到這邊的不對勁,秦大叔喘著粗氣,舉了舉手:「跑不動的話,我力氣大,我來背你。」
「一直跑沒用。」阻止身旁二人的動作,言惟氣息不穩,聲音沙啞。
「不跑怎麼辦?」江末有些著急,「我們幾人也就隊長能跟那女鬼對上兩招,那剩下我們不得抓緊時間拉開距離,再想想對應之策?」
前面,明嫣霏停下腳步,她的臉色微微發白,細密的汗珠布滿額頭。
她走到言惟身側,看著對方捂著心口,臉色蒼白但鎮定:「你,有辦法了?」
「有一個。」言惟閉了閉眼,捂住心口的手清晰地感受到皮膚之下,心臟急促地跳動,「但是不能保證有效。」
江末回頭看了一眼,走廊筆直似乎能夠一眼看到盡頭,隱約能夠看見模糊的黑點在交手。
「什麼辦法?」冷靜下來了一點,江末也明白一直跑下去是沒用的,咬了咬牙,看向言惟。
「回去,直接對上那個女鬼。」言惟一隻手伸進上衣的口袋,那裡幾個小小的密封袋安靜躺著。
「回去?不要命了?」江末一愣,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質疑。
但很快,他又來回踱了幾步,一咬牙:「行,你把你的計劃告訴我,我們回去!」
「不是我們。」言惟淺棕色的眸子平靜至極,語氣不容置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