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惟本來打算在宿舍里再待一會，餘光透過窗戶掃過樓下，瞥見熟悉的身影立在樓下。
是顧凌一，他怎麼這麼早？
駐足在窗邊，言惟垂下眼帘，遙遙望著對方，眼底的神色複雜。
顧凌一站在宿舍樓的一棵樹下，他沒有抬頭看，似乎覺得時間這麼早樓上的人還醒不來，所以靠著樹眯著眼，靜靜等待著。
樹下人影挺立頎長，言惟遙遙看著，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
現在遊戲大概能夠看出來了，兩全的法子根本沒有，他和顧凌一之間必有一個人留在這裡。
而目前看來，這個人不會是言惟。
在樓上靜靜看了一會，言惟腳步稍動，走進了宿舍的衛生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宿舍其他三人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言惟也沒心情管他們，徑直下了樓。
這個時間點，陸陸續續的學生從宿舍樓里走出來，找到各自的老師，然後一路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可能是沒想到對方會起得這麼早，在看見言惟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顧凌一的神情有片刻的停頓。
「這麼早。」很快顧凌一回神，臉上神情柔和，快步走近言惟。
他的語氣自然，就好像在現實早晨相遇一般打招呼。
言惟沒有開口說話，經過三天的遊戲時間，顧凌一也大致明白，不指望對方能夠開口回應。
他走到言惟面前，動作突然頓了頓：「怎麼了嗎？」
顧凌一看著對方的眼底情緒複雜，神色雖然淡淡的，但是眼底卻是掩蓋不住的晦暗。
言惟還是沒有說話，顧凌一注意到他眼底的淺淺的烏青，挑了挑眉：「昨天晚上沒睡好？」
可能是因為睡了一晚上地板，言惟的臉色看起來有幾分蒼白，氣色並不是很好。
清楚對方不會回答，顧凌一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帶著關心：「再忍忍，還有幾天就能從遊戲裡出去了，等出去了再好好調養調養你的身子。」
他的神情和語氣都無比自然輕鬆，如果不是昨天從林依依那邊得到了消息，言惟根本猜不到眼前這個人已經悶不作聲算好了一切。
心口很堵，言惟不清楚這股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明明他清楚自己是自私的，是冷血的，可是為什麼想到眼前這個人死亡的情景，心口酸澀的厲害。
這不像他。
顧凌一聲音輕輕地在耳邊絮絮叨叨，但是言惟還是沒有回答的機會，顧凌一身後，女老師以及寒停厲幾人也在這時候趕了過來。
而宿舍樓裡面，相悍偉等人也匆匆趕了下來，似乎是剛醒沒多久。
言惟眼眸微閃，抬起手裡的書打掩護，看見了相悍偉和嚴七臉上的光彩。
二人的神情看起來放鬆又帶著得意，完全沒有前兩天準備小測的緊張感。
看起來林依依成功說服那兩人。
視線掃過侯睿，對方厚重的黑框眼鏡下神情不變，一時半會也看不出他有沒有答應林依依。
女老師站在距離幾人不遠處的位置，抬頭看著面前的宿舍樓，一如既往得似乎在等待什麼。
身旁時不時走過一對師生，匆匆往教學樓的方向趕。
「走吧。」顧凌一輕輕勾起言惟手，並不打算繼續在這裡帶下去，帶著人便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身後寒停厲等人也不願在女老師跟前帶著，紛紛轉身跟上。
等到幾人走到了教室，一眼便看見了中間坐著的李青青。
講台上換了一名老師坐鎮，李青青就坐在下方的課桌，捧著書，木著臉，似乎對走進來的幾人毫無察覺。
等到各自坐回位置，沒過多久，女老師便也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幾乎是對方出現的瞬間，言惟便感覺到一道充滿惡意的視線在自己身上掃過。
而視線的來源，正是門口的女老師。
明明在宿舍樓下相遇的時候，她的神色還是淡淡的，只不過隔了一小會時間，對方的視線忽然就變得狠毒。
這份充滿惡意的視線很隱晦，除了言惟自己，沒有任何人察覺到。
不敢抬頭對上視線，言惟垂下眼帘，兀自在心裡盤算。
女老師是知道了自己拒絕了林依依的幫助這回事，看向他的視線才變得不善的嗎？
趁著小測還沒有開始，言惟快速在心裡盤算著目前這個遊戲的邏輯。
還是有幾個問題想不明白。
如果接受了林依依的幫助，會有什麼後果？
是變得跟李青青一樣，被遊戲副本同化嗎？
可是明明第一個接受林依依幫助的人是相悍偉，為什麼是李青青先受到影響？
還有，為什麼不接受林依依的幫助，會受到女老師的敵意？
某種程度上來說，林依依的所作所為算是作弊的一種，女老師非但沒有阻止，還對不接受的人滿懷惡意，她們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能是因為他想的太入神，以至於身旁顧凌一拉了他好幾次衣角都沒察覺。
回神後，言惟扭過頭去，正好對上顧凌一疑惑的視線。
教室裡面很是安靜，二人相顧無言，最後是言惟怕被注意到先移開了視線。
言惟感覺到身側人拉近距離，附在自己耳邊，輕聲開口：「小測的時候不用考得太好，受一次罰沒關係。」
這是怕他考得太好，拿下了優秀學生的名額？
言惟捏著書頁的手動作一頓，沒有任何表示，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其實純粹是顧凌一想得太多，拒絕了林依依的幫助，言惟根本不可能超過那兩名開掛的。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這次的小測相悍偉和嚴七並列第一，都是滿分，都是接受了林依依的幫助。
而侯睿和言惟自己，只是堪堪120分出個頭。
讓有人有些意外的是，已經被副本同化的李青青在這次的小測，同樣也考出兩人滿分的成績。
相比起對方先前的慘澹成績，根本不是同一個人能夠考出來的。
這一次的小測無人受罰，只是女老師看向言惟和侯睿的眼神愈發不善。
他們二人都沒有接受林依依的幫助，也就受到了女老師的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