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嬌怎麼也沒想到,被她害死的那個護士竟然是這兩人的女兒!現在她還需要這老太婆的心臟,萬一這事被捅破了,她們肯定不會救自己。
怎麼辦?怎麼辦?
疼痛也不能緩解她內心的焦躁。眼神遊移間觸到牆角花美男的屍體,嬌嬌瞬間收回視線,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她閉了閉眼,忽而一笑。
老太婆的心她要定了!
為什麼要怕她們知道?大不了都殺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的才好啊!
嬌嬌的視線在凌上將與強森之間來回打轉,最終定格在了熟悉的人身上。
一聲「強哥」叫得人渾身酥麻,在美人期期艾艾的目光下,強森將嬌嬌抱了起來。
蕭前川瞥見強森把人抱到手術台前時,嬌嬌突然耳語了什麼。隨後嬌嬌順著強森的大腿滑落下去,整個身形隱在了手術台下。
背對著眾人,強森靠坐在手術台邊緣,似乎在低頭沉思。可他撐在檯面上的手臂青筋暴起,像是在隱忍著什麼,腰身微微發顫。
蕭前川又不是真的傻白甜,怎麼可能不懂那兩人在做什麼。
一時胃部翻攪,只覺噁心。
他轉頭繼續安慰雲姨,終於讓人不再掉眼淚。
強森那邊辦完事,走了過來。
男人步伐邁得很大,幾步就到了蕭前川跟前,話卻是對著另一人說。
「凌上將,現在有平民受傷,作為軍人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出於人道主義,我有義務幫助那位小姐,至於馬上就要變成怪物的傢伙請你交由我來處置。相信你也知道醫生們的研究計劃,這或許就是拯救世界的辦法。」
說完不等回答,強森便拉開擋在老夫妻面前的蕭前川,拎起老婦的胳膊就往手術台前拽。
「不行!想殺小雲,得先殺了我。」
風叔抱住強森的小腿想要阻止他前行,卻被一路拖行至手術台前,一拳搗翻。
身旁的軍人默默看著這一暴行卻無動於衷,蕭前川對凌上將的好感瞬間跌至冰點。
他沒有上前與強森糾纏,而是走到操作屏前將散落在椅子上的資料整理好抱在胸前。像個交遲作業的學生,匆匆走到老師跟前。
「凌上將。」
軟糯的嗓音擦過耳膜,痒痒的很舒服,讓人想要再多聽幾句。
「想要替她們說話?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看得清現在的形勢。拉攏我出頭,可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沒有想要說服你。」
少年搖頭,發頂那一縷不聽話的呆毛像一葉蘭草左右晃動。
「我知道您是一位負責任的軍官,想救更多的人。放棄被感染者也不是你的本意,但這項實驗並不完整。」
凌上將挑眉看著他,頗有興趣地示意對方繼續。
少年看起來很緊張,攥著文件的手骨節緊繃,胳膊伸得筆直,鄭重地遞了過來。
「這是之前的研究報告。實驗只進行了一半。已經證實將感染者的部分器官移植給未感染的傷患,傷口可以快速癒合。但如果將正常人類的器官置換給感染者呢?」
這個問題成功的引起了凌上將的注意。
若說先前他只是對少年抱有興趣,想聽這個滿口謊言的小騙子怎麼在自己面前耍小聰明。那麼現在他不得不正視這個猜想。
如果感染者可以治癒,那將會是改變人類命運的重要一步。
沒人比他更清楚現在的局勢,異種病毒已經勢不可擋地擴散到了全球。再不想出方法扼制,人類將會走向滅亡。
他神情無比嚴肅,認真查看手中的實驗報告。
紙張嘩啦作響,不遠處哭求聲還在繼續。
強森已經將雲姨按在了手術台上,金屬扣束縛住她的手腳。
待宰的羔羊掙扎無果,只能絕望流淚。
蕭前川緊抿著唇,滿含期待地注視著面前的人。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執著地等一個回答。
「我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
這話一出口,凌上將便看到少年有些錯愕地張開了嘴。
抿得發白的嘴唇瞬間恢復紅潤,小巧的舌尖粉嫩嫩地收在排列整齊的齒內,像是剛剛打撈出的北極貝,看上去鮮美可口。但少年的漂亮的眼睛正在聚集水光,滿是悲傷失望,令食客胃口盡失。
凌上將不自覺舔了下發乾的唇,「但好的將領會引導士兵獲得勝利。那個東西太過危險,目前沒辦法轉移。」
說著他墨綠的眸子轉向深眠在立櫃中的半人半蛇,壓抑不住內心的厭惡,那表露在臉上的憤恨令蕭前川感到心悸。
「現在是個機會,繼續接下來的實驗,希望能有點兒用。不然只能將它銷毀。」
強烈翻湧的殺意讓蕭前川周身發寒。
他看了眼依舊安然沉睡的文物先生,轉頭臉上掛著純真無害的微笑,激動不已地拉著凌上將的衣袖就往手術台那邊小跑過去。
「太好了!謝謝你,雲姨有救了。」
任由少年拉著,凌上將嘴角微微勾起。看著對方因為激動而泛起紅潮的臉,他的眸色越發深沉。
「你們幹嘛?」
強森回頭,果然是那個瓷娃娃,「愛心泛濫也要有個限度。」
蕭前川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渴望的小眼神兒看得人心裡發軟。
凌上將抿唇掩住笑意,輕咳一聲,說出了接下來他想進行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