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師,怎麼辦?我們要死了!」
孫正背靠著牆,金絲框眼鏡掛在鼻頭要落未落,看向前方的目光都有些散。
蕭前川咬破舌尖,疼痛的刺激讓他恍然回神。
「我們不會死。」
孫正乾笑一聲,「呵!謝謝你的安慰。可我還是很怕。」
咽下口中的血沫,蕭前川也笑了,「都死過一次了,還怕什麼?」
轉過頭來,孫正疑惑地與之對視,「你說什麼?」
蕭前川掩衣袖下的手握緊了拳頭,語氣平靜。
「我剛想起一件事。」
孫正:「什麼事?」
「我離職那天,園裡闖進了一個神經病,拿著刀,見人就砍。」
說著他縮了縮脖子,似乎想起那天還心有餘悸。
孫正的目光飄遠,又猛然回神,「那……那不是夢?」
他滿臉驚駭繼續道:「那……那天我跑出教室與那個瘋子擦肩而過……對!我準備去報警,然後剛出教學樓就被樓上掉下來的什麼東西給砸……砸……死了。」
「我死了?」
額角的冷汗流入眼中,顧不得刺痛,孫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蕭前川,想要一個確切答案。儘管這個答案他心中已經明了。
「是啊!那個瘋子砍傷了幾個孩子,最後從四樓的窗子掉了下去。」
蕭前川嘆了口氣,與孫正對視的眼神中帶著些許憐憫,「就那麼巧,砸中了你。」
「我……她……我艹!」
孫正指著自己的胸口又指指天,似是這口氣要喘不過來,憋了半天只泄出一聲國罵。
「我真是,不甘心啊!那你呢?難道你是被那瘋子砍死的?」
見對方默不作聲低下了頭,孫正心裡平靜了些許,拍拍他的肩膀。
「哎!咱們真是一對難兄難弟啊!要是這次不死,哥哥這輩子一定對你好。」
蕭前川不動聲色地躲開對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重重點了點頭。
這邊氣氛壓抑凝重,直播間卻是熱火朝天。
[亂刀砍死,也太可怕了!嗚嗚……美人兒原來死得這麼慘!]
[怪不得他總給我一種易碎的殘破美感。好可憐!]
[親親老婆!我要找個盒子把老婆裝起來。]
[這人嘴裡有一句真話嗎?我怎麼那麼不信。]
[說謊的最高境界就是用真話製造假象。這個美人兒不簡單啊!]
……
任由孫正消沉了片刻,蕭前川突然提高音量,「唉?這裡有扇門。」
聞言,嬌嬌立刻上前確認,「啊!真的有扇門。這怎麼打開啊?哥哥,你試試看能不能踹開。」
可那邊戰況正激烈,花美男連看都顧不得回頭一看。
強森掏出槍解決掉近前的幾個怪物,一斧子甩過來,砸在孫正腳邊,命令道。
「破門!」
有了一線生機,孫正立刻活了過來,揮手讓近前的幾人退到一旁,撿起斧子用力劈向身後的大門。
「哐……哐!」
兩斧子下去,孫正雙手被震麻了,那金屬門上卻只是留了一道淺白的劃痕。
嬌嬌急得跳腳,「你行不行啊?好歹一個大男人,就這點兒力氣?」
蕭前川倚在牆邊,看人賣力表現,絲毫沒有要插手的樣子。當然也沒人覺得他能幫得上忙。
搓搓發麻的掌心,孫正臉色漲紅,忿忿瞪了嬌嬌一眼,二話沒說又掄起斧子哐哐砸門。
幾聲過後強森和花美男聽著沒了動靜,以為門開了,連忙都往身後看。
視線落在緊閉的大門和氣喘吁吁的孫正身上,兩人不約而同皺起了眉。
也只這回頭的一瞬,兩邊的怪物又逼近了。
孫正慌忙掏出自己口袋裡的酒精燈,抖著手丟出去。可剛脫手,他眼淚都下來了,揪著自己的頭髮懊惱地想要撞牆。
「火!誰有火啊?」
嬌嬌氣得伸手捶打孫正,直罵他沒用。
蕭前川左手插進褲子口袋,摸了摸先前從醫生柜子里順走的那沓現金嘆了口氣。
還真是不義之財不可取啊!
眼看眾人招架不住,蕭前川從嬌嬌手中奪過那隻半天打不著的塑料打火機。
借著火機的遮掩,他兩指一搓,金屬般堅硬的指甲瞬間摩擦出火星。
「唰」一下火舌舔過那一沓紅票票。
蕭前川用力一揮,漫天火光像隕星墜落,吸引了所有目光。
星星光點落在地上,迅速燃起大火。在高溫中起舞的怪物們喉中發出痛苦嚎叫,屍體的焦臭味兒直衝得人乾嘔。
蕭前川捂住嘴,卻是心疼得想哭。那一沓少說得有三千塊啊!
大火限制了怪物的行動,也將所有人包圍了起來。
溫度升高,嬌嬌的眼淚混著汗水嘩嘩往外流,崩潰哭求道。
「怎麼辦?火要燒過來了。這門打不開。嗚嗚……我不想死。神啊!求你可憐我,救救我吧!」
「嗶嗶!」
突然響起的刷卡聲讓哭聲戛然而止,嬌嬌茫然地轉頭,對上面無表情的蕭前川。
蕭前川:「你擋著門了。」
顧不得對方話中的嘲諷之意,嬌嬌喜出望外,拔腿就往裡擠。
眾人一擁而入,蕭前川被擠得一個踉蹌。他捂著肩膀,咬牙跟上,就在即將踏入房門的瞬間,大門砰得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