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燼野下午才回來,雲霧憐午飯後便畫著畫等他,露背襯衫他也沒急著穿,暫時放在閣樓的臥室里。
閣樓光線很好,滿室都鍍了一層溫暖的金光。
窗台上白紗映著斑駁光圈,輕薄似翼,幾瓶冷色系花卉點綴在畫室的各個角落,雅致清幽,很有藝術氛圍。
眉眼清冷的美人此刻正靜靜坐在畫架前調色。
他穿著一件淡紫色的襯衫,濃墨色的長髮用同色髮帶簡單系在身後,袖口半挽,露出冷白纖細的手腕。
拿調色盤的左手還沾上了幾抹顏料,有淺粉、嫩黃、青綠,混合成了春的顏色,添了幾分別樣的美感。
之前青年射箭拿冠的畫已經完工,雲霧憐在畫新的作品。
這次畫架上的畫很簡單。
目前只有大概輪廓,從構圖來看是一個小孩捧著杯子,把裡面的水倒進了一盆沒有植物的盆栽里。
雲霧憐用淺色鋪了一個底,然後開始仔細填充勾畫,他作畫時很認真,雲攬月來了也沒察覺。
女人用托盤端著新出爐的茶點。
她怕打擾到兒子,輕輕把茶點放在桌上,確認室內空調溫度不算太低後,便輕手輕腳離開了。
雲霧憐體虛,坐久了腰容易酸,經常是畫一會兒,休息一會兒。
將調色盤上的顏料塗抹完,他放下調色盤,指節抵著唇輕咳了一聲,餘光瞥見一旁的茶點,唇微微勾起。
「媽媽來過了啊……」
畫架的位置擺放是挨著牆的,因為無人攙扶時,雲霧憐需要扶著牆起身,不然頭暈目眩容易摔倒。
他慢慢起身,緩了緩,走向桌子。
坐在軟椅上,雲霧憐懶洋洋靠著,歇了一兩分鐘,扯了張濕紙巾擦去手上的顏料,又用手帕把水擦乾。
今天的茶點是蔓越莓曲奇。
他嘗了一塊。
很酥。
雲霧憐拿過手機看了眼時間。
下午14:57。
阿燼應該快回來了吧?
雲霧憐點開微信,翻到和謝燼野的聊天對話框,今天青年罕見的沒怎麼給他發消息,應該是在忙學校的事。
他想知道謝燼野什麼時候回來。
因為得掐點換衣服準備。
思索片刻, 雲霧憐起身拿了一張素描紙和鉛筆過來,揉了揉手腕,在紙上簡單畫了一個纏著曇花的復古時鐘。
時鐘指向的是三點,空白處有個大大的問號。
他拍了張照,將時鐘換做頭像。
然後繼續老套路,發了一個句號,秒撤回。
雲霧憐發完消息,咬著曲奇等待。
對面很快就回了。
【呆蠢傻只會搖尾巴的汪:∠(°ゝ°)報告霧長官,我正準備回家了,摩托車很快的,大概3:40左右到!】
後面還跟著一張現拍的照片。
照片上青年沒露臉,鏡頭對準的是一輛酷炫的黑紅色越野機車,車上掛著一個黑色的包,鏈子還沒拉上,裡面裝的都是課本。
謝燼野會騎機車,成年後立馬去考了機動車證,他一個人出門,基本上都是騎機車狂飆。
機車速度快、風大、顛簸,雲霧憐不能坐。
有雲霧憐在。
謝燼野會乖乖跟著坐汽車。
雲霧憐點開照片查看,確認車頭掛著頭盔,這才稍微放心些,退出照片頁面,打字回復謝燼野。
【Wu:慢慢騎,我等你。】
【呆蠢傻只會搖尾巴的汪:好勒好勒,霧寶你放心,我技術賊好了,還戴著頭盔的,很安全!】
市區車多,摩托騎太快容易出事。
雲霧憐擔心謝燼野埋頭猛衝,直接用出殺手鐧。
【Wu:如果3:40之前到,自己在外面罰站,多一分鐘就站十分鐘,如此類推。】
對面沉默了片刻。
發來了一張金毛低頭挨訓乖乖聽話的表情包。
【呆蠢傻只會搖尾巴的汪:好叭,我向蝸牛大哥學習,一步一步慢慢的,安全第一!】
雲霧憐回了一張摸頭表情包。
並表示自己在閣樓畫室,讓他等下直接上來。
聊天結束,雲霧憐撐著桌子緩緩起身,開始為勾引青年做準備,他解開束髮的絲帶掛著椅子上,指尖又落在了領口。
精緻熒潤的花紋紐扣一顆接著一顆解開。
雲霧憐目視前方,神情淡漠,順著敞亮的走廊來到閣樓的臥室,門關上,他才完全褪去了襯衫。
等換好衣服已經3:17了。
雲霧憐沒穿長褲,披著一條奶白色的毛毯又回了畫室。
閣樓畫室的位置很高,落地窗還是防窺探玻璃,加上一層雪白輕紗,不用擔心室內會被外面瞧見。
雲霧憐怕著涼令家人們擔心,調高了空調溫度,身上一直披著毛毯,覺得腳下冰涼還躺在了榻榻米上。
他閉目小憩,等待大狗狗自己送上門來。
過了一會兒。
雲霧憐睜開眼,覺得有點涼拉了拉身上的毯子,慢慢坐起,拿過手機一看,三點半了。
阿燼差不多要到了。
他設置好3:40的鬧鈴,想看看青年有沒有早點,隨後扶著牆站起,踩著柔軟的地毯走到了門後。
雲霧憐靠著牆。
繼續等待。
就在榻榻米上手機震動,響起盛夏里微風穿過樹梢,蟲鳥鳴叫的鈴聲時,窗外也傳來了青年清爽好聽的呼喚聲。
「霧霧霧霧——!」
「我回來了,等等我,我馬上上來!!!」
雲霧憐勾唇,輕笑出聲。
嗯。
聽到了。
謝大火車回來了。
雲霧憐靠著牆沒動。
似乎沒打算去窗口迎接青年。
謝燼野一路都在喊,聲音越來越清晰,時不時還會響起幾聲傭人們打趣的笑聲,半分鐘左右,謝燼野就在樓下了。
「霧霧!」
「我上來了,我還給你帶了小驚喜!!」
閣樓安裝著電梯,但謝燼野嫌電梯慢,一個人的時候都是直接爬樓梯,長腿一跨,幾階做一步,很快就到了。
幾秒後。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似狂浪般襲來。
高大青年帶著一股熱氣猛地推開門沖了進來,他張著嘴正要喊雲霧憐,定眼一看。
誒?
畫架沒人?
謝燼野一身野性灑脫的黑色背心,小麥色的腱子肉都露了出來,左顧右盼,丹鳳眼痞氣上挑,撓著頭疑惑低喃。
「霧霧呢?」
與此同時——
青年身後。
清冷美人長髮披肩,唇小幅度勾起,他輕輕走到門後,背對著門,細白的指節勾住把手,身體懶洋洋後仰。
隨著門砰的一聲關上。
他落了鎖。
鬆開肩上的毛毯,任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