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你入仙門——」
江素的聲音迴蕩在這間院子中,像是暗夜裡的妖精,將一場血腥的殺戮藏在長生路的石子上。
那手腕系黑白布條的婦人原本注意力都在自己的那把軟劍上,現在她渾身僵硬的瞧著青衣少女的面龐,不知道做何感想。
「成……仙?」她遲疑的問道。
江素沒有回答她。
聽到這話,她的三位姐妹立刻就忍不住了,其中排行老二那位,當機立斷雙手就鬆開了江素的儲物袋。
「誒呦——」
方折將東西舉的很高,甚至還時不時增快速度去甩,這三姐妹其實早就想鬆開了,奈何財富和未來遠大於此時的放棄,竟讓她們一直堅持到此。
眼下聽到仙人要帶老三去修仙,還讓她殺了自己,立刻就忍不住了。尤其是這老二平日裡和老三總是爭強,尤其看不慣這人心裡非黑即白,手腕上繫著和幾位姐妹全然不同的顏色。
這老二撲了撲身上的灰,站起後指著老三問道:「你要殺我們?」言罷,指尖變化,她衣袖中瞬間握住一把短刀。
老三眼中晦暗不明,沉默往往能說明很多事情。
她也沒信任自己的姐妹。
軟劍對短刀。
「好!那我就要看看,是誰殺誰?!誰成仙?!!」
這一刻,她的身後有兩道落地聲接連傳來。
「撲通——」如同下餃子一般,厚嘴唇老大和身形小巧的老五同時在地上滾了三圈。
方折上一秒的動作是手臂輪圓了扔。
正常向前扔,這倆人也還能忍,結果這次方折是向上掄的。這兩位婦人直接在慣性的作用下胳膊腿都被抻直了。
那是一種被五馬分屍前的體驗感,渾身的骨節在那一刻仿佛都被撐開了。
「噼里啪啦——」
兩人墜地後,得到舒緩的肌肉重新縮回,骨節之間相互碰撞,與地面接觸時那種疼痛感,遠非尋常人能忍。
「啊——」
「啊——」
兩姐妹不約而同的發出慘叫,若是江素能看見兩人的神情,她一定會十分滿意她們和自己同樣半死不活的蒼白面色。
這兩人顫抖著身子,拂去流下的冷汗。
「仙君……你這是什麼意思呢?」
「仙君,你這話……」
兩人一前一後的向江素問話,言語中帶著顫音,像是不可置信,卻又不甘心,她們不願意相信自己被一個小丫頭騙了。
憑什麼她要殺死我們?卻讓老三入仙門?
江素的演技並沒有多麼精湛,她只是巧妙的利用了幾人的心理。
她們貪,所以她們信。
江素對兩人的質疑,全當犬吠,她催促到:「我的耐心有限。」
「方才你們說的交易,我已經聽了大半,你們走的什麼門路,和人與你們達成交易,一條魚價格幾何,我都聽的一清二楚。」
「殺魚啊……是小事。」江素說到這裡,故意拉長了音調。
「殺妖——更是小事。凡人殺妖,我們甚至還要稱讚他們一聲,有道骨,有仙姿。」
這五姐妹五人聽到此處,心裡一緊,總感覺這青衣少女的誇獎過於突兀。
她夸凡人有仙姿道骨。
「但是你們殺的是良善之妖,是開了靈智的妖,天地以有靈智而畫界限,萬物有靈而不得輕易奪之性命。」
「今日你們為了錢財奪他們性命,明日他們便可以為此奪你們性命。」
「此為因果輪迴。我為了他們去你們的命,我才是替天行道。」
「哦,對了……這城裡的人呢?也都是你們殺的吧。」
這幾人遇到江素後的第一反應不是畏懼驚恐,甚至沒有解釋等表現,而是拔劍而上,殺人滅口,可見這種事情他們已經做的爐火純青。
這五姐妹在此刻的表現近乎相同,有人看天不言,有人看地不語,還有人死死盯著江素。
「仙君……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們做,您直接說便是,我們都是些粗鄙的婦人,哪裡懂你言語裡的彎彎繞繞。」
彎彎繞繞?
你們這不是挺懂的嗎?
江素不是個以正義表榜自己的人。這五姐妹非常清楚,這麼心狠手辣的少女,所說的話都不過是冠冕堂皇罷了。
「把你們將魚轉化為妖的法器交給我。」
「……」
姐妹五人同時愣在原地。
???
過了半晌,排行老三的婦人警惕的看著江素,喉嚨里的話幾經沉浮終於吐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奔著這個來找我們的。」
?果然有?
江素麵帶微笑不語,故作深沉。
她不知道啊,她上哪裡知道去,這是方折隨便落地才到此城,她還是個瞎子,她連這些魚妖長什麼樣子她都不知道,她就是隨口一猜。
能在一個地方出現大量的妖,只有幾個原因。
要麼是這裡土地肥腴,人傑地靈,是風水中的上等之地,靈氣聚集在此,妖修煉如有助力可大量化成人形。
要麼就是這地方有些仙家之物。
丹藥,不可能,就憑這些人求丹若渴的模樣就知道,魚絕對不是因為丹藥。
陣法,有可能,但江素人就在此地,卻沒有絲毫察覺,更不用說方折這尊大神怎麼會停在一處陣法之中。
符籙,不可能,符籙的效果遠達不到這麼大的作用,除非配合其他方法,終歸過於麻煩。如果是她本人要想在這城裡將魚變成魚人,絕不用這種方法。
最後一種,也是在修真界中最為常見的一種方法,就是法器。
將一個法器埋在一處,用極大的代價啟動這個法器,就會有波及到整個城鎮的效果。
譬如先前中都外城地宮下埋藏的三法尺。
如今聽了這姐妹幾人的反應,恐怕就是有個法器在此處了。
「所以,你們不打算給嗎?」
言及此處,江素突然將自己的殺氣和威壓同時釋放。她一個元嬰修士的威壓,直直將五姐妹壓倒在地上,甚至有人眼角已經流出鮮血,不斷淌在土地上。
「這沒意思啊,好不容易打算裝個柔柔弱弱的嬌嬌女,結果你們還偏要不吃軟,就吃硬,那我只能露出些爪牙,從你們上剝些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