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月凝在一曲歌謠後浮現甜美的笑容,她說:「我的過去在很大的一個宅院之中,有我親愛的祖奶奶,還有很多照顧我的長輩。」
「可我的身邊從來沒有同齡人,所以很少一段時間我都沒有朋友。」
提及朋友,談月凝的小臉上浮現了悲傷。
「我沒上過幼兒園,也沒去過小學,所有課程都是私塾先生們教導的,他們都很有才學,也非常樂意傾囊相授。可我還是很羨慕外面的世界,但是祖奶奶說我不能夠離開祖宅,必須要等到我十一歲完成了點睛才行。」
點睛?
蘇逸好像在藏書閣內見過這兩個字,但具體是哪一本書中的記載,一時半會只覺得熟悉卻說不出來。但好像經過點睛之後,能夠目視妖靈,有時候比靈質感知還好用。
沒有打斷談月凝,她道:「可是外面回來看望祖奶奶的哥哥姐姐們,洋溢著和祖宅完全不同的氣息,我真的好羨慕;他們會給我帶來各種新奇的玩意,卻從來不跟我將有關於外面的故事。」
說著,談月凝委屈地看著蘇逸,道:「你知道嗎?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金絲雀,永遠困在那裡。」
蘇逸輕輕將談月凝依靠在自己肩膀上,寬慰道:「也許你是需要保護的精靈,他們在極力避免讓你在最脆弱的時候遭到外界的侵蝕。」、
「嗯,」談月凝輕輕點頭道,「所以後來我能理解他們了,可祖奶奶已經不在了。」
「我在祖宅遇到了一個很落魄但很傲慢的朋友,他比我看著要小得多,卻像是一個流浪的小孩一樣,總是一副飢瘦的樣子。
從遇見他那天起,我就仿佛遇到了一個新的世界,常常會給他帶著好吃的,先是糕點,再是飯菜,還有他很討厭吃糖果,但有時候看不慣他傲慢的樣子,我就總是給他嘴裡塞幾個糖果進去。」
說著,談月凝像是回憶起美好的一幕笑得很自然。她逐一數落著這位朋友的缺點,比如一開始就拒絕了談月凝的好意,而且不承認朋友的身份,有時候還會裝作深沉的模樣倨傲無比。
可總歸在那段日子裡,給予了談月凝很多安慰。
「後來呢?」
談月凝眼神中的光暗淡下去,失落道:「後來,他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找到了親人,還是餓死在了路邊。」
「那你是在哪遇到了這位朋友?」
「祖宅啊,我就是在祖宅一處宅院中無意遇見他的,他是偷偷鑽進來搜羅吃食的,正好讓我撞見了。之後每次見面,都是約在那裡,直到他不再赴約。」
聽著談月凝給出的答覆,蘇逸心底嘆息。
他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很顯然,談家的祖宅絕不是輕易就可以溜進去的,要麼這個朋友本身就是一隻妖靈,要麼這個朋友根本不曾存在。
但能獲得這些信息,對於蘇逸來說已經是很難得的了。
無論出於什麼立場,蘇逸都不想傷害談月凝,如果可以時光倒退,也許蘇逸不會回應談月凝的靠近。
本身就陷入深淵的人,不需要光來照耀。
「相信你那位朋友會希望你越來越好的,對吧?」
談月凝肯定地點頭,心房內也跟著輕輕跳動。
歡愉的午後時光過去,在王主任還沒有消失之前,蘇逸緊急續了假條,至於期限嘛,鬼知道要多久。
公司給出的情報中,那柄劍所在的位置,位於西境的一處林場。
在出發之前,蘇逸向余默介紹了於二羊這位頂尖的隱藏大佬,並告知余默如果遇到了什麼不解的問題,大可以私貼問他。
笑話,有這便宜不白嫖,那要他何用。
除此之外,蘇逸還將兌換來的養勝果留給了余默一個,談月凝那邊是午後當作水果吃掉了,對於余默蘇逸那可就得好好表達一下兄弟情義。
甭管這玩意實不實用,反正該吹的吹,主打一個真心換真心。
不過今夜蘇逸沒有留宿,而是回了一趟蘇家。
難得打車回去一趟,大半夜連計程車司機都驚訝,哪家的公子哥出門連個車都沒有?還要打的!住這片的,都是些大人物,而大人物的孩子,就是貴少。
這路上蘇逸感受到有人在跟著自己,雖然不清楚是哪方的人,但這個節點上,蘇逸並不想引起太多的是非。
不經意地打開窗戶,在這麼冷的天,夜風吹進了雙眼,蘇逸彈出去一卷白色的字畫,立刻在半空鋪就開來。
等到後方的跟蹤消失後,才收回視線。
那幫人好不容易從靈陣中摸出來,計程車早就開遠了,而蘇家宅邸那附近,借他們十個膽子也是不敢圍過去。
「大哥,就這麼算了?」
「那還能咋滴?蘇家地盤你去?」
先前開口的小弟不說話了,江海市誰還能不知道蘇家的名號。可這錢他們是真想賺啊,僱主給得太多了。
「再等等。」
一幫人隱沒在黑暗中,而沒過多久,有一個穿著背心的漢子走出,他的左臂上有一個黑色的太陽般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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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陣的氣息,應該是斷在這裡。果然是一群廢物啊,不過能利用一下也不錯。」
這個點,計程車慢悠悠已經到了。
蘇逸指骨蹭蹭鼻息,在司機注視下付完錢,一個子不少,也一個子不多。
司機師傅心底直罵一聲:晦氣。
但蘇逸也清楚,自個哪是什麼名門世家的公子,明明就是落魄離家的不孝子,這麼長時間沒人問,到時候橫屍在哪都沒人趕去收。
自己調侃自己,蘇逸邁步走進了蘇家宅邸。
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直奔華叔的屋子去,這個點,蘇逸也估摸不准這位睡了沒有。
剛進入側院,就看到華叔的屋子一點光亮都沒有,蘇逸躡手躡腳地,不敢發出一丁點多餘的響動,本想撂下東西就跑,卻突然被亮起的燈光刺瞎。
「呦,怎麼大少爺還知道回家?」
蘇逸訕笑,侷促道:「您怎麼還沒睡呢?」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你瞧瞧,還真熬到一隻。要不怎麼說我是江海市魚王呢,只要功夫深,多老都有魚吃。」
被華叔這麼調侃一通,蘇逸是真的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
華叔看出來這小子窘迫的樣,便放他一馬,漫不經心問道:「沒錢了?還是公司不管飯了?」
「就不能是回來看看您老?」
「你有這心?真稀奇。」
被懟得啞口無言,出門在外嘴仗沒輸過,回家探親一句話不敢多說,別說,說了就是錯,還不如不說。
不對,是壓根就不該回來。
鬱悶的蘇逸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忿道:「那我反正是來了,這情您愛領不領,我反正是不伺候您了。」
瞧得蘇逸吃癟的樣子,華叔樂呵不停,笑夠了才安然坐到蘇逸旁邊,泡了杯茶遞給蘇逸。
「說吧。」
蘇逸這才從儲物空間小心翼翼將包裝好的兩枚養勝果推到華叔面前。
華叔不用打開,單憑這逸散出的一點香氣就分辨出不是俗物,再仔細分辨一下,心下便已瞭然,欣慰道:「孩子大了,知道顧家了,不容易。」
還沒等蘇逸露出開心的笑容,華叔轉而撥弄兩個包裝,埋汰道:「不過兩個哪夠啊。」
「我一個,你爺爺一個,你大伯呢?良心餵狗吃了?你二叔呢?小時候誰帶著天天換尿布的,都不想著點?」
.蘇逸想,點了吧,重開。
這家不回也罷。
華叔嘟囔了半天,蘇逸早就溜了。
但是看著他離去的地方,華叔還是忍不住唱道:「少年惜取功名時,哪管家事柴米炊。」
有時候,曲聽多了不好,但不聽愛念叨。
.
蘇逸回到扔下靈陣的地方,這裡此時已經找不到一點靈陣存在過的痕跡,但是正因如此蘇逸才停留不止。
按理來說,那幫人沒有抹除四階頂尖靈陣的能力。
所以蘇逸推測在之後應該又出現了一批人,只是不知道這第二批人和第一批到底是不是一批人,可很快,蘇逸就不用推測了。
因為在不遠處的一處巷子內,蘇逸找到了三具已經涼透的屍體。
一個高壯,一個瘦小,還有一個面目全非。
警方接到報警趕到時,已經說後半夜了,蘇逸也早就離開了現場。
傷勢蘇逸查過了,全部都是頭骨碎裂而亡,這種手段,除了體術大師級的人物,蘇逸想不到其他封妖師。
足夠輕而易舉秒殺的靈式都具備破防的特性,至少會留下傷口的。
體術大師的暗勁卻不會,像是孫言其實也能做到這一點,只是遠沒有這般乾淨利落。蘇逸經過比對後,知道自己攤上事了。
俱樂部方面的人,蘇逸第一個想法就是中洋俱樂部不服氣,派人來搞事。
但除非余掌門腦袋被門擠了,還正巧被驢踹了一腳,否則蘇逸不會相信中洋會幹出這樣的蠢事。
再細想一下,蘇逸好像最近也沒得罪什麼人。
青城山的小道士呈月已經算是他最近最有可能有個人恩怨的了,但以青城山的道統,不至於,而且小道士還是蠻有意思的,蘇逸也不覺得他那涉世未深的樣子能搞出買兇殺人的事來。
話說青城山是真的有意思,把這麼一個小道士放下山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他哥哥?不好說,蘇逸暫時找不到頭緒。
體術大師雖說沒有那麼多,但真找起來可太難了,既然對方在找自己,那就玩一玩捉迷藏。
反正蘇逸這行蹤不定的,一般人還真搞不清他每天都在忙什麼。
回到基地時,大家出任務的出任務去了,要不就已經睡了,組長的傷養的差不多了,但是還是聽從二姐的話,多待了一個星期,這會還沒出院呢。
簡單洗漱一下,蘇逸這一夜是在訓練室內打坐冥想的。
進入四階後,靈質量上的提升便沒有那麼關鍵了,可蘇逸還是每天擠出時間來冥想,等到身體承受的上限到了,蘇逸就會轉為提高每一個微型契陣的質量。
至於繼續嘗試刻畫感悟這方面,蘇逸最近還是緩了緩,等到拿到了劍,或許能將劍意三式的感悟強化一番,至於學來的那一劍,蘇逸也在考慮著要不要加進去。
劍道星雲現在是所有星雲中最為熠熠生輝的,同時也是蘇逸構建星雲體系以來最為穩固的。
這對於蘇逸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
冥想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清早,蘇逸和吾肆一起簡單吃了些早餐,吾肆的精氣神一看就比之前強太多了,看來遺蹟開啟對於吾肆的刺激還挺大的。
可蘇逸不知道的是,見到蘇逸比遺蹟帶給吾肆的刺激更大。
同樣都是四階,吾肆都在四階沉澱了挺久了,可蘇逸自然而然散發的氣息就足夠讓吾肆炸毛了,壓力來到他和仇三兒這邊,喬尋梁說管我技術人員什麼事。
尤其是看到蘇逸早上還是從訓練室出來的時候,吾肆已經麻木了,習慣就好。
不知道這些的蘇逸還叮囑吾肆,訓練一定要適度,勞逸結合才是正道,可吾肆壓根聽不進去,你瞅瞅自己乾的啥事,好意思教?
心思走歪了的兩人論跡不論心。
吾肆回到基地就去訓練了,蘇逸也沒見到其他人,簡單收拾一下行囊,就準備趕機票去了,希望飛機不要延遲才好。
西部的天氣,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