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就連皇后也聽出了些意思。
陳清的表現,還有之前她收到的消息,都說明陳清和秦之顏之間關係密切。
可秦之顏在宴會上卻又表現的對陳清並不親切,難道只是障眼法?
她立刻看向人群,沉聲喝道,「陳清!」
陳清雖在陳家受寵,可面對皇上和皇后,膽子卻並不大。
聞言立刻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跪在地上磕頭行禮。
「本宮問你,你在宴會上彈的曲子,是你自己譜的還是旁人給你譜的?」
陳清下意識攥緊了裙擺。
她從小耳濡目染,最懂得流言的威力。
如今形勢,只要她點頭說曲譜來自於郡王妃,那就真的將秦之顏置於死地了。
不僅如此,還會連累陳家。
可她若是不認,就是欺君!
只要將曲譜拿去郡王府驗查,就能知道她在說謊。
「本宮問你話,你竟敢拒不回答?難道要皇上問你,陳家小姐才給這個面子嗎?」
陳清嚇得立刻跪俯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她沒法解釋。
連實話都沒法說,現在全都懷疑秦之顏利用她來拉攏墨涵碩,這和她本身求曲子的目的就是異曲同工的。
如何解釋啊!
可她的沉默,此刻也等同於默認了。
皇上臉色鐵青。
「來人,褪去郡王妃的宮服,押去天牢,朕……要知道真相!」
這句話就已經代表,可以用大刑。
此話一出,墨涵碩再也忍不住。
「父皇,不可啊。」
「老四!」
慶安帝的目光如刀一般射了過去。
顧律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很快消散無蹤。
「慶王殿下一再阻止真相曝光,到底居心為何?」
氣氛劍拔弩張,人群外忽然傳來一道冷厲的聲音。
「顧侯爺一再算計老四和本王的王妃,又是何種居心?」
人群散開,墨寒炫邁步而來,掀起衣擺跪在了慶安帝面前。
「秦之顏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有權利知道所有細節,敢問可有鐵證證明,是秦之顏毒害了顧家小姐?」
顧律原還擔心墨寒炫不入套,此刻心中大喜,面色卻陰沉如水。
「郡王,張太醫已經查到了毒藥來源,又有人證證明只有郡王妃跟小女有肢體接觸,這難道還不算鐵證嗎?」
墨寒炫看了他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一旁的張淼。
「張院判,顧家小姐的毒,到底是如何被下的,可有推論?」
張淼沉思了片刻才道,「依照顧小姐身上毒粉的所在,應該是有人抹到了她手腕處,顧小姐抬手間蹭到了鼻翼上,因而中毒。」
他話音剛落,跪在地上的秦之顏忽地悶哼一聲,從筆挺的跪著變成了坐跪的狀態,剛剛還白嫩的小臉此刻變得一片緋紅,眼神也有些渙散。
她意識到不對勁,死命掐著掌心。
「太……太醫,毒……毒……」
藥效來的洶湧,她拼命搖了搖頭,手下意識的去扯自己的脖領子。
「顏顏!」
墨寒炫起身剛要靠近,卻被張淼制止。
「王爺稍等,她……她的情況不對,難道……也中了紅妖之毒?」
秦之顏已經痛苦的倒在地上,理智被燒的全無,唇瓣都被咬出了血,只呢喃著一個名字。
「墨寒炫,墨寒炫……」
「讓開!」
墨寒炫一把甩開張淼剛走了一步就聽慶安帝厲喝,「韓兆,攔住他。」
在墨寒炫即將抱住秦之顏的時候,手臂被韓兆踢中。
「你放肆!」
墨寒炫握拳要攻,卻又被慶安帝一句話壓住。
「張淼,救人。」
「是!」張淼立刻跪在秦之顏取出銀針扎了下去,連下六針後,秦之顏的情緒才稍稍穩定下來,他忙搭脈,還沒診完,忽聽有人驚呼。
「出血了。」
只見秦之顏的鼻子正在流血,一張小臉比剛剛還要紅,那樣子就好像下一刻就要爆炸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皇后也急了。
墨寒炫的性子最難控制,以他對秦之顏的在乎,若是人死在玉髓宮,那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張淼慌亂的趕緊拔針。
「皇上,郡王妃和顧小姐不同,她中毒太深,排……排不出,只能由郡王爺來……」
墨寒炫已經揮開韓兆跑過去將秦之顏抱在了懷裡,扯著袖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血,一雙眼睛都是紅的。
「顧侯,你口口聲聲說是本王的王妃害了你女兒,現在你怎麼解釋?難不成是本王的王妃自己吃了毒藥?若是本王沒來,你讓她如何?」
顧律也是一臉懵。
皇后眯了眯眼。
「皇上,剛剛當著您的面可是在郡王妃身上什麼也沒搜出來,絕不可能是她臨時為脫罪自己服毒。」
她說著又看向張淼。
「張院判,你剛剛說,毒粉可沾染肌膚,碰觸口鼻便會中招,如此說來,顧小姐和郡王妃兩者身上的毒,還不知是誰傳給了誰啊?」
一個中毒淺,一個中毒的七竅流血,孰輕孰重眾人皆看在眼裡。
墨寒炫將秦之顏抱起。
「皇上,臣帶她回家,今日之事,還請明察!」
秦之顏的鼻子還在流血,這會兒耳朵也開始往外滲出血珠,被墨寒炫抱在懷裡,無意識的哼哼著往他脖頸處鑽。
慶安帝趕緊擺手,「去吧。」
墨涵碩擔心想跟去,卻也知道不合適,等二人離開後急聲道,「張院判,堂嫂可有危險?」
張淼此刻也不敢托大。
「回殿下,郡王妃體內的毒量很大,若是不及時……會爆體而亡。」
墨涵碩此刻氣的臉都紅了,他不知道是誰要害秦之顏,可在他選妃的宮宴上動手腳,那定然是受他連累。
「事已明朗,顧侯是覺得,堂嫂要用自己的命來設局陷害顧小姐,亦或者來拉攏本王嗎?」
顧律被懟的幾乎啞口,頓了一下才道,「慶王殿下,臣也只是就事論事,如今看來,臣和郡王爺都是目標啊。」
他說著又沖慶安帝拱了拱手。
「皇上,既然該查的都已經查過,不知能否先讓臣將女兒帶回家休養,至於緝兇一事,不如就交給韓統領,臣定會全力配合。」
他在努力模糊重點,慶安帝看得出,皇后也看得出。
可皇宮出了這等醜事,實在不宜宣揚。
慶安帝沉思片刻起身道,「此事既然發生在玉髓宮,就由皇后主理吧。」
他說完帶著韓兆走了。
墨涵碩想要阻攔卻被趙翎拉住。
「你沒有證據。」
顧律也準備離開,皇后忽地冷喝一聲,「來人,把那個誣陷郡王妃的小丫鬟拿下,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