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堂緩緩地在書桌前坐下來,整個人再度清醒過來,他仔細想想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昨天他陪凌潮汐找了一家賓館,開好了房間之後,凌潮汐說無聊,然後她把在S市讀書的同學全部叫了出來。
凌潮汐以前在班裡就很有號召力,她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沒有不過來的老同學,所以昨晚就成了變相的同學聚會。
凌潮汐在市中心的KTV包了一個房間,黃金段加包夜並不便宜。他知道凌潮汐家裡的經濟情況,想把包房的錢結了,凌潮汐跟他搶著付錢,他就留下來給大家買宵夜。
吃吃喝喝,一宿未眠。
清早,他和凌潮汐一塊兒回來,之後帶她逛了一圈S大,直到下午,他打起精神去實驗室做了一個實驗……
林煜堂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小心翼翼地給沈熹回覆說——「是不是支付寶沒錢了?」
林煜堂剛發完簡訊,「嘀嗒」一聲,宿舍里立馬有簡訊鈴聲響起來。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上鋪,是「何之洲」的簡訊進來了。
他有點鬱悶。
其實林煜堂的簡訊還真發到了沈熹這裡,因為沈熹暫時從何之洲那裡拿回來了自己的手機。這一天,她一直在等林煜堂的簡訊,然而她也想不到林煜堂會這個時候發簡訊過來了。所以她只能偷偷轉過身,背對著林煜堂看簡訊。
結果簡訊內容讓她氣血都上來,真是雞同鴨講,她氣呼呼地用腳敲了下床板,給林煜堂發了一個「滾」。
一眨眼的功夫,林煜堂就收到了了沈熹的回覆,當然也只有一個字——「滾」。
林煜堂對著簡訊苦苦凝神,他回覆說:「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他剛按了發送,「嘀嗒」一聲,上鋪又響起了簡訊鈴聲,幾乎是同步時間。林煜堂只覺得自己被夢魘了。他真的不能在這個房間呆下去了,不然他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和何之洲發簡訊。
林煜堂站起來扣上了襯衫扣,他現在就去找沈熹。
出門之前,他先到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要刷牙的時候,發現牙刷又找不到了。
What a fucking Day!
——
林煜堂來到了沈熹的宿舍樓下,他給沈熹打電話,沈熹根本不接。之後他又去了圖書館、教學樓,甚至是練舞室。
他遇上了溫老師。溫老師告訴他:「沈熹已經好幾天沒有練舞了,上次她給我開了一張病歷單呢,說是尾椎突出了。」
「什麼?」林煜堂有點不可思。
林煜堂又回到6號宿舍樓下等沈熹,夜色降臨,校園裡的路燈次第亮了下來,增加了一份溫情和靜寂。
沈熹宿舍樓下的籃球場旁有兩排石階,林煜堂就坐在那裡繼續等著,後面是鬱鬱蒼蒼的梧桐樹,偶爾有鳥兒撲翅的聲音。
林煜堂心想,他真是太過分了。沈熹尾椎突兀了,他居然還是從她老師那裡知道的。但她為什麼不告訴他呢?她不再相信他了?
還是……
種種猜測,林煜堂的心越來越沉重。
校園的路燈清藍幽靜,他想起沈熹剛考來這所師範學院的時候。那幾天她每天都在軍訓,穿著寬大的軍裝,他提著她要的冰鎮西瓜過來看她。路燈連綿的校園路上,她突然開口對他說:「堂堂,等走到下一盞路燈,你吻我吧。」
來到下一盞路燈了,他卻還不敢吻她。
然後又是下一盞路燈……
最後來到最後的一盞路燈下,是她踮著腳尖在他臉留下一個飛吻。他心跳漏了半拍,她雙手揮舞,甩著長長的迷彩服袖子,眉眼帶著憨憨的笑意,她說:「堂堂,恭喜你終於有女朋友了嘍!」
……
林煜堂面無神色地想:等下,沈熹是不是要恭喜他了——恭喜他終於恢復單身?
「聽說你找我?」一道熟悉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來,是沈熹的,卻讓他熟悉又陌生。
林煜堂連忙抬起頭,果然沈熹就立在了他跟前。
林煜堂覺得自己是熟悉沈熹的,熟悉到他以前能在一片迷彩里一眼就找到了沈熹。最近,他有點陌生沈熹了。比如她已經站在他面前,他都要認好久,不止是她頭髮剪了,更重要是氣質的改變。
還有一種改變,雖然他不想承認,但的確事實。
以前他面對沈熹,心情都是柔軟,甚至回憶她的時候,心裏面也是柔軟而潮濕,帶著青澀歲月里的美好。只是為什麼最近,他對沈熹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和排斥感。
他甚至有點……不想對她好了。
林煜堂趕緊制止住自己的「情變」,他望向沈熹,開口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發生什麼事了?何之洲平靜地林煜堂身邊坐下來,他最討厭處理令人生膩的感情問題,而且還是頂著女人的身份。以前他一直不談戀愛,是他看到周圍這些男女談戀愛談得都像小孩過家家似的,一下就斷了他的念想。
他無奈地看著林煜堂,聲音也有點不耐:「簡訊你收到了吧,就是那個意思。」
林煜堂:「沈熹!」
何之洲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都不看林煜堂,一副要有多無情就有多無情的樣子。
林煜堂還想說點什麼,何之洲已經站起來,貴胄地玉立在石階上,雖然頂著一張女人的臉,身上依舊有一種西山明月般的氣場。
林煜堂的滿懷柔情一點點散盡,只剩下滿肚子的苦楚。
何之洲步伐沉穩地走下石階,林煜堂跟了上前,何之洲往左走一點,林煜堂也往左靠近一點,何之洲加快腳步,林煜堂也加快腳步。
何之洲蹙起了眉頭。
林煜堂看到「沈熹」蹙起了眉頭,驀然發現自己根本不會哄女孩子開心。
面前是一排排別具一格的路燈,幽藍沉靜的燈光迷離地散落了一地,道路中間有大學生陸陸續續走過。
林煜堂想起去年的場景,心情複雜又難受。他視前方,看向五米外的第一盞路燈。他臉頰有點燒,轉過頭開口:「熹熹,走到下一盞路燈,我就吻你。」
吻你……
吻你……
吻你……
何之洲因為林煜堂這句話,整個人變得凜然無比,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裝逼樣。另外為了避免走到下一盞路燈,他直接轉過身,走了反方向回宿舍,絕情寡義得天理難容。
動作快得林煜堂根本反應不過來。
林煜堂慢慢轉過身,看著已經離去的背影,心裡升起的又是那種深深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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