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其實不消蘇越心說,白河自己也覺得奇怪。

  畢竟不管怎麼想,將一堆記錄著咒語和獻祭儀式的東西論斤賣出去,都有些太可疑了。

  這個可疑,已經不是一句「沒腦子」能解釋的了。

  「還有,就是眠眼公館的問題。」蘇越心道,「聽她的意思,她是知道自己的祖父和眠眼公館有聯繫的。自己也和眠眼公館有過接觸。眠眼公館過去死了很多人,她作為土著不可能不知情,在這樣的基礎上,還會將自己祖父留下來的東西輕賤賣掉?」

  白河輕輕敲了下桌子:「而且,放在家裡的東西,要說她完全沒看過,也不現實……」

  「她應該還有東西瞞著我們。」蘇越心下了結論,在筆記上「許曉璐」的名字旁邊畫了個問號。

  「有些事她現在不願說,逼她開口也沒用。可以先從疑點去查。」蘇越心呼出口氣,將本子合了起來,「等等先去找徐維維吧,不管怎樣,先把所有人都問一遍。」

  白河點了點頭,剛巧服務員將他點的那份正餐放了上來,賣相精緻,香氣撲鼻。

  察覺到旁邊蘇越心幾乎凝成實質的目光,白河卻只油然而生一種,想要跪下道歉的衝動。

  對不起,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在蘇越心也沒有很為難他。很快便起身離席,說打算再查一下呂獲,要白河用完餐後,去警署門口與她匯合。

  那股帶著淡淡幽怨的注視終於消失,白河暗暗鬆了口氣,卻也沒敢浪費太多時間,快速用完餐後便前往警署——也不知蘇越心是怎麼「查」的,速度快到令人咋舌,等他趕過去時,她人已經等在那裡。

  明明他吃飯加趕路,總計花費也不超過二十分鐘……

  儘管這麼想有些挫敗,但白河也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拖慢了大佬前行的速度。

  蘇越心對他的遲來倒是沒啥意見,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跟著便走進了警署。白河緊隨其後,一進門就對上徐維維充滿著凜然正氣的雙眼。

  ……他都忘了,他在徐維維這兒還背著個殺人犯身份呢。

  所幸徐維維雖然防備他,卻很配合蘇越心的工作——在她面前,蘇越心用的是「神秘事務調查員」的身份。在這個世界觀設定里,警察對於這個身份,似乎分外敬重。

  當然,白河覺得,他們敬重的也有可能是那一長串和「安眠女王」相關的頭銜。

  在蘇越心的堅持下,白河總算沒有梅開二度地被再抓一次,也沒有被趕出警署。不過徐維維看向他的目光一直相當不客氣,話里話外還在暗示蘇越……嗯,蘇越探員,要對他保持警惕,不要被蒙蔽。

  如果是一天前,白河聽到她這樣話里話外的暗示,或許還會搖頭失笑。

  你吹好了,儘管吹,要是能把蘇越心的好感度吹低一星半點,算我輸。

  然而現在,他的想法只有——你吹好了,儘管吹。

  反正不管怎麼吹,蘇越心對他的好感度都不會比現在更低了……

  他們過去時,警署里只有徐維維一人在值班,對他們的到來,徐維維並不驚訝,面對蘇越心的詢問,也極其配合。

  得知蘇越心要問那具無眼屍體的事,她直接就給拿了警方的內部資料——不過大部分內容,都是蘇越心他們已經知道的。

  唯一有價值的就是她給的畫像。就像小安說的,警方有根據屍體復原出的畫像,只是那畫像上的內容,讓白河默了一下。

  只見那畫像上畫的,正是他「記憶」里的,「眠眼公館管家」。

  正是這個人,在14號那天來找他的老師,提出了讓老師幫忙打理花園的委託,又在16號那天,帶走了老師。

  可問題是……不是說這具屍體被發現時,死了已經起碼兩天了嗎?

  「嗯,沒錯。」面對兩人的疑問,徐維維直接點頭,「根據屍體的腐爛情況來看,是這樣的。」

  察覺兩人神情不對,她又問道:「這有什麼問題嗎?」

  白河沒有提自己那邊的時間線,只問道:「這個男的,就是眠眼公館的管家。你們沒有他的資料嗎?」

  「管家?」徐維維蹙眉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從不知道眠眼公館有什麼管家。這個畫像出來後,我們也曾進行張貼詢問,也從沒有人站出來說見過他。」

  那更奇怪了……白河揉了揉眉心…

  按照許曉璐的說法,她是見過管家的。如果她見到的也是這個管家,那她不會不對畫像做出反應。

  蘇越心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白河注意到她打開了自己的筆記本,並很認真地在許曉璐的名字旁邊又加了一個問號。

  「既然公館管家,那平常和鎮裡肯定有往來吧?」蘇越心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而且你去公館的時候,沒見過他嗎?」

  「確實沒有。」徐維維不假思索道。

  蘇越心「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所以你確實去過公館。」

  徐維維:「……」

  一旁的白河則是有些驚訝。

  雖然這個問話的陷阱著實淺顯,但考慮到蘇越心昨天還是一個將人壓在桌子上靠「不簽合同就殺了你」來溝通的人……

  這個進步,不得不說是挺大的了。

  徐維維明顯被這話問懵了一瞬,片刻後才道:「我也不能算是『去』過……」

  「這麼說吧,我是到過公館那邊,但我沒有『進去』過。」

  蘇越心抬頭看她:「怎麼說?」

  「前陣子,鎮上一直鬧小偷。所以加強了晚上的巡邏。」徐維維道,身體坐得筆直。

  「12號那天晚上,我巡邏時正好遇到一個在翻牆的女賊,就追了過去。那女賊一直在往樹林裡跑,跑到眠眼公館附近就不見了。我認為她應該是躲到了公館裡面,就去敲門,想請裡面的人配合調查,可始終敲不開門。我也沒法確定人就是逃到了裡面,後續幾天就一直找時間到公館附近,想看看能不能堵到她……」

  「堵?」蘇越心道,「你不怕你一走她就跑了嗎?」

  「公館附近都是樹林,泥土也很鬆軟。如果她真跑了的話,觀察泥土能看出來,我也能判斷該往哪個方向去追。」徐維維道。

  白河蹙眉,適時開口:「這事你跟你兩個長官說了嗎?」

  徐維維搖了搖頭:「如果是他們的話,知道這事肯定會直接闖進去。這本身就不合規章。而且他們一旦沒找到人,肯定會把鍋都推到我頭上……」

  「所以你寧願自己去蹲點……」蘇越心沉吟片刻,道:「16號那天,你去了嗎?」

  「應該是去了。」徐維維毫不猶豫道。

  蘇越心:「應該?」

  「因為記不清了。」徐維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只記得去的時候是傍晚,一直蹲到晚上,準備離開時下了大雨……」

  之後的事,她就記不得了。只知道再清醒過來時,她人已經返回了小鎮上,身上還帶著淋濕的痕跡。

  這點倒是和許曉璐說的對上了……蘇越心一邊想著,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劃劃著名,順口道:「最近很多雨嗎?」

  「沒。只有16號下過雨,還是很反常的大雨。」徐維維說著,遲疑了一下,「而且……」

  蘇越心:「嗯?」

  「我回到鎮子裡後,並沒有發現下過雨的痕跡。」徐維維輕聲道,「那雨,好像範圍性的。」

  「範圍性的陣雨,這也不少見。」蘇越心見她神情不穩,寬慰了句,又問道,「對了,後來抓到了嗎?」

  徐維維:「嗯?」

  「那個賊?」蘇越心道,「說起來,你為什麼認定是女賊?」

  「哦,因為看身材很明顯嘛。」徐維維道,「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麼這年頭當盜賊的都喜歡穿緊身衣……」

  「誰知道呢,說不定只是身材好想秀一下。」蘇越心漫不經心道,「所以是沒抓到嗎?」

  「沒有。」徐維維搖頭,「我之後再也沒見她從公館裡出來。也有可能是我搞錯了,她根本沒進公館……」

  「……哦,明白了。」蘇越心緩慢地點了點頭,默默地在自己筆記本的嫌疑人名單上,又加上了一個「身材很好的女賊」。

  與徐維維的對話又持續了半個小時左右,蘇越心順便問了問其他人的情況,進一步更新了自己的資料庫。

  首先是呂獲——徐維維告訴他們,呂獲其實是有些精神問題的,甚至曾因精神問題傷過人。

  「正是因為這事兒,他在鎮上一直找不到像樣的工作。」徐維維道,「他的鄰居曾經舉報過他,原因是經常聽到他屋子裡傳來雞的慘叫,不過我們沒找到證據……」

  「舉報什麼?虐雞?」蘇越心一時沒明白。

  「不是,是黑魔法。」徐維維道,「舉報他搞封建迷信。」

  默默吃瓜的白河:……

  有一說一,他覺得這兩種東西還是不太一樣的。

  其次是許曉璐。她的情報更加勁爆一點——徐維維告訴他們,雖然她家明面上和眠眼公館沒有關係,但實際上,她的祖父在病逝後不久,屍體就莫名出現在了眠眼公館裡,並且被挖掉了眼睛。

  這件事哪怕是在鎮上,知道的人也很少,資料卻還留在警署里——因為當時,她的家人曾因屍體失竊過來報過案。也是警方幫著找到屍體的。

  毫無疑問,這個情報一出來,許曉璐的名字後面又被蘇越心加上了一個大問號。

  至於小安,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情報,只提到他有在刻意收集黑魔法相關的材料做寫作素材,徐維維認為他正是因為這點才會和呂獲交好的,還有就是老吳……

  「聽說他曾經劈腿了一個女巫,被對方詛咒了,沒辦法才躲到這裡來的。」徐維維一臉認真,「當然,只是聽說而已。」

  蘇越心聽完這一大串,也沒啥特別的感覺,只拿著筆認認真真記下來,一旁的白河咂摸一下,卻是覺出不對味來。

  合著這樣一圈繞下來,就只有他和徐維維兩個人,是和什麼黑魔法完全不搭界的普通人啊……

  「這不是挺好嗎?」

  二十分鐘後,在離開警署的路上,蘇越心如是說道。

  「黑魔法、祭祀、詛咒……離這些關鍵詞越遠,就證明你被捲入的程度越輕,不是嗎?」

  「話是這麼說,也沒見那怪物好心放過我。」白河聳了聳肩,「不過我最在意的還是那個管家的問題。要是警方的驗屍結果沒出錯的話,那不就說明,我16號看到的那個管家就已經是死的了嗎……」

  這麼一想,還怪叫人發毛的。

  「往好的方面想,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是死的呢。」蘇越心好心寬慰他。

  白河:……謝謝,更毛了。

  他琢磨了一會兒,問蘇越心:「這個世界的夢標識可以以能力的形式出現嗎?說不定是有人在控制屍體……」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像老吳的不死之身其實就是這種。」蘇越心道,「但問題是,管家的屍體出現在你們登入這個副本之前……」

  而夢標識肯定是跟隨玩家一起出現的。所以這個控制屍體的能力,肯定不是某人的夢標識。

  「誒,也是……」白河搔了搔頭,轉了個話題,「對了,你去呂獲家查到了什麼?」

  「我翻進了他的工作間。」蘇越心淡淡道,「在那裡看到了好多奇怪的木質雕像、機關製品。雕像和機關上都有這種圖案。」

  蘇越心翻開本子,將一個放到的眼睛圖案指給白河看,跟著又將本子收了起來。

  「最重要的是,我在他的工作間裡發現了鞋。鞋底和鞋沿都有很厚的泥——是那種濕泥乾涸後留下的痕跡。上面還沾著落葉。」

  白河明白了:「他也在16號那天去過公館!」

  小鎮上的公共建設很好,道路基本都是鋪著石板或者鵝卵石的,不存在雨天踩到泥的可能性。

  尤其是還沾著葉子……那只可能是在雨天去了樹林。

  而眠眼公館,正在樹林的另一邊。

  「嗯。」蘇越心點了點頭,「所以目前可以確定的是,你、老吳、呂獲、徐維維、許曉璐,都在16號那天去過公館。你和老吳肯定是注視者。剩下的幾人中必然存在一個召喚者。其中,許曉璐是最有可能接觸召喚咒語和儀式的。還有一個同樣明確接觸過的人,就是小安,不過小安不一定在16號那天去過公館……」

  「我們不會默認都去過嗎?」白河道。

  「不一定。因為設定只是你們都會和眠眼公館產生聯繫。具體能關聯到哪步,不好說。」蘇越心道,「他用了和儀式相關的素材寫作,這實際也算是和公館產生聯繫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許曉璐的屋外,蘇越心本意是再找許曉璐詢問一下,不過因為此刻兩人的討論尚未出結果,因此他們也沒急著敲門,而是繞著許曉璐家的籬笆外慢慢走了起來。

  白河接著方才的話頭,沉吟道:「所以小安,有可能既不是注視者,也不是召喚者?」

  蘇越心點頭:「不排除這個可能。」

  「那目前嫌疑最大的反而是許曉璐。」白河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她明確去過公館,還知道召喚儀式,而且徐維維也說了,那天逃進公館的是個女賊……」

  雖然無法確定許曉璐和那女賊就是一人,但用蘇越心的話講,不排除這個可能性。

  「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夢標識。」蘇越心緩緩道。

  目前能確定下夢標識的,只有白河、老吳、徐維維、許曉璐四人。

  老吳的標識是不死之身、徐維維的標識是「白河殺了蘇越心」的事實、許曉璐的標識是修整過的身材,而白河……

  嗯,蘇越心不太想提這個。

  而呂獲,他的存在有兩種可能。

  第一,他是別人的夢標識——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只能是小安的標識。這樣算下來,夢標識的數量是正好的,也意味著灰霧不在這群人之中,需要另外鎖定。

  第二,就是某人做夢將自己看作了呂獲。也就是說,現在鎖定的幾人里,有人是灰霧假扮的,他取代了那人的位置。

  「那樣的話,我們還需要確定小安的夢標識。」蘇越心面露思索,「並且確定,那個夢到自己變成呂獲的人到底是誰。」

  「我怎麼想都覺得,夢到自己變呂獲的人不太可能是許曉璐。」白河思索片刻後,道,「我觀察過,他倆基本都沒有交集……」

  蘇越心淡淡地看他一眼。

  「誰知道呢。人總是會夢到些毫無意義又匪夷所思的……」

  「……對不起,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白河尷尬扶額。

  蘇越心無聲地「望」了他一會兒,默默收回目光,這才道:「不過我其實也覺得,許曉璐變成呂獲的可能性不大。」

  白河:……

  話說到這兒,似乎有些進死胡同了。

  蘇越心嘆了口氣:「算了,我們先去找許曉璐聊聊吧。然後再去找呂獲……」

  她說著,正要轉身往正門走去,白河無意間往旁邊一瞟,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等一下。」他叫住蘇越心,指了指旁邊籬笆內的小花園,「這個,是許曉璐家的花圃,沒錯吧?」

  蘇越心側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沒錯,怎麼了?」

  「這就怪了。」白河咕噥著,趴在籬笆上往裡看,「在我的『記憶』里,我曾經幫許曉璐家修過花圃……我日記里特別記了,她很挑剔,要我把花圃最中間的玫瑰擺成心形……」

  但此刻,那花圃間的玫瑰分明雜亂無序,而且長得也並不好,花枝都有些蔫蔫的。

  蘇越心亦走了過去,觀察了一下,道:「土地有翻新的痕跡。」

  「對,中間的土顏色不一樣……」白河抿了抿唇,四下看看無人,便叫蘇越心替他望風,自己輕輕一躍,翻過了籬笆,潛進了許曉璐家的花園裡。

  甫一落地,便聽一陣鎖鏈聲響。一隻法國鬥牛衝出來,氣勢洶洶地衝著白河叫起來——沒叫幾聲,便見兩根藤蔓從白河身後竄出來,氣勢洶洶地衝著它揚起了身子。

  現在的藤蔓,已經很習慣在開打前先在頭部裂條縫了。它們甚至還從裡面伸出了兩條舌頭形狀的東西,衝著鬥牛犬彈個不停,看上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為自己增加氣勢。

  ……但實際上,白河看到這種東西,腦子裡想到的只有三個字。

  略略略……

  ——別說,還真挺有氣勢。

  不管怎樣,那隻法斗確實是被嚇到了。它才叫了沒兩聲,就被嚇得夾著尾巴縮回了狗窩裡。

  白河暗自鬆了口氣,正打算夸一下鬼藤護住有功,就見兩根藤蔓二話不說就轉過了身子,看也不看地從他身邊繞了過去,拖著舌頭直奔站在籬笆外的蘇越心……

  白河:……

  很好,你們的肥料加餐沒有了。

  他冷酷無情地想著,將那兩根玩意兒拽了回來,順手打了幾個死結,之後便將兩根藤都扔在了花圃中間。

  「挖。」白河冷冷下令,「挖不完沒肥料吃。」

  鬼藤:……

  於是等站在路口望風的蘇越心再度轉回目光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和諧的情景——兩根鬼藤在吭哧吭哧鑽著地,白河不知從哪兒搞了個鐵鍬,和它們一起挖。

  挖了許久,忽然聽見白河輕輕「靠」了一聲。

  兩根鬼藤,則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一般,猛地往上一竄,齊齊掛在了白河的身上。

  蘇越心覺出不對,看看左右沒人,也跟著翻進了籬笆里,問道:「怎麼了?」

  「……發現了一些東西。」白河輕聲道,目光直盯著面前挖出的土坑。

  「蘇越心,你之前說過,灰霧很可能會殺掉我們中的一個,然後取而代之,對嗎?」

  「嗯。」聽到他這麼問,蘇越心大概知道他挖出來什麼了。

  她放輕腳步,悄悄走了上去,探頭往坑裡一看

  果不其然,坑裡是一具屍體。

  一具被床單裹著的屍體。

  只有一雙小腿露在外面,看上去已經相當腐壞。

  白河催促著藤蔓上前。鬼藤轉頭,不情不願的「瞪」了他一眼,卻還是瑟縮著湊上去,捲住床單往下一扯,徹底露出了屍體的面目

  儘管已經腐朽得看不出面目,但依然能夠認出,那是一具女屍。

  蘇越心:……

  「說起來,我們都看到許曉璐身材改變了吧?」她耳邊傳來白河遲疑的聲音,「我們都以為那是她的夢標識……但或許,我們搞錯了呢?」

  「也許不止是身材,也許她整個人,都是被捏出來的……」

  蘇越心略一沉默,轉頭望向白河:「你認為,這裡面的,是許曉璐的屍體。灰霧殺了她,並利用夢標識的特性,變成了她?」

  白河輕聲道:「只是一個猜測。但這樣一來,她說謊的動機也有了……」

  他話音未落,忽聽身後傳來悉索的腳步聲。

  「你們在做什麼?」

  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兩人兩藤齊齊轉頭,正對上許曉璐陰沉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