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白河被抓進局子裡去了。閱讀

  就因為那個叫徐維維的女生,指認說他是殺了「蘇越心」的兇手。

  白河真的是一腦袋霧水加問號,對於那兩個警官的拘捕行動,更是無力吐槽。

  他們居然沒有任何的質疑,也沒有走任何的程序,就因為徐維維的一句指控,就那麼大搖大擺地將他抓進去了。

  出於某種微妙的預感,白河在被他們拘捕時,沒有做任何反抗,只是試探地問了一句:「警官先生,你就沒覺得我有哪裡不對嗎?」

  警官叼著香菸,抬眼看他:「啊?」

  白河側了側頭,示意他看自己的後腦勺:「你……再仔細看看?」

  警官認真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哦,你沒有腦子。」

  他「切」了一聲,咔嚓一下把白河的手腕銬起來:「沒腦子怎麼了?沒腦子就可以殺人了嗎?啊?」

  白河:「……」這個是重點嗎??

  「他可能只是想說自己是個殘疾人……」另一個警官說道,忽然看向白河,「你的殘疾證明呢?拿出來我看看。」

  白河:「……」

  在這一刻,白河忽然覺得,腦子不正常的其實不是他,而是這個世界。

  殘疾人證明當然是沒有的。有也無法改變白河要被抓去蹲局子的事實。

  這個小鎮的警署很小,也沒有專門的拘留場所。兩個警官將白河帶回警署後,將他往警署內部的一個雜物間裡一鎖,就算是將人控制住了。

  雜物間的門不太好,有點歪,關不嚴,透過門縫,白河恰好可以看到警官翹在桌子上的腳。他本以為他們會將他提出去審訊,或是讓他和徐維維進一步地對質。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們只是將他關在這兒,然後就不管他了。就連那個指控他的徐維維,都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說起那個徐維維,白河就覺得奇怪。他對這個人有印象,知道她是小鎮警署里新來的新人實習生,但又隱隱覺得,她的身份似乎並不只是如此。但具體為什麼,他又說不上來。

  他敲了敲門,問外面的人他們打算將他怎麼辦,那兩個警官只簡單地說關著,白河問那要關到什麼時候,警官說關到你刑期為止。

  ……好傢夥,所以中間審訊取證審判等一系列流程是直接被你們吞了是嗎?直接就跳到服刑了?還是在這麼一間小破屋裡?

  《模擬人生》都沒你們這麼草率啊!

  ……說起來,《模擬人生》又是什麼來著?

  這個問題只在白河腦子裡停留了一瞬,很快就被拋到了腦後。

  他又往門上靠了靠,試圖再從門外的警官嘴裡套一些話。還沒套兩句,忽然聽到有人敲門進來,門外的警官很快便被吸引過去,不在理白河了。

  白河透過歪斜的門縫往外看,看到一個陌生的人影在警署里坐下。看體型應該是個女孩子,說話的聲音很低,叫人聽不清楚。

  那個負責看守他的警官正坐在桌前與她說話,他的嗓門倒是很大,不過說出的儘是些「嗯」、「好」、「明白」之類的短語,提取不了什麼信息量。

  兩人的交談沒持續多久,忽然停了下來。又過一會兒,便見那警官站了起來,步履沉沉地朝著雜物間走了過來。

  白河透過門縫看到警官大步走來的身影,慌忙往後退去,下一秒,就見面前木門打開,身形魁梧的警官逆光看著自己,粗聲粗氣:「你自由了。」

  白河:「……嗯?」

  「有人替你交了保釋金。」警官說著,往旁邊挪了一挪,露出身後一片精緻的裙角。

  疑似殺人的犯人,連個程序都不走,交了保釋金就能直接帶走……白河對這地方的草率已經無力吐槽了。

  「請問保釋我的是……?」他一邊問著,一邊朝警官的身後看去。

  一個身量不高的女孩從警官的背後走出來,頭戴獵鹿帽,身穿長風衣裙,肩上還很講究地披著斗篷,斜挎著一個郵差包,面目精緻如同玩偶,一雙眸子黑沉沉的,面無表情地看過來。

  「是我。」女孩淡淡道。

  白河:「……」

  他望著那女孩,微微張大了嘴。

  胸口像是被什麼敲擊了下,混亂的記憶紛紛揚揚地湧入腦海,匯成了比見到徐維維時,強烈數百倍的衝擊。

  白河不由自主地直起了身子,一個熟悉的名字,自然而然地就從嘴裡滑了出來:「你是……是蘇越……」

  「我是蘇越,沒有心!」來者趕在白河將名字念完前截住了他的話頭,說完還往旁邊望了一眼,眼神帶著些緊張。

  白河:「?」

  難道不是……蘇越心嗎?

  白河再次陷入了困惑。

  而且她剛才往旁邊看,是在看什麼?

  這個問題在白河離開雜物間後得到了解答。

  門口的警官替他解開了手銬,他揉著手腕走出房間,這才發現徐維維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警署里,正站在門邊,一臉不善地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移開了目光,看向他旁邊那個戴著獵鹿帽的女孩:「蘇越小姐,我可以保證,我是親眼看到他……」

  「行行,我知道,你看到他殺了我……嗯,我姐姐,蘇越心。」那女孩心不在焉地應著,神情透出些無奈,「但我暫時不準備追究這事。我現在需要帶他離開,希望你不要干涉。」

  徐維維再次瞟了眼白河,不甘地點了點頭。

  蘇越見狀,似是鬆了口氣,又掏出張名片一樣的東西遞給了徐維維:「關於眠眼公館,我還有些事想向你打聽。我會再來找你的。」

  說完,她又轉向白河:「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有什麼疑問等離開這裡再說,我們先……咦?」

  她歪了歪頭,朝白河身後看了看,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又繞到了白河的身後,盯著他的後腦勺,表情有些空白。

  「你腦子呢?那麼大一團的?」她問白河。

  白河:……問得好,我也想知道。

  「我也不清楚,醒來就這樣了。」他想了想,老實回答道。

  女孩深深吸了口氣:「你這是都夢到了些什麼啊……」

  「什麼?」白河沒聽清楚她的話。

  「……沒事,不用在意。」女孩說著,摘下自己的獵鹿帽,往白河空蕩蕩的腦瓜上一扣,轉身又與警官和徐維維說了兩句,正要帶著白河離開警署,忽又似想起什麼似地,扭臉往後看去。

  白河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空蕩蕩的雜物間,破敗的木門掛在門框上,一晃一晃的。

  白河盯著那個方向看了好一會兒,沒看出什麼問題來,正要詢問,便見那女孩走了過去,伸手握住那門扇,前後晃了兩下,觀察一陣後,又猛地把門扇用力往上一推,拿手在鉸鏈處錘了兩下。

  等她再鬆開手時,門扇已經正了。

  「嗯。」女孩拍拍手,望著那木門,露出滿意的神情,轉頭對警官道,「開合的時候當心些,這門太舊了,還是不太牢的。」

  白河:「……」

  眼見那警官一臉呆滯地應了,女孩這才旋身,帶著白河走出警署。

  警署外的街道十分清冷,一眼望去不過三兩行人,有幾間店鋪開著,都沒什麼人氣。女孩非常熟練地帶著白河往無人的小巷裡拐,白河默不作聲地跟在後面,直到被對方帶進一條死胡同後,方冷靜道:「現在,我可以問了嗎?」

  女孩停下腳步,轉頭看他,面色坦然:「問吧。」

  「……」白河望著她的雙眼,卻一時陷入了沉默。

  不是沒有疑問,而是疑問太多,實在無從問起。

  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個房間醒來,又為什麼會背上一個花匠學徒的身份?那殘缺的日記是什麼意思?徐維維為什麼會說自己殺了蘇越心,她和自己是什麼關係,蘇越心和自己又是什麼關係,眠眼公館又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自己會對那地方有印象……

  還有自己為什麼會缺了個腦子。又為什麼那些警官,明明看著大腦發育完整,卻表現得比他還沒腦子……

  種種問題在白河空蕩蕩的腦子裡繞來繞去,他猶豫半晌,終於開口:「我在醒來的屋子裡,發現了一封信。信上說,有人會很快來找我,並展開對眠眼公館的調查,信的落款是蘇越心……」

  「哦,那封信,我知道。」女孩點了點頭,「我就是蘇越心。」

  白河:「……你不是說你叫蘇越,沒有心嗎。」

  「那是因為徐維維在場。」蘇越心無聲嘆了口氣,「在她的認知里,我已經被你殺死了。如果我以『蘇越心』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就等於和她的認知相悖,這會給她帶來麻煩的。」

  白河:「……」

  很好,頭頂的問號增加了!

  蘇越心望著他那樣,理解地點點頭:「我大概懂你什麼感受,別急。」

  她說著,打開隨身的郵差包,掏出一份文件與一支筆,遞給白河。

  「你可以考慮一下,先把這個簽了。」

  白河一臉茫然地接過一看,下意識地念出了聲:「保密協議?」

  「嗯。」蘇越心點了點頭,「因為你的等級提升,你將獲得比其他玩家更多的知情權,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先簽下這份保密協議……」

  「『條款1.51……乙方保證在本次副本以及後續所有副本活動中,不對任何不知情的存在透露在該副本中所知的一切……條款中所指的存在,包括但不限於金色段位玩家、非金色段位玩家、NPC、非編制內鬼怪……』」白河喃喃地念出協議上的內容,挑眉看向蘇越心,「這都是些什麼?」

  「……這事我暫時沒法和你解釋。」蘇越心默了一下,說道,「你可以選擇不簽保密協議,但那樣的話,你等於也放棄了相當一部分的知情權……」

  蘇越心揉了下眉心,以商量的口吻道:「這樣吧,如果你實在信不過我的話,我可以先向你透露一些事。你可以自己品評一下,再決定要不要簽……」

  她話未說完,就見白河逕自翻到保密協議的最後一頁,乾脆利落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蘇越心愣了楞:「你不用再看看嗎?」

  「看過第一頁了,對內容大概有數。」白河神情自若地將合同遞迴去,「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既然是你給的,就沒什麼好猶豫的。」

  蘇越心抬眸看他一眼,不著痕跡地提了下唇角,默默收回了保密協議。

  「行。那你等一下。」蘇越心將協議放回包里,轉而又拿了個小瓶子出來。

  瓶子是透明的,裡面是一小團正在遊動的黑霧。

  「不要怕,湊近點。」蘇越心說著,將玻璃瓶遞到白河面前,白河卻蹙了蹙眉,往後閃了一下。

  「這好像不是你的。」他望著那黑霧,說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話。

  蘇越心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你認得出來?」

  「……」白河沉默了一下,搓了把臉,「抱歉,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說什麼。」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那話自己就從嘴巴里冒出來了。

  「……沒事。」蘇越心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目光又落回了那小瓶子上,「反正你也沒說錯……」

  這瓶子裡的黑霧,的確不是她的。這是安眠小姐的產物。

  對於怪物而言,要分辨兩者並不困難。但白河在失憶狀態下還能一眼認出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不過現在拿這事去問白河也沒用,人畢竟還失憶著呢。當務之急,還是得先讓他趕緊理解情況……

  蘇越心打定主意,將玻璃瓶往白河面前又湊了些,以拇指彈開瓶上的木塞,讓白河再靠近些。

  白河沒有任何遲疑地照辦,黑霧盡數被吸入他的鼻子中,轉了個圈後,又從嘴中噴吐而出,消散於空中。

  白河不自覺地打了個噴嚏,眼睛用力閉上,片刻後,復又睜開。

  蘇越心觀察著他的神情,暗暗鬆了口氣。

  「想起來了?」她將玻璃瓶放進包里,抬眸問道。

  白河用力眨了眨眼,神情複雜地點了點頭:「大概。」

  他向四下張望一圈,又摸了摸自己依舊空空的腦袋,表情變得一言難盡。

  「我記得……眠眼公館出了事故,你說那副本要崩了。跟著我們就都睡著了……」白河認真回憶著,抬手敲了下旁邊的牆壁,「所以……這裡就是你說的,應急處理?」

  「嗯。」蘇越心點了點頭,「你可以將它理解為一個新副本。」

  白河:「需要通關的那種?」

  「嗯。有任務的。」蘇越心解釋道,「不過這個副本和以往副本都不一樣,它是在眠眼公館副本核心規則崩潰後,該副本負責人以個人能力緊急編織出的新世界,是臨時的,存在時間有限,規則上也沒有那麼完善……」

  「副本負責人?」白河若有所思道,「就是副本波ss?」

  「不,兩者不一樣的。」蘇越心邊說著,邊從包里拿出本小詞典,開始尋找這兩者的官方解釋詞條。

  這詞典是安眠給她的。用她的話說,蘇越心人蠢嘴又笨,有些事講也講不清楚,還不如直接按詞典念來得快……

  嗯,解釋。這現在也是蘇越心的工作內容之一。

  在眠眼公館的規則出問題後,她曾緊急找上過安眠,與她快速敲定了之後的行動方向。

  原有的副本崩塌,現在他們所在的只是安眠緊急布置出的新「世界」,為了維持這個世界的規則運轉,安眠不便現身,進入新副本的玩家們卻需要引導,蘇越心只能臨危受命,接下引導者的工作,在引導玩家完成任務的同時,也要負責為某些玩家解釋某些事情。

  比如安眠小姐和盲少爺的存在,再比如副本規則崩塌的原因。

  「也就是說……安眠小姐,是副本的負責人,而那個盲少爺,則是副本波ss。盲少爺被人從夢中喚醒,導致了副本規則出現問題,我們身為玩家,不能繼續待在那個副本當中,所以就都被拉進了這裡?」

  白河聽完蘇越心的解釋,簡單地用自己的話概括了面,神情卻還是有些困惑:「那我這個腦袋又是怎麼回事?」

  蘇越心:「這事我還真沒法和你解釋,這得問你自己……」

  白河:「???」

  「這麼和你說吧。」蘇越心嘆了口氣,道,「這個世界之所以能形成,是因為安眠及時將盲少爺拉入了睡眠,並通過自己的能力,將他的夢導出。以他的夢為基礎,才編造了這樣一個臨時的小世界。換言之,我們現在,實際是在盲少爺的夢裡,只是這裡的規則被安眠小姐梳理過了,所以才顯得那麼像現實……」

  「不過你應該也發現了,即使經過梳理,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東西,非常不合邏輯。」蘇越心說著,抬頭往上看了眼。

  只見一群母雞正排成人字形,拍著翅膀,咕咕噠地從天空飛過。

  白河點點頭,又摸了下自己的腦袋,像是明白了什麼:「說起來,我在來到這裡之前,才曾做過夢……」

  「那是你自己的夢。」蘇越心道,「你可以理解為,是一個連接外部和這個世界的緩衝區。」

  白河蹙了蹙眉:「怎麼說?」

  「我說過了,這裡本質是個夢的世界。只有同樣在做夢的人,才能來這裡。」蘇越心道,「當然,並不是說你們現在就在做夢。只是說,你們身上必須得帶有夢的標識,才能繼續在這裡活動。」

  「夢的標識……」白河抿了抿唇。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就是從你們自己夢裡帶出來的東西。」蘇越心繼續解釋,「它可以是一件物品,也可以是一個概念,或者是一個設定,甚至可以是一個既定的事實——每個玩家,都會從自己的夢裡帶出來一個標識。一旦這個標識消失,他就會被視為『已清醒』,從而被規則強行踢出這個夢世界。」

  一旦被踢出夢世界,玩家就會自動回歸正在崩毀中的眠眼公館副本。而安眠已經沒有餘力重新再拉人進來了,因此,回到公館副本後,他們只有死路一條。

  白河懂了:「就像參加一個化妝舞會,參與者必須做上偽裝。一旦偽裝掉落,就會被當成外人,逐出舞會?」

  蘇越心認真點頭:「嗯,就是這個意思。」

  「而我這個腦袋,實際就是我的夢標識……」白河若有所思道,「因為我夢到了這個,所以它在這裡成為了現實。如果這個現實被推翻,對我反而是有害的?」

  「沒錯。」蘇越心道,「所以你最好不要想著把你的腦袋再填起來……」

  「我就是想也做不到啊。」白河苦笑道,旋即又摸了下下巴,「你之前又說,在徐維維的認知里,你已經死了……難道說,這就是她的標識?」

  「對。」蘇越心無奈點頭,「我也不知道她怎麼會夢到這個……在她的夢裡,你殺了我。這個『事實』被她帶到了這個世界裡,成為了她的夢標識。」

  所以她不能當著徐維維的面承認自己是蘇越心,因為這樣一來,徐維維就知道了「蘇越心還活著」,這會與她的認知產生衝突。

  一旦她承認了「蘇越心還活著」的事實,她的夢標識就會自行消失,從而被當作已經清醒的人,直接給踢出去。

  平心而論,蘇越心覺得徐維維對自己還是可以的,對她總是能幫就幫。要她漠視徐維維去死,她並不是很願意。

  所以只能儘量順著徐維維的認知來了。

  「好吧,這確實有些麻煩。」白河揉了揉額頭,「那我們的身份又是怎麼回事?我成了花匠學徒,徐維維成了實習警官,而你……」

  他打量了蘇越心一眼:「你應該是調查員?」

  「嚴格來說,我現在的身份設定是,來自都城的皇家神秘事務調查局高級調查員。」蘇越心閉了閉眼,露出一絲疲倦的神情,「但這只是我的表面身份。我的真實身份是女王的密探、女僕與忠犬,以及永不遲到的飯搭子……」

  白河:「……???」

  「不好意思,只是系統規定我在自我介紹時,一定要把後半句話講出來而已。」蘇越心伸手捂了下臉,「你不用在意。」

  白河:「……」

  「這個……也是夢標識嗎?」他默了一下,問道,「是你自己的……」

  「不是,只是系統設定而已。」蘇越心乾巴巴道。

  白河:「……哦。」

  望著白河微妙的神情,蘇越心忍不住又捂了下臉。

  所謂系統設定,說白了,就是安眠設定。

  白河他們的身份,是結合他們的性格特徵、夢境內容與這個世界的故事背景,在進入副本後隨機生成的,核心目的,是為了讓他們更好地融入這個世界。

  而蘇越心和他們則不太一樣。安眠的能力無法影響到她,更無法使她做夢。她本身是沒有夢標識的,想要進入這個世界,只能從安眠那裡直接獲得一個夢標識。

  之前也說了,夢標識的形態是多種多樣。可以是物品,也可以是一個事實,或是一個設定。但無論如何,只要是夢標識,在這個世界裡,就會成為現實。

  安眠小姐索性就趁著這個機會,給她加了好多多餘的人物設定……

  她本來只是個普通的調查員,然而現在,她不僅是調查員,她還是安眠女王——對,安眠在這個世界裡將自己抬咖成了女王——永恆的、忠誠的女僕、保鏢、密探、忠犬、試衣專員……以及呼之即來,永不遲到的飯搭子。

  最糟糕的是,因為這個標識不是自己的,蘇越心為了保證它不自行消失,必須不斷地強化它。而強化的方式,就是每次自我介紹時,將這一串設定簡單地帶一遍……

  一想到這件事,蘇越心就恨不得當場鑽進土裡去。

  「嗯,沒事,這麼長的頭銜,聽著其實也蠻有逼格的……」白河試著安慰了句,見蘇越心依舊一副不欲多談的樣子,便趕緊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這個新副本的任務,又是什麼呢?」白河道,「既然那什麼安眠小姐費這麼大勁都要把我們拉進來……那必然是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吧?」

  「……」

  蘇越心揉了揉臉頰,抬頭看他,神情變得嚴肅起來。

  「沒錯。是有事要拜託你們,這同時也是這個副本的任務要求,如果完成了,你們將被判定通關,並得到足額的獎勵——連帶著眠眼公館的份,也會發給你們。」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白河他們並沒有通關眠眼公館的副本。他們只是完成了特殊任務而已。

  蘇越心的意思,就是如果這個副本通關,之前的眠眼公館,也一併算他們過了。

  白河點了點頭,沉聲道:「所以,任務要求到底是……」

  「還記得那團灰霧嗎?」蘇越心道,「那團灰霧,很可能就是喚醒盲少爺的人。而安眠之所以要緊急編織這麼一個世界,不僅是為了困住失控的盲少爺,也是為了困住他……」

  「你的意思是,他也在這個世界裡?」白河明白了。

  「沒錯。」蘇越心點頭,「你們需要做的,第一,就是儘量在這副本中存活下去,存活到它瓦解的那一刻;第二,就是趕在它瓦解之前,協助我們,找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