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邱曉宇還在時不時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在做夢。閱讀
不然真的沒法解釋……沒法解釋,為什麼他現在經歷的事如此匪夷所思。
他明明只是來參加一次線下活動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依舊不住地從手上傳來,哪怕他已經用紙巾反反覆覆擦過了,他的手掌上始終留著一層薄薄的紅色。邱曉宇身上還有一瓶礦泉水,但他捨不得用飲用水來洗手;他知道從現在的位置往後走大約八百米會有一片湖水,但那裡的水,他更不敢碰。
就在不久前,他才親眼看到有同行的人掬了那湖裡的水喝,卻突然身體破裂,倒在原地迅速死去的場景——他手上的血跡就是在那時沾上的。
當時和他們在一道的,還有大概七八個人。大家都是一個線上恐怖電影社團的成員,今天難得聚在一起辦線下活動,本打算去真人扮演的鬼屋裡過把癮的,沒想到一進鬼屋,鬼沒看到,面前反而是一大片林子。更沒想到,在這裡,他們所見到的東西,比鬼屋還要刺激百倍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人體內的紅色液體幾乎是噴涌了出來。他的腹部破開一個大洞,腸子流了滿地,在場所有人,都被這駭人的場景嚇得呆在原地。
邱曉宇本職是醫生,相對鎮定一些。他當時還硬著頭皮走上去看了看情況。他知道那人肯定是救不回來了,他就想去聽聽他還有沒有什麼遺言,順便翻下他身上的物資。
他知道這樣不好。但他們這邊還有活人。這片林子那麼古怪……如果不竭盡全力,他真的怕他們活不下去。
結果邱曉宇走上去後,卻被眼前的場景驚得久久沒說出話來——只見那人穿腸爛肚的,那肚腹里的傷口痕跡明顯,分明是被什麼東西從裡面扯開的。
邱曉宇當時就覺得不對了。如果他的身體真是被從裡面撕開的……那撕扯他的東西呢?
邱曉宇仔細回憶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確定沒看到有什麼東西從那人破裂的肚腹里蹦出來。他低頭俯視著屍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謹慎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那血刺呼啦的屍體掀了起來
下一瞬,他就看到什麼東西從那屍體下面竄了出來,動作很快,像只老鼠,但細一看,又和老鼠完全不一樣
那是一團水。
小小的一團,大概拳頭的大小,渾身覆著一層瑩瑩的水膜,看上去顫巍巍的,仿佛拍一下就能原地化為一灘水跡,行動起來卻迅捷無比,像是蟲一樣小幅蠕動。透明的身體裡盛著些白色的東西——邱曉宇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仔細看了才認出來,那些白色的東西,是牙。
是包在水裡的、彎月般的、鋒利的牙。
邱曉宇想起來了,在那人被扯裂身體的前一刻,他正在喝水,正在喝湖裡的水。
他的身體是被自己咽下去的水,從裡面咬開的。
邱曉宇的後背當場就濕了。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團水蠕動著跳回湖裡,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把水都倒掉!」他立刻回身沖其他人吼,「這水是怪物!不能喝!」
他三言兩語向大家解釋了自己看到的東西,好些人依然半信半疑。有人惜命,真的把灌進壺裡的水倒了出來,卻沒倒進湖裡,而是直接倒到了眾人腳下的土地上。於是邱曉宇眼睜睜地看著那壺水落在地上,化為了一團比方才所見更大的怪物,水膜上利齒張合,沒頭蒼蠅似地在一群人里鑽來鑽去,激起陣陣尖叫。
最後那團水自己蹦回了湖裡,但還是留下了一些傷害——有兩個人的鞋子和褲腳被咬壞了,還有一個小姑娘,露出的腳踝被咬了一口,扯下了一塊肉。
邱曉宇替受傷的女孩簡單處理了傷口。這回大家再沒懷疑,紛紛將水倒回了湖裡。其中不少人的臉色都相當難看——他們是組團出來玩的,好些人身上都只帶了瓶裝水,因為之前有人反覆提醒節省物資,大家喝水也很克制,找到這片湖時,大多還剩個兩三口或者小半瓶。從湖裡取水時,他們直接將湖水和沒喝完的礦泉水灌到了一起,現在再倒回去,卻只能整瓶水全部倒掉了……
團里有個叫王典的男人,隨身帶了一大包,自打進了這林子後,便一直緊緊抱著,不給人看,估計是帶了不少物資。現在情況發展成這樣,更多人開始偷偷往他包上打量,王典見狀,索性找了個藉口,離開隊伍,自己找出口去了。
他離開不久,另一人也脫隊了。離開的方向偏偏和王典一樣。邱曉宇看在眼裡,也沒力氣多說什麼,只將那受傷的女孩背在背上,帶著眾人繼續往前走去。
一走,就走到了這兒。
遮天蔽日的樹木帶來一種難辨歲月的隔絕感,更遑論他們走了許久,眼前卻總是相同的景致,時間一長,即使是一直給大家打氣的邱曉宇,內心也不可避免地冒出了幾分絕望。
這裡到底是哪兒?他們為什麼會來到這兒?他們究竟要怎樣才能出去?
「別想太多。先找路要緊。我們一定能出去的。」一個溫和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邱曉宇轉頭,看到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子站在自己旁邊,正鼓勵地看著自己。
邱曉宇記得她的網名,叫白露,在Q群里很少發言,今天聚會時也沒多少存在感。邱曉宇本以為她是那種靦腆不太好相處的女孩子,沒想到進了這林子後,她倒逐漸顯出些與眾不同來——行進到現在,她非但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失了方寸,反而始終保持著冷靜,還一直關注著大家的情緒,時不時繼續鼓勵。在邱曉宇帶不動隊伍時,也會適時予以支持,大家因為物資問題起衝突了,也會努力調解,儘可能地將兩邊都照顧到……
如果不是白露在,邱曉宇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帶著大家堅持到現在。
「話雖如此,可我現在是真的沒有頭緒。」邱曉宇回頭看了一眼,見其他人都落在後面,便悄悄對白露說了實話,「我現在都懷疑,我們是不是進了那種、那種……」
邱曉宇語塞了一下。白露溫和望著他:「什麼?」
「我的老家,曾有一種傳說。」邱曉宇舔了舔乾裂的唇,壓低聲音道,「這個世上,有種東西叫『死穴』,那是不屬於人間的地方,但是和人間相接。你也可以理解為,鬼打牆一類的東西。不過這個東西,是沒有盡頭的——人一旦走進去,就只能被困死在裡面,永遠出不來……」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說不定,就是一處「死穴」——這話邱曉宇忍著沒說出來,但他想,白露一定懂他的意思。
有著漂亮黑色長髮的女孩微微睜大眼,定定望了他一會兒,勉強笑了起來:「什麼『死穴』啊,我聽不懂。再說,怎麼會出不去呢?我們不是都有線索了嗎?」
「你說這個?」邱曉宇苦笑一下,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舒展開來——紙條是剛進林子不久後撿到的。當時不知從哪兒竄來一隻綠色的猴子,將他們一個同伴的腦袋開了瓢。邱曉宇為了自保,拿石頭砸跑了它,結果就從它身上砸下來這麼個玩意兒。
只見那張紙條上,用一種血一般的顏色,凌亂書寫著一句話——樹挪死,人挪活。
大家都是看過逃生類電影的人,在意識到自己被困住後,都開始琢磨是不是要靠解謎破題才能出去,因此在得到那張紙條後,大家還很是熱切地研究過一陣,結果卻是看了半天什麼都沒看出來,只能暫時放下了。
「就這麼一句話,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誰知道是不是線索呢。」邱曉宇感嘆道,見白露一直盯著那紙條看,笑了一下,將紙條遞了過去。
「你有興趣,就再解解看好了。說不定真有什麼奧秘是我們沒看出來的。」
白露接過紙條,低低「嗯」了一聲。邱曉宇往後看了一眼,又轉身向後走去——那個腳踝受傷的女孩一直被他們幾個男人輪流背著,這會兒又該邱曉宇頂上了。
就在此時,眾人的頭頂忽然一暗——原本穿透枝葉漏下的陽光,突然像是被什麼吞噬了一樣。大家茫然抬頭,只見上方一片幽深,茂密的樹冠連成一片,竟是一點陽光都不見了。
驟然降臨的黑暗引發了又一輪的恐懼,邱曉宇不得不強壓下心頭的不安,高聲安撫起眾人的情緒。他的身後,白露卻正背對眾人,一動不動地站著,只專注望著手裡的紙條。
除了她以外,沒有人知道,那紙條上的字,在黑暗降臨的剎那,突然變了。
「人挪死、樹挪活……」她無聲重複著自己看到的詞句,瞳孔微微縮起。
她輕蹙著眉頭,若有所思地點了下嘴唇,沒成想手指剛碰到嘴唇,便感到有什麼東西掉了下去。她慌忙低頭,只見一小半粉色柔軟的東西正落在腳邊,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手指直接觸到了光滑平整的牙齒。
「草。」她低低罵了一句,趁著無人注意,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嘴唇,仔仔細細裝了回去,又飛快地探出舌頭,繞著唇邊走了一圈。在確定沒有血跡殘留後,方擦擦嘴角,施施然地轉了過去。
只見身後眾人已經原地坐下,邱曉宇正在給他們分麵包。
白露盯著那麵包看了一會兒,不由自主地又舔了下嘴唇——這次她控制好了力道,沒再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嘴唇碰掉了。
真餓啊……
頭頂傳來幾不可查的輕微聲響,她想起了那隻將人直接開瓢,沾了滿手紅白的綠猴子。
喉頭不由自主地滾動了一下,她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眼含期待地朝著邱曉宇他們走了過去。
沒關係,不要急——她對自己說。
反正很快就能有加餐了……
另一邊。
「……所以,他還不是一個人進來的?」
安靜燃燒的火堆旁,蘇越心與白河面對面坐著,略顯詫異地問道。
白河小幅地點了點頭,視線從旁邊掠過——只見那隻動不動就嘻嘻嘻嘻的人面蛛正坐在兩人中間,兩隻前肢變化成人手形狀,手裡拿著根串著怪異肉塊的樹枝,專心致志地烤。
奇異的味道飄了過來,白河強迫自己從那肉串上移開視線。而他的對面,蘇越心正微蹙著眉頭,單手托腮,目光不由自主地往火堆的後面落去。
只見先前被白河嚇得呲哇兒亂叫的那人,這會兒正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極不安穩地睡著。
經過反覆確認,他的人類身份終於被坐實了,待遇也變得好了不少,不僅沒被原地打死,還被強行救助了
他腿上的傷口已經過簡單處理。用的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蘇越心還額外貢獻了一卷絕緣膠帶。白河將兩種東西一起往上裹,勉強算是把傷口包起來了。至於後續傷口會不會發炎惡化,這是他也沒辦法控制的事了。
那人似乎被白河嚇得不輕,白河上去幫他包紮的時候還一直在哇哇大叫,被白河揮著藤蔓恐嚇了一下,總算是安靜下來,而後沒多久,就克制不住地暈了過去——當然,也有可能單純是睡著了。
白河趁著給他包紮的機會,設法套了些話。雖然男人講得顛三倒四的,但多少還是搞到了一些信息。
「他說他姓王。」白河衝著蘇越心輕輕點頭,繼續和她交流自己探聽到的東西,「按他的說法,他們一行大概有十幾個人,但因為一進來就走散了一些,所以他不確定是不是全都進來了。目前確認進來的,算他在內有十個。」
「……十個也很多了。」蘇越心撥著火堆的動作一頓。不知是不是錯覺,白河覺得她似乎倒抽了一口氣,「我得和總部匯報一下。」
還好她這次出門特意帶了通訊工具……這事兒也太大條了。
「這問題很嚴重嗎?」白河觀察著她的神情,輕聲問道。
「比不小心將你卷進來,嚴重起碼一百倍吧。」蘇越心抬手揉著額頭,掏出「手機」開始敲字,邊敲邊低低道,「按理說不應該的。這副本基礎建設明明都做完了……」
「類似的事以前有過嗎?」白河幫著出主意,「以前是怎麼解決的?」
「據我所知,沒有。」蘇越心搖了搖頭,「至於解決方法……除了儘可能將他們送出去,也沒別的辦法了。」
「送出去?意思是也要走正常通關的出口嗎?」白河沉吟道,「那這樣一來,他們是不是也會變成『玩家』了?」
「不,不一樣的。他們和你們……本質上是不同的。」蘇越心望著手機,蹙了蹙眉,當著白河的面,發了條語音出去:「不,我不要。你們別再派人進來了。派來了還要我去撈。你們就告訴我,這地方能不能拆,能拆到什麼程度。我心裡好有個底。我只想知道這個,謝謝。」
語音發出去,她繼續盯著屏幕看,不知看到了什麼,眉宇間忽然透出一股疲憊。
白河目光在她和手機間轉來轉去,試探地問道:「是……不能拆嗎?」
他其實不知道蘇越心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聽蘇越心好像正在為這事煩心,就試著這麼問了一句。
蘇越心抿著唇,輕輕點了點頭:「要在救人的基礎上盡力保住這個副本的規則架構。這個就有點煩。」
規則架構原來也是能拆的嗎……白河內心暗暗詫異,表面卻不動聲色,只好奇道:「如果拆了,會怎麼樣?」
「那這個地方就不能再被稱為『副本』。它會還原成它本來的樣子,變成一片與現世接壤的、只進不出的詭異領域。」蘇越心歪了歪頭,「用你們的說法,小一點的就是鬼打牆,大一點的就是異世界。據我所知,也會有人,叫它『巢』,或者……『死穴』。」
白河愣了一下。他覺得蘇越心方才的話,信息量有點大。
「你的意思是,『副本』並不完全是你們設計出來的。而是你們結合所謂的『死穴』,創造出來的?」
「說是改造更確切些。」蘇越心平靜道,「捕捉一個『死穴』,將它從現世剝離,再加以規則建設,就成了『副本』。」
這也是為什麼她覺得現在這事兒很不可思議——設計副本的第一步,就是要將「死穴」從人世中徹底隔開,關閉所有的入口,確保不會再有無辜的普通人進來。而現在,不僅有人進來了,還是一大批……
這就意味著,這副本的建設從第一步就出了問題。他們所在的地方,此刻還與現世相連著。
「我已經反饋過這件事了,總部回覆說會讓程式設計師加班加點,趕緊把入口全部關上。」蘇越心嘆口氣,將「手機」收起來,「不過他們不關也沒差。一次性進來十幾個人,夠這鬼地方消遣上好久了。」
「你真要把他們全部救下來?」白河眉毛一動,「這事根本不可能完成。他們都是沒經歷過副本的普通人,還有人走丟了……」
「能救多少是多少。」蘇越心嘴角微微沉了下去,「就算沒法全救下來,也要儘量避免人員傷亡。活人死在副本里,是會激發副本凶性的。」
……這說法可有點奇怪。
白河望了眼蘇越心,垂下眸子,默默想道。
副本里死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為什麼他們進來後,就一副要被重點保護的樣子?
活人死在副本里,會激發副本凶性……按照這個思路,那這遊戲本身,就不該存在才對。
還是說……對這遊戲而言,他們這些「玩家」,並不算是活人?
白河眸光一斂,蘇越心不久之前的話再次閃進他的腦海——「他們和你們,本質上是不同的。」
……因為「玩家」都是死過一次的,所以才不同嗎?
白河一時間思緒翻飛,心裡卻清楚,現在並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
「他說能確定進入的有十人。能這麼確定,肯定是親眼看到了。」思索片刻,白河指著睡著的人,對蘇越心道,「普通人第一次進這種地方,必定傾向於抱團行動。等等可以問問他,或許能問出他們大部隊的所在。」
蘇越心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人的腳上:「他這傷口可有些麻煩。血腥氣太重了,可能會引來些煩人的東西。」
「你能替他治療嗎?」白河道。
雖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了蘇越心並非玩家,更不是什麼「天然治癒型」玩家,但她可以幫自己遏制頭痛,在上個副本中也治好了自己的骨折。白河因此總覺著,她是有些治癒技能在身上的。
蘇越心聞言,卻是遺憾地搖了搖頭:「我不懂治療的。要是他是殭屍的話,我倒知道怎麼幫他填平傷口……」
真要是殭屍的話……也不用你治療了吧。
白河默默想著,又奇怪道:「其實我一直想問,我的頭疼你又是怎麼解決的?每次你都是拍拍就好,我還以為這是什麼療愈技能……」
「療愈?當然不是了。」蘇越心有些詫異地看他一眼,解釋道,「我只是在嚇唬它而已。」
白河:「啊?嚇唬誰?」
「鬼藤的意識啊。」蘇越心道。她歪頭打量著白河,神情變得有些古怪,「難道你不知道嗎?」
白河:「……知道什麼?」
「你現在納入共生的那個東西,叫做鬼藤。」蘇越心指了指白河的肚子,認真道,「但同時,也叫狼藤。之所以有這個別稱,是因為它們有爭奪『頭狼』位置的習性。」
白河心裡咯噔一下。他忽然有了種不太好的預感:「能詳細說說嗎?」
蘇越心看向他的目光更古怪了,斟酌了一下,才說道:「這種藤怪,是有自己意識的。而且它每一根藤上,都有一個相對獨立的意識。所以這種生物會習慣性內鬥,意識之間互相傾軋,直到決出一個『頭狼』,也就是能統領所有藤蔓的主意識後,它的內鬥才會結束。」
白河微微張開了嘴,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明白了:「所以,我的頭疼其實是……」
「是你藤蔓的主意識,在試圖打倒你。」蘇越心平靜道,看向白河的目光帶上了一絲同情。
「你看你的藤蔓里,是不是有一根長得特別好?那是因為它們的爭鬥已經出結果了,那根就是它們之間的勝者。但它現在還不算『頭狼』——因為你和它們是共生的,對它們而言,你也是內鬥的一部分。只有把你也鬥倒了,它才算是真正的贏了……」
白河:……
所以,搞了這麼多,合著是這藤蔓的自我定位出了問題……
誰特麼要和你爭「頭狼」啊?我明明是你們的金主爸爸!
「等等,要是這麼說的話……那你教我打結,是因為……」
「為了轉移它的注意力。」蘇越心理所當然道,「這種藤雖然好鬥,但其實智商不高的。嗯……就像有不懂事的小孩鬼來煩你的時候,給他扔點考試題,他自然就安靜了……」
白河:……原來如此,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