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5章 怒以何熄?

  任傑面色更冷,沉聲喝道:

  「萬法不侵!」

  「皆死!」

  筆走龍蛇的大字銘刻虛空,炸開的瞬間,任傑的體表亮起驚天魔光,將所有試圖入侵自己身體的死境病毒皆排斥在外。

  並且,方圓數千米內的生命體再度死亡。

  但…仍沒有結束。

  無窮盡的死境病毒再度圍了上來,這一次,它們甚至開始啃食任傑體表的魔光,吸收其散發出的魔氣。

  可…萬法不侵的言律,並沒有那麼容易突破。

  而此時,任傑也完成了時光回溯。

  看到了這期間門下發生的一切,以及被姜九黎叫走的葵。

  聽小黎說梅錢被抓了?要處決?

  什麼意思…

  再聯想到之前那讓自己強制跌入永恆之門的神之推手。

  任傑心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星紀終是完成了信息同步,這27天內發生的所有事,皆被同步了過來。

  這一刻,只見星紀神色艱難,望向任傑的眼神中竟有一絲擔憂,一些畏懼。

  「出事了…」

  任傑眯眼,眼中冷光一閃:

  「什麼事。」

  「我可以跟你說,但你得保證自己冷靜,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此事…」

  「說!」

  星紀眼神複雜,終是嘆了口氣,將 任傑離開後,大夏發生的所有事,盡數傳入任傑腦海。

  因為她阻止不了的,任傑用時光回溯隨便一查就能查得出來。

  僅瞬間,27天內發生的所有事便被任傑盡數獲悉。

  死境病毒,微生物啟靈,全境感染,大量死亡,噬計劃,神賜聖泉,死境之源,聖祭儀式,處決梅錢,聖城之戰,厄運之影,人族之罪。

  一樁樁,一件件,教會幹的所有事,皆於任傑心底流淌…

  大夏官方被奪權,梅錢被逼墮魔出走魔域,小隊成員被定義為人族之罪,困於淵城遭遇圍攻。

  這一件件如天崩般的事件,將任傑心底的怒火徹底點燃,瘋狂燃燒。

  那是用無盡鮮血,無數人命也無法澆滅的怒火。

  只見任傑身周的溫度開始瘋狂下降,赤土禁區憑空飄雪,其眼中滿是紅血絲,身子止不住的顫抖,瞳孔猶如兩塊被點燃的鋼炭。

  表情變得無比猙獰,似是於九幽中踏出的惡魔,暴躁,嗜血,殺意驚天!

  而這一刻,任傑卻緩緩閉上了雙眼,半座赤土禁區都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中。

  一股恐怖的魔意於任傑身上完全綻放,極強的魔威甚至將周遭的地面壓的沉陷。

  黑暗中,一隻只不可名狀的夜鬼浮現,他們的身軀瘋狂壯大著,百米,千米,甚至還在增高。

  夜鬼們不斷地吸收著任傑那翻湧的情緒,強制讓他保持冷靜。

  可根本壓不下去。

  而其中體型最大的那隻夜鬼,名為…

  憤怒之罪!

  於任傑閉眼的剎那,萬千夜鬼同時睜眼,如矗立在夜色下的魔之軍團。

  「教會!」

  「我想知道,我的憤怒,你們準備拿什麼來平息!」

  「聖城?神宮?萬千教眾,億萬信徒?」

  「夠嗎?」

  「怎麼夠!怎麼能夠!」

  「我要你們這幫顛倒是非黑白的無恥之徒萬死,萬死,萬萬死!」

  就聽「轟」的一聲,任傑腳下大地直接炸開,身子如出鞘利劍般直衝夜空。

  而他望向的,正是大夏的方向。

  身之所在,夜色相隨!

  而此刻,於任傑身側的星紀直接炸了毛,她從未見過如此憤怒的任傑。

  像是一頭失控了的野獸,暴走的魔王。

  教會啊教會,你們究竟放了個什麼怪物出來?

  這無窮的憤怒,這無盡的殺意,你們…拿什麼扛?

  可以預見的是…

  大夏真的要變天了。

  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那夜色中,一隻漆黑的雨燕飛出,融入陰影,剎那消失不見。

  ……

  盪天魔域,魔王宮中。

  偌大的魔王宮中安靜的可怕,唯有愚者一人端坐於王座之上,與黑暗為伍。

  而愚者頭戴面具,身上纏繞著黑色的紗布,可胸口處的劍傷仍舊在不停地滲血。

  此刻他就這麼隨意的靠在王座上,翹著二郎腿,歪頭望向赤土禁區。

  他感受到了那道憤怒的魔意。

  揮手間,一面黑色的魔鏡浮現,透過魔鏡,愚者能清晰的看到任傑的側顏,滿是憤怒與殺意。

  恍惚間,愚者仿佛從任傑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我說過…大夏就是座泥沼,會將每個試圖拯救她的人拖入深淵。」

  「其來自人族的劣根性,來自…人心之惡!」

  「曾經我告誡過你,可…你不懂,但現在,你也該懂得了。」

  「我倒是很奇,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說話間,愚者從桌上抓起把瓜子,翹起二郎腿,眯眼望向魔鏡,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好戲…開場了!」

  ……

  而就在任傑自永恆之門內出來,稍早一點的時候。

  夏京,國術館中,小院內一片狼藉。

  院中散落著不少垃圾,爛菜葉子,臭雞蛋,用過的衛生巾,甚至是用塑膠袋子裝的屎。

  牆上也被噴了大紅漆。

  寫著『人族之罪去死』『任渣該死』等等污言穢語。

  哪怕如今國術館已經被結界包裹,外邊還有不少龍角,防衛軍戰士守護,國術館外依舊圍滿了民眾。

  用大喇叭罵個不停,各種難聽的話就如一根根利刺,扎進安寧的心裡。

  如今頂呱呱小隊已經成為了人族之罪,站在了人族的對立面上。

  而作為任傑,陶夭夭的媽媽,安寧自然也被民眾們記恨上了。

  像是什麼「怎麼養出任傑這種自私自利的王八蛋,你也不是什麼好鳥。」

  「子不教,母之過,子債母償,你也該死!」

  更有甚者還造謠說「安寧收養任傑,就是寡婦當久了寂寞,未來丈夫養成計劃,早就跟任傑搞在一起了。」之類的話。

  民眾的言語攻擊之下,安寧的心被揉碎了,撕爛了,而此刻,她的兩個孩子,卻都不在自己身邊。

  安寧不知道,梅錢那麼好的孩子,為什麼就成了死境之源,夭夭跟任傑,怎麼就變成了人族之罪。

  被千夫所指,萬眾唾棄。

  可不管其他人怎麼說,哪怕全世界都在說自己的孩子不好。

  安寧也不會去相信,她只相信自己了解的,看到的,並會堅定不移的站在孩子們的立場上。

  哪怕…與世界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