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初九慌忙站起來，眼巴巴地看著林曉禾。
她沒有逃走的意思，寧宛華也只是讓人在外面看著她，其他都沒有苛待。
「初柳，你在外面等著。」林曉禾沒有回應她，轉頭對身後的初柳說。
初柳不放心地看了初九一眼，而後低著應了，退到門外。
「算算時間，你也沒跟我多久。」林曉禾語氣淡漠，「有別的想法，我也能理解。但這絕對不是身為丫鬟可以去做的。」
「小姐，我很願意跟著你。」初九急切地道，「你教我認字，還給我講過故事，我爹娘都不曾對我這麼好。我只是不希望小姐去北地，你不能去那裡。」
「為什麼？」
「因為那邊……」初九話到嘴邊又轉了彎，「因為那邊太冷了。」
林曉禾輕笑一聲，任誰都能聽出來，她根本不信初九這種話：「初九，北地冷，才更該留著棉花，你口口聲聲擔心我，就不怕沒了棉花，我在北地受凍嗎？」
「我沒這麼想。我以為，沒有了棉花，小姐就不會去了。」
林曉禾搖頭：「你錯了，沒有棉花我也會去，這一路也能買到。周將軍需要禦寒之物，你覺得我會坐視不理嗎？」
「小姐，你讓我去送！」初九朝林曉禾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你？」林曉禾的眼神里滿是懷疑，「在這裡沒有把棉花燒掉，打算在路上燒？」
初九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抿緊嘴，用力眨了幾下眼睛才道：「小姐，我真的只是以為沒有了棉花，你就不會去北地了，至少你需要再去收棉花，不會這麼快啟程。」
「我去和你去，有什麼不同嗎？」林曉禾打量著初九，「總不至於，想下手的人是衝著我來，而不是衝著棉花吧？這樣可說不通呢，如果衝著我來，不需要等著我帶棉花去北地的時候，我和鏢局的人在一塊，反而沒那麼好下手呢。」
初九並不想說，她只能道：「小姐運送棉花去北地，一路都得冒著風險，我不希望小姐出事，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人在棉花在。」
林曉禾沉默了。
初九以為林曉禾不相信，舉起手起誓：「如若有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和林曉禾不同，這個朝代的人相信誓言，也不會輕易起誓，一旦起誓，就會盡力做到。
「那就讓你去吧。」林曉禾鬆了口。
「謝謝小姐。」初九跪在地上，叩頭。
明明是替她去擋災，卻要感激她，林曉禾往旁邊走了半步，不太想應這個磕頭。
初九卻結結實實地磕了三下。
林曉禾吐出一口氣：「我會交代他們，讓你跟著一道去的。初九，人命比棉花重要，我也是這麼跟他們說的，如果真遇到危險，先顧好自己。」
「我一定會盡力將棉花安然送到北地。」初九斬釘截鐵地道。
「起來吧。」林曉禾的語氣鬆動了幾分，「初九，你是哪裡人？」
「……北祁。」
林曉禾沒有再多問，她為什麼會來邊關城，她為什麼會待在她身邊。
一切，等他們從北地回來再問不遲。
北祁是北地的國家之一，算是北地各國中實力最為強勢的一個，但比起大瀝朝，還是不夠看的。
初柳看到林曉禾安然無恙的走出來，才放心下來。
此事還沒有跟寧宛華說，初九暫時留在了柴房。
林曉禾揉了揉額間，連日的勞累讓她頭都疼了。
「小姐。」初柳擔心地叫道。
「無妨，再交代一些事就去休息。」林曉禾給了初柳一個安撫的笑容，「你去把雲落他們叫來，她知道要帶什麼人過來。」
初柳點頭，將林曉禾送到院中，這才轉身去叫人。
林曉禾給自己灌了一大杯茶，頓時覺得神清氣爽了些。
雲落帶著人很快來了，都是邊關城各處管事的。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邊的事，雲落同寧掌柜商量，你和她也熟了，應該知道如何做。」林曉禾環視一圈，「你們就找雲落，可清楚了？若是有人陽奉陰違，就不必在邊關城做事了。」
「是，林姑娘。」底下的人紛紛答道。
雲落管這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倒不必林曉禾交代太多。
「雲落和胡海潮留下，其他人退了。」叫他們過來，也只是為了敲打一下。
待眾人走後，胡海潮主動說道：「林姑娘，治蝗蟲的法子，我已經告知珏國四皇子了，他給的銀票在這裡。」
胡海潮將懷中大把銀票遞給林曉禾。
「倒是財大氣粗，比我想的還要多一點。」林曉禾掃了一眼，這起碼得有幾千兩，足夠她這用一段時間了。
「這些是四皇子用來打點姑娘身邊的人，除了治理蝗災的法子，他還想知道高產糧種怎麼培育出來的。」胡海潮不敢相瞞，「我沒有拒絕，只是說，此事太難打聽到，因為高產糧種不是在此處培育而成，姑娘身邊帶來的人，需要多花時日才能從他們身上打聽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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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得對，這樣他留著你，還有用處。」林曉禾點頭。
林曉禾將一枚印章交給雲落：「銀錢我會放在順寧錢莊，你拿這個就能去拿錢，若是千兩以上的支出，你得和寧掌柜一同去才行，她手中有另一個印章。」
「我記住了，小姐。」
「邊關城來了位官員，何大人，他會在這裡研究嫁接水果，以後要用到。」林曉禾頓了頓，「他在何章明，我爺爺奶奶應該還能認出他，莊王爺也見過，你儘快去官邸看一眼，認一下人。他生活上多照顧些，讓他能安心做事。」
「好的，小姐。」
「海潮和以前一樣，安穩的做事，這才能讓四皇子知道，你沒有暴露，依舊是可用之人。短時間他應該不會來找你了，給村里送物資的事，就你來負責，雲落多顧著邊關城的事。」
兩人異口同聲地應了：「是，小姐。」
林曉禾單獨留下了雲落。
這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交代，雲落更加用心的聽著。
「喜爺這段時間會運貨來邊關城，和那邊的交易用的是糧食，空餘的庫房找出來存放糧食，到時候那邊需要從這拿。」林曉禾得將空餘的庫房全部堆滿糧食。
雲落一愣，這糧食可不好弄，還沒有問，就聽到林曉禾說了。
「糧食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會弄好。但是有一點你需要牢記，庫房裡存有糧食的事，一定不能外傳，喜爺他們要運糧食走，也不可讓人知曉，只說他們運的別的貨。」林曉禾解釋道，「莊王爺正是需要糧的時候，但他的事情，我們不能參與。」
雲落表情嚴肅地點頭。
「這事你一個人很難做到，需要寧掌柜的幫忙，但是糧食來的，又不能和她解釋，所以這事，等我走了之後，你再跟她說，糧食只說是我想辦法弄來的，一切等我回來再解釋。」
雲落又點頭。
「喜爺的貨都得你親自看著，萬一庫房的糧食被人知曉，就推說是喜爺運來的。當然，最好是能瞞著，不然的話，和莊王爺定會生出矛盾。」
「小姐放心，我一定加倍注意。」雲落這才明白，為何要將運物資的事交給胡海潮，因為她之後，得盯著邊關城的事情，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去別的地方。
「喜爺運來的貨物，都是邊關城各家店鋪需要的，都是能存放之物，等邊關城來往的人多了，都派得上用場，以後哪些需要多點，哪些需要少些，你同喜爺說。」
林曉禾將各種事都交代了一遍。
「這次去北地，如果一切順利，三五個月就回來了。」林曉禾算算時間，是能趕上春耕的時候。
當然，若是不順利，那就難說回來的時間。
不過春耕種田這種事，不需要她教。
邊關城的事情千頭萬緒，林曉禾一個人是無法全部顧及的，早早讓其他人各司其職，對以後越來越多的事會更有幫助。
「小姐，要和順寧鏢局的人一起去北地嗎？什麼時候啟程？」雲落關心地問。
「我不和他們一起。」林曉禾搖頭，「他們會運送棉製品和棉花去北地，這一路盯著他們的人肯定很多，我必須做另一手安排。」
「小姐不和順寧鏢局的人一起？」雲落驚訝極了，立刻道，「小姐要如何去北地？你得帶著我才行啊。」
林曉禾拒絕了雲落：「不會有事的，我會帶上大山和祥安。」
「小姐，帶上我更合適。」雲落抿了抿嘴，「將軍曾吩咐我，一定要護你安全。」
「那是因為，那個時候有人會對我不利，對不對？」林曉禾笑著道，「我不帶什麼東西去北地，不會有人注意的，對北地有想法的人，都會盯著鏢局。」
「可……」雲落還想說什麼。
林曉禾阻止了她：「雲落，邊關城的事，我需要信任的人來做。你和因寧跟我多年，我沒別的人選，這裡的事對我也很重要。」
雲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我保證，我會毫髮無損的回來。」林曉禾舉起右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