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脈是林曉禾不日前發現的。
邊關城外，盛產玉石。
林曉禾有心去找，哪怕深藏地底，她也能挖出來。
尤其是在廣種糧之後，哪怕沒有種植糧食的地方，也會有種子散落各處，再加上因為有水灌溉，很多隨風飄來的植物種子都有了成長的機會。
這對林曉禾而言，是一件極好的事。
雖然蝗蟲肆虐，糧食顆粒無收，但藏在地下的卵，已經絕大部分沒有了。
這足以說明，她的方法有用。
珏國的人，遲早會找上胡海潮。
「小姐，你家裡來人了。」小九得到消息就立刻來告知林曉禾，一臉興奮。
林曉禾猛地站起來：「誰來了？」
「你的家人……」小九的話還未說完，林曉禾就轉身朝外疾步走去。
小九急匆匆沖聞淵行了禮，慌忙跟在林曉禾身後，小跑著跟上去。
林世智帶著兩位老人千里迢迢來了邊關。
他們進城的那一刻，消息就已經送到了林曉禾這裡。現在他們的馬車剛剛停在寧府的門前，林曉禾就已經跑到了門口。
林以顯和徐氏被林世智從馬車上攙扶下來。
「阿爺，阿奶？」林曉禾沒有料到竟然是兩位老人趕過來，一時間又急又氣，算算這一路，也得走上個把月，「你們怎麼……這一路可辛苦？」
話到嘴邊的指責又換成了關切，林曉禾仔細打量著他們的神色。
「哪有什麼辛苦的，我們身子骨好著呢。」徐氏依舊大嗓門，「正好試試你一路的安排，早就聽別人說，來邊關城是如何順暢，我們這次也試了試。」
林以顯滿臉認可地看著徐氏。
「姐姐，爹娘大伯他們都太忙了，我就帶著爺奶過來了。」林世智一邊指揮著人將馬車上的東西搬下來，一邊笑著回答林曉禾，「你這一路的安排很好，讓人舒心，收的銀錢也不貴，來往比我想的方便得多。」
寧宛華帶著人，隨後出來了。
「林老爺，林老夫人，別來無恙。」寧宛華笑吟吟地站在他們面前。
「你，你是……」徐氏瞪大了眼睛，她以前沒有見過寧宛華，但是這個聲音她聽過。
「林老夫人還照顧了我好幾年呢。」寧宛華笑著提醒道，「我也在林家村住過。」
「華娘子！」徐氏總算想起來了，「你以前一直戴著帷帽，我沒想到，你竟然也在邊關城。」
寧宛華對林氏一家對她的照顧心懷感恩，哪怕懶散如她，也特意到門前來迎人：「曉禾在這裡需要人幫忙，所以我過來了。」
「好，好，好。」徐氏一連說了幾個好字。
有人願意幫又能幫上林曉禾，徐氏只有感激。
「阿姐。」林世智喚住林曉禾，眼帶期待又幾分驕傲的神色，「我高中榜首了。」
林以顯和徐氏在一旁聽著但笑不語，兩個人已經從一開始的狂喜到現在只剩下欣慰。
「你高中榜首？」林曉禾難以置信。
算算時間，林世智幾乎是放榜後就往邊關趕來，若是中了榜，應該等待朝廷派令，怎麼能隨意跑到邊關來？
正因為如此，林曉禾根本沒有往林世智中榜的地方想，更沒有多問他秋闈的結果，唯恐惹到他傷心事。
結果竟然是高中榜首？
「曉禾，小智可是連中三元！大三元！」林以顯的腰杆都挺得更直了，他們家出了一個狀元！
林曉禾面露喜色，卻不得不多問幾句：「既已高中，為何會來邊關？朝中應該另做安排。」
「是我求了聖意來的，我說要來見你，親自向你報喜。聖上特許我從邊關回京城之後，再行任命。」林世智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要求都敢提。
十三歲的林世智已經長得與林曉禾一般高。
「你才多大，能當什麼官？」林曉禾笑道，「我都沒有料到你一次就能中舉，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引以為豪。」
「此次林氏各家子弟，赴京趕考者達百人，其中六人上榜，皆為前列。」林世智跟林曉禾報喜，「其他五人已經領了官職，本家的林世澤官至六品少尹，而我高中狀元，阿姐此後不再是毫無倚仗之人。」
林世智沒有說他的職位，以他的年紀，外出為官可能性小，不出意外，應該會入翰林院。
只是此事未定，不可隨意說。
「好。」林曉禾點著頭，這是家裡為她傾盡全力所做的事。
如今有了成果，是該高興。
「有這等喜事，得好好慶祝一番。」寧宛華忙上前道，「我們先回府，兩老舟車勞頓，得先好好休息。」
「對。」林曉禾轉身去挽住徐氏的手臂，「阿奶，在邊關城，我們就和宛華姐住一個府里。」
「這樣好，你有人照應，我們才放心。」徐氏瞅著邊關城的環境比之省城有過之而無不及，對林曉禾也更放心了，能住在寬敞明亮的地方，就容易舒心。
兩老先去休息，林世智精神倒好，他此刻有說不完的話，也無法安睡。
林曉禾陪他坐在院中大樹下的石椅上，小九已經在石桌上擺放著點心和茶水，遠遠地站在一旁候著。
「家中收到你說定親之事延後的信，心中一直不安。」林世智已經有了大人的樣子，說話極有條理，「雖然你在信中說得十分清楚，但父母都知道你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唯恐你只是讓家人安心，才想的措辭。」
「怎麼會。」林曉禾失笑，「周家軍遠赴北地，眾人皆知，在此關頭，親事自然得擱置。」
「這些我們懂，但也擔心將軍府以此為藉口，推脫親事。」林世智卯足了勁要給林曉禾爭一點出身，就是因為他認為將軍府會輕視林家。
拿赴北地當理由，以此婉拒與林家的親事也不無可能。
「將軍府不會這般行事。」林曉禾搖搖頭，「如若推脫親事，那也定是北地出了事，不想耽誤我。」
林世智理所當然地說：「周家軍不可能會戰敗。」
「為何？」林曉禾盡力不往這邊想，但她心裡多少會有擔心。
畢竟水土不服對周家軍就是極大的難題。
「他們從無敗績。」
林曉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