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禾本來就不願在後院之事上費神，大家安安分分的做事，她一個都不會虧待，可是把宅斗搬進林府的人，林曉禾就不願留。
「小姐，古嬤嬤為何要有意這麼做？」
「她想叫誰一道，本無甚緊要。但是如果她明知你給端書安排了守夜之事，她卻要讓端書和她去早市，那就有問題。」林曉禾微微眯了眯眼。
陶因寧也回過味來。
林府正是立規矩的時候，如果古嬤嬤明知道而為之，那真是想反著干。
端書被古嬤嬤吩咐之時，莫非沒跟她說要守夜的事？抑或是不想守夜順意為之？
「小姐，何不把他們叫來問上一番？」陶因寧心中氣憤，只想狠狠訓斥一番那兩個不聽話的。
林曉禾沒這意思：「我不喜歡教人做事，有自己想法的人，早些讓他們離開便是，我只需問清楚，他們幾人可否將此事告知過姨母他們。」
「那端意呢？」陶因寧一聽這話，覺得裡面的幾人似乎也包括了端意。
林曉禾笑了笑，看向陶因寧：「你認為他可有錯？」
「他是不是也應該先將事情告訴小姐？」陶因寧在羅府什麼都沒有學會，只學會了做事和伺候人。
「不，府中的人各種瑣碎事情都來問我，那豈不是亂套了？他的錯不在這裡。」林曉禾賣了個關子，讓陶因寧回頭去想。
古嬤嬤在覃府沒那麼大的號召力，一叫端書就會跟著去。
早市也不是好差事，端書不顧府中的安排就聽古嬤嬤的，著實有點奇怪，除非他就不想留在林府。
簽了死契的人，會這麼想嗎？
林曉禾去問過李芳娘，回來後就早早睡了，等著明日早些起來，看看古嬤嬤和端書想去做什麼。
端意給古嬤嬤他們開了門，又見陶因寧帶著小姐出了門，臉色微變，心中也覺得有些不對，十分後悔替了端書的活。
洪大山並沒有住在林府，他是林曉禾的僱工，府里不好安排住處，索性讓他住在付習他們之前租的側院裡。
每日天未亮，他就等在林府門口，等著林曉禾出門。
這日也不例外。
倒是林曉禾出門的時間比前幾日早了不少，讓洪大山訝異。
「掌柜的，可是有急事？」洪大山看著府里的人前面出去了一波，趕緊上前問。
林曉禾點頭，看到洪大山頓時有了更好的想法：「想看看那兩人去早市做什麼，你跟上前去看看。」
府里的這些人都沒有見過洪大山，也不知道洪大山是她的人。
現在讓他去跟著，比她們跟著更方便行事。
「好。」洪大山應聲跟上去。
林曉禾帶著陶因寧慢悠悠地跟在後頭。
早市上來的都是近郊的農戶，大多賣的是新鮮的蔬菜，稍遠些的，趕不來早市，因此攤販不是很多。
古嬤嬤確實對市場很熟悉，找到幾家相熟的人，讓他們直接將菜送到林府，等府中之人與他們結帳。
兩個人於是空著手去了另一條巷子。
「小姐，那是去牙行的方向。」陶因寧遠遠看見他們穿過巷子，從另一頭出去，朝另一條街走去，對林曉禾說道。
牙行雖然不會這麼早開門，但裡面有人住著，倒也不是進不去，只是他們要去牙行做什麼？
洪大山看見有人給他們開了門，然後他們就進去了。
這會兒就不能跟上去了。
「掌柜的，他們進去了，還沒出來。」洪大山一直守在門口，等林曉禾他們過來。
「好，那就在這等吧。」
牙行附近賣吃食的攤販不少，這些在省城租了鋪子的商販，每日都會早早開門，準備好食物，等省城喧鬧起來。
林曉禾坐在了一家餅鋪的屋檐下。
省城的租金不低，這家餅鋪後頭住人，前頭擺出店面賣餅，都是隨買隨走，店裡沒有落腳的地方。
不過屋檐下隨處可坐。
「客官，你來的太早，牙行還未開門呢。」餅鋪的老闆甩開麵團，使勁揉著。
林曉禾笑笑，並未多做解釋：「是呀，來早了。」
「店裡沒什么喝的，給你們倒碗茶，免得干口。」餅鋪的老闆娘已經拿出三個碗來，給他們倒了水。
如今這做生意的，都是想著和氣生財，對客人的態度甚好。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古嬤嬤和端書就從牙行里出來了，天剛蒙蒙亮。
如果不是跟過來，他們來牙行這一遭，只要他們不說，林曉禾也察覺不了。
「古嬤嬤。」林曉禾踩著步子，走到他們面前。
古嬤嬤和端書都愣住了：「小姐。」
「你們到牙行做什麼？」林曉禾身量不如他們高，可氣勢在，頭未抬，只是淡淡問了一句。
古嬤嬤沒說話。
林曉禾淡淡笑了一下，微微轉過頭：「端書，你說吧。」
「小姐，小人的姐姐還在牙行，小的過來跟她說一聲，小的留在了林府，待她有了落腳之處，給小的送個信。」端書認為這不是說不得的事，就如實說了。
林曉禾點點頭：「想必古嬤嬤也是有親人在牙行了。既然事情已做完，那就一起回府吧。」
話說回來，這府上連一輛馬車都沒有，確實不太像話。
林曉禾能看出古嬤嬤臉上的幾分輕視。
在省城租府邸，是林曉禾臨時之舉，有很多事想的不夠周到，做的不夠全面，但也不是讓下人輕視的理由，更何況，還是簽下死契的。
哪怕她現在還在林家村，這古嬤嬤也沒有資格輕視。
林曉禾帶著陶因寧出府之事，下人們都已知道，沒有人敢晚起，連守了一夜的端意，都沒有了睡覺的心思。
大堂里，跪了一地的人。
林曉禾坐在主位上，不緊不慢地飲了一口茶：「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在覃府過的什麼日子，但是現在你們既是在我林府，那就守林府的規矩。你們以前摘花撲蝶也好，琴棋書畫也罷，在我府上，讓你們下地種田，都得給我好好做。」
「這才剛進府，你們就讓我刮目相看，一個個都挺有主見。端書，昨日讓你守夜，你可聽了？」
明知會被點名，端書趕緊磕頭認錯：「小姐，小的知錯，不該託付他人頂替自己。」
跪著的人心裡惴惴然。
以後若是有急事，都不能托人幫自己做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