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沒有在家,消息都滯後了。
林曉禾聽到林世望生病的事,已經是幾天後了。
因為林世望和鄭氏被拘在了房子裡,這事鬧得有點大,全村人都知道了。
林世望發燒,出了疹子!
「大伯娘,發燒幾日了?現在可還在發燒?」林曉禾眉頭一皺,心裡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發燒出疹子,又將鄭氏和孩子關了起來,這處理手法,像是隔離。
陳氏一問三不知,她的消息也是道聽途說,各種說法都有,孩子現在還有沒有發燒,她不知道。
「聽說,濟文認為可能是疫病。」陳氏憂心忡忡。
不知道情況,林曉禾不好確定,發燒出疹子,有很多情況,但並不一定是傳染病。
發燒的時候同時出疹子,那可能是麻疹。
但若是燒退後出疹,那就不是。
在末世的時候,她見過不少孩子發燒三至五日,燒退後出疹,那叫幼兒急疹,沒有傳染性。
那是嬰幼兒抵抗力變弱的一個標誌,一般來說是六個月以後的孩子會有,但四五月份抵抗力弱的孩子也會出現。
鄭氏懷孕時候,本來就沒有好好養,林世望體質不好倒也正常。
林世望既然已經出了疹子,不出三日就會好,等過了時間,林濟文發現並未傳染,自然會知曉他弄錯了。
如果真是麻疹,那隔離起來自是應當。
林竹玉走之前交代過她,林曉禾不打算趟這個渾水,反正過幾日就有分曉。
徐氏和林以顯這兩日要將陶罐拉到榨油坊,他們在縣城盯著,林曉禾不去也成。
林曉禾不知道的是,林濟文原本打算告知縣中,由縣城派大夫來村里處理疫情,但被林學珣阻止了。
「一旦村裡有疫情,後果會是什麼,濟文你能想像得到嗎?」林學珣鐵青著臉,這學堂剛建起來,夫子還未到,鄭氏就出了這事。
林學珣對鄭氏厭惡到了極點。
那一家中,除了林世望,已經沒有林氏家族之人,若不是看在學堂的份上,林學珣都不願留下那種克夫之人。
林濟文是大夫,他深知,出現疫情必須得上報,不然一旦傳染開來,勢必造成嚴重的後果。
「再等幾日!」林學珣勸著林濟文,「你在村中也知,現在只有林世望一人身上出現疹子,其他人並未發現。如若真是疫情,這病定是還未傳染出來,現在他們在家接觸不了旁人,再等上幾天,若是還有人身上出現疹子,我定不攔你!」
林濟文遲疑地點了點頭。
疫情之事,可大可小。
一旦傳播開來,整個村子都會被封。如果能及時遏制,那還能挽救。
「此事,先不要外傳,我會讓村里人儘量少出村。」林學珣算是承諾林濟文。
村里肯定是瞞不住的,那鄭氏被關起來後,一直鬧得厲害。
這事,現在說不定已全村盡知。
「林世望的症狀確實有些像麻疹,族長已將他們關在屋中,說不定並未傳開,可以等上幾日看看。」林濟文叮囑道,「若是發現其他人有,族長,一定不可再瞞,這會出大事的。上報朝廷,會有主治疫情的大夫前來,對族裡人來說,也是好事。」
林學珣顫巍巍地坐下,林濟文說的對,會派大夫過來,但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封村。
一旦出現封村之事,林氏家族算是完了。
這封村不僅僅是不能出村的問題,而是生死存亡之事,一旦有人不滿,想衝出去,整個村都會被拉去陪葬。
用土封村,比用人力,安全得多。
如今只盼這疫情,並未傳開。
只要處理好鄭氏和那孩子,一切還有轉圜餘地。
林曉禾有九成把握,林世望得的不是麻疹,等兩日疹子退了,一切自見分曉,於是也沒當回事。
「鄭氏鬧得很厲害,以前被濟和揍得爬不起來,她都沒有大聲喊過,現在遠遠地就能聽到她的哭喊。」陳氏心裡戚戚然。
如果有人把她的孩子置於那種境地,生死不顧,她也會鬧。
作為母親,真的無法對孩子棄之不顧。
林世望還在生病,就被關在房間裡。
徐氏不在家中,林曉禾也未表態要如何,陳氏心中再於心不忍,也沒說要管鄭氏。
從大聲叫罵到低聲哀求,不過短短一天,那一身觸目驚心的疹子,讓鄭氏慌了手腳,她第一次想不出一點辦法,算不到一絲計劃。
可林世望能笑能吃,不哭不鬧,讓鄭氏心中有些許安慰。
說不定,她的孩子能好。
「族長,賀縣令派人封住了出村的路。」
林學珣聽到村里人慌張地跑來跟他說的話,瞬間就站起來,陰沉下來的眼神看向林濟文。
林濟文飛快搖頭:「我並未上報。」
此事,有人告知了縣裡。
現在追查是何人已經無濟於事,林學珣帶著幾個族人飛快地趕往村口。
林家村人心惶惶。
竟然被封村了,他們這一村人還能不能活,都是未知之數。
林曉禾自然也聽到了消息。
「小妹,我去看了,真的被封了出村的路!」林曉秋飛快地跑回家,「那些人不准咱村的人靠近,我就遠遠地看了一眼。」
這事,竟然鬧這麼大?
不是明明還沒有確定是不是麻疹嗎?
難道有人確定了?
林曉禾垂眸,她不太熟悉這朝代的流程,按道理來說,總得來個確診的人吧。
先封村再派大夫來?
「我去看看。」林曉禾站起身。
李氏慌忙拉住她,滿眼擔心。
林濟為也道:「你能去做什麼?爹去看。」
「我就去看一眼,不做別的。村裡的人都好好的,還沒到那種程度,等幾天他們知道沒事,就放行了。」林曉禾也是安撫一家人。
幼兒急疹的事她沒有說,不知道怎麼說,幼兒急疹的提法還是後世才有的,現在叫什麼,她還真不知道。
林濟文都看不出來,她就算說出來,也沒幾個人信。
這事,林曉禾有底氣,可家裡人不知道,心中多少有幾分忐忑不安。
封村的事一冒出來,心中更焦躁。
村里人只怕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種事,不能鬧,越鬧越難收場。
林學珣已經帶著幾個族人到了村口,守村的人禁止他們靠前,只能離著遠遠的距離,要交談都得大聲喊才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