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時間一點點流逝。

  聚集在山路上的惡靈越來越多,腐爛血肉模糊的臉,陰冷大風颳過,壽衣吹拂,幾乎要讓人以為它們會被吹走。但它們並沒有,而是繼續穩穩噹噹向前進。隊伍很長,望不到盡頭。

  終於,第一個惡靈,踏上了村莊。

  這些事情,陸言禮和其他幾人都不知道。

  他們之前的預感沒有錯,如果繼續留在村內,只會等來最後的總清算。關在後山的惡靈一旦放出……

  沒有一個人可以逃脫,沒有人。

  第一個走入村莊的惡靈,每往前走一步,他的面部就逐漸恢復一部分,當他完全走到小女孩身前時,他的臉已經完全變成了正常人模樣。

  如果陸言禮等人在這裡,必然會驚異地發現,這個惡靈的長相……竟然和嚴光耀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死在村中的嚴光耀的屍體,慢慢動了起來……

  一個又一個面目腐爛的惡靈從山上走出,緊接著,一具又一具屍體從村中站起身,往後山走去。

  時間一點點流逝,到最後,整座村莊的村民似乎都回來了,除了臉色有點蒼白以外,和尋常人無異。

  他們穿著壽衣,慢慢往自己家中走去。

  這就是他們的詛咒,哪怕死後化為惡靈,依舊無法逃離。

  村里似乎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禁地內,每個人都察覺到了一種緊迫感,可他們暫時又不知該做什麼。

  安星宇和林初知道自己的任務是祭祖,可是村民們不在,他們根本無從得知祭祖流程,只能靠猜測:是不是需要什麼祭祀用品?

  還有,嚴光耀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腳下土地還在晃動,不知向哪個方向移去。到後來,晃動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乎叫人站不穩,連上面的一座座墓碑也開始搖搖欲墜。

  周圍越來越黑暗,已完全入夜,但禁地內僅剩的四人除了看手錶外,都無從察覺時間流逝,抬頭看不見星星月亮,低頭是黑漆漆土地與慘白墓碑,就連他們自己的人影,也無法讓其他人瞧見。

  陸言禮還在向上走,沿途不斷記下墓碑。

  安星宇亦如此,羅鶯跟在他附近,還在琢磨那幅畫。

  「我們該回去村里一趟。」羅鶯自言自語,「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非要祭祖,但如果這件事情很重要的話……等你祭祖完了,必須和我回村里一趟。我們得去那個張伯家看看……」

  她必須知道,村裡的寶藏藏在了什麼地方。

  「回去的話,她還在那裡。」安星宇如實說。

  這點同樣讓羅鶯苦惱,村里那個小女孩模樣的惡靈實在太過可怕。她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好計策。

  「有沒有什麼方法讓她離開村莊?」羅鶯提出假設。

  她當然能看出來,對方因為某種原因無法離開。

  安星宇道:「不清楚。」

  和以往任務一樣,越是到後期,任務的規律就愈詭異混亂,讓人難以摸清規律。如現在,規則似乎又變了,不知是不是藏寶圖的緣故,他們在沒有村民帶領的情況下也來到了禁地。

  想到這兒,安星宇又問:「你們需要什麼寶藏?一定要回村里拿嗎?」潛台詞是:能不能繼續下墓?

  羅鶯嘆口氣:「是的,進入墓地太過危險,就算我們現在有地圖,也難以保證自身安危。」

  所以,哪怕明知古墓中的寶藏更多,也只能等到大部隊一起行動。

  但這樣一來,她的功勞未免太過微小,神還能記住她嗎?羅鶯有些急躁,卻也無計可施。

  殊不知,另一邊,陸言禮同樣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認出了那個小女孩並不是麗麗。

  麗麗的頭髮要短一些,而且麗麗向來是把頭髮紮成辮子的。所以,雖然那個小女孩和麗麗長得很像,又穿著一樣的衣服,他還是敏銳地察覺了不一樣。

  結合麗麗之前說過的「把衣服借給姑姑穿」,陸言禮這才做了個大膽的假設。

  黑夜籠罩下,他沒有看見的是,絲絲縷縷陰寒氣息,從他剛剛掘出的墓中溢出,而後一點點滲透入離它不遠的泥土裡。

  慢慢的,那片鬆軟的泥土有了些動靜。

  一隻慘白的、屬於男人的手,從泥土中緩緩伸出。

  泥土聳動,慢慢凸顯出一個人形,而後,那個人形坐起身,土塊簌簌往下落,露出一張皮膚青白、面目猙獰的臉。

  其他四人不清楚,依舊各懷心思,思考著怎麼度過現在的難關。他們都以為禁地很安全,但現在……已經有一個惡靈,在禁地中復甦了。

  l陸言禮加快了步伐,他驗證心中猜想後就往上走,他知道,安星宇、羅鶯、還有林初,終究都是要往上走的。

  他很期待和他們的再次會面。

  最先和他碰頭的是林初。

  因為過去某段並不愉快的經歷,陸言禮習慣了長期在黑暗中生活,他在黑暗中看到了林初的輪廓,上前拍拍肩,後者嚇了一跳,還是聽見陸言禮的聲音後才平復了呼吸。

  兩人沒有太多客套,直奔主題。

  林初:「你觀察過這些墓碑了嗎?我剛才看過一遍,發現了一些秘密。」

  陸言禮:「什麼秘密?」他察覺到後山有危險,並沒有完整地將這片禁地繞一圈,因此自然不知道林初的發現。

  林初在黑暗中比劃了一下:「這裡的墳墓只是一半,還有一半在另外一邊。而且,那些墳墓的墓碑,全都一模一樣,除了生卒年。」

  「一模一樣的墓碑,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說到這時,林初依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管是墓碑上的名字也好其他什麼也好,它們之間的距離也好,都是一模一樣的。但是,那些墓碑上的生日和死亡時間,都正好隔了六十年。」

  陸言禮語氣驚異:「你的意思是……」

  如果墓碑上的信息正確,那墓中埋著的人……是不是也一模一樣?

  六十年……

  他立刻聯想到了嚴光耀所說的,六十年一輪迴,並將這句話告訴給林初。

  「輪迴啊……」林初低頭思索。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這座山坡的坡頂。

  空氣愈發冷凝,但他倆已經習慣了,站在陰冷空氣中都凍得有些麻木。

  前方不遠處,最後一圈墓碑包圍著盜洞。

  「你走到了另一邊,有沒有看見這個盜洞?」

  「看見了,一模一樣,大小也是。」

  林初忽然說:「簡直就像那枚雙魚玉佩。」

  說到玉佩,陸言禮的心情有些複雜。

  如果羅鶯所說的可靠,那麼,雙魚玉佩的功能並不是複製,而是把未來的自己帶到過去。

  真正的張慧萱在村口殺了未來的他,陸言禮不知道那個未來是多久以後,如果他們的任務依舊沒有完成,那麼,他到了未來的相應的節點,會不會被突然帶回過去並被殺死?

  謝子清的死比較出乎意料,他更傾向於是張慧萱的手筆。

  他將這件事情同樣告訴給林初,以免對方放鬆警惕。

  林初陷入沉思。

  所以,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他們忽然都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細微的說話聲。

  陸言禮很快聽出了來人身份,是羅鶯。

  羅鶯正高興地通知安星宇:「我們的人到了,就在村口。」

  安星宇:「讓他們到禁地來嗎?」

  羅鶯搖搖頭:「不,他們都是……總之,他們會進入村中拿到寶藏的。」

  寶藏……安星宇握緊了口袋裡的雙魚玉佩,他用一小塊褲腿上撕下的布料包好,以免它突然把自己復刻出一個。

  這個也是寶藏吧?

  該不該上交呢?

  思索間,一陣陰風颳過。安星宇抬頭一看,隱隱約約看見前方有兩道模糊的黑影,他立刻警醒過來,伸手拉拉羅鶯的袖子,提醒她看前方。

  羅鶯也發現了,頓時兩人小心了許多。

  是誰?

  還有誰在禁地里?

  安星宇想:就算其中一個是林初,另外一個呢?

  兩人大氣不敢出一聲,放慢了步伐,以免自己被發現。但漸漸的,安星宇又察覺到背後不太對勁了。

  與此同時,陸言禮轉頭看向下方。

  他的視力很好,能看到底下的三個人影……等等!三個人?

  第三個,是誰?

  「躲開!」安星宇尖叫一聲,一把推開羅鶯,自己同樣閃身離開。

  在他們身後的……是一具已經異變的屍體。

  不是說,禁地里不可能詐屍嗎?為什麼?

  安星宇已經沒空想這些問題了,而他的聲音立刻讓上方的林初警醒:「是安星宇的聲音?他遭遇了什麼危險?」

  陸言禮看清了那個屍體的模樣,心中不免驚異。

  這分明是他自己的模樣!

  安星宇拔腿就往上跑,與此同時他聽到了林初的聲音,她讓自己快點往上跑。

  「真沒想到,禁地里也能屍變。」林初也不怕暴露目標,喊完後,沖陸言禮說。

  她看不大清楚,但從那具屍體追逐的模樣上聯想到了自己見過的貓臉老太太。

  陸言禮心情複雜。

  他忽地皺了皺眉:「你有沒有覺得,好像顫動的頻率變小了?」

  「有嗎?」林初感受了一番,抬頭向四周看去,試圖從周圍做對比,但她失敗了,不過經陸言禮一說,她似乎的確察覺到了變化。

  「是不是說明,異變要停了?」林初很樂觀,「但我怎麼感覺越來越冷呢?奇怪。」

  陸言禮同樣察覺到了涼意。

  安星宇並不打算拖累旁人,因此,他引著那具異變的屍體往下逃,打算藉助這片禁地的複雜之處甩掉它。可令他心驚的是,越往下跑,心頭悸動越深,心臟似乎都要跳出來。

  直覺告訴他,不能再往下走了。

  否則,他一定會死!

  就在這時,腳下的震動感終於徹底停止。

  四人皆因突然的停止晃了晃,站穩身體。

  緊接著,天邊浮現出魚肚白,一絲天光傾瀉,撕破一片混沌黑暗。

  憑藉著微弱的光芒,四人皆一點點瞪大了眼睛。

  這……這是哪裡?!

  他們腳下的依舊是禁地,周圍依舊是山巒,可是,景象完全變了!就好像他們連同腳下的土地一塊兒挪移到了其他地方似的。龐大的禁地,被四周山巒完完全全包圍在裡面。

  安星宇的直覺沒有錯。

  在禁地不遠處的山上,蜿蜒山路中,所有死去的村民都站在那裡。如果他繼續往下跑,就會跑進山里。

  一個又一個的,面部腐爛到分不清真面目的,穿著村民衣裳的屍體,就這麼靜靜地站在山路上,密密麻麻,排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這究竟是哪裡?為什麼村民的屍體全都到了這個地方?

  不止安星宇,其他三人也全都發現了,皆齊齊倒抽一口涼氣。

  與此同時,安星宇猛地回頭,看見了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那個屍體。

  儘管它雙眼泛白,面上有些腐爛痕跡,還沾著泥土,但安星宇還是很輕易地從它的衣著和猶有些熟悉的長相辨認出來:這是陸言禮。

  安星宇立刻往上跑去。

  那具屍體慢慢地扭轉方向,跟在他身後。

  它走的步伐明明很慢,可安星宇每一次回頭,都能看見自己和它之間的距離在不斷拉近。而最糟糕的是,四周山上的那些惡靈也開始動了!

  它們整整齊齊抬起頭,露出一張又一張腐爛的臉,同樣慢慢地往山下走。

  它們的速度很快,沒多久,禁地四周已經站滿了惡靈。

  一雙又一雙或泛白、或純黑無瞳的雙眼,死死地注視著禁地。

  「怎麼辦?該去哪兒?」

  眼看著那些惡靈齊齊包圍在禁地外,從第一個開始,拼命往前擠,要突破到禁地內。

  它們成功了。

  密密麻麻的屍體,慢慢往禁地中央走去,將四人緩緩包圍。

  羅鶯扭頭就往上跑,這一回,她總算看見了站在高處的陸言禮,瞳孔一縮:「你們兩個不是死了嗎?」

  但現在已經沒有那麼多時間猶豫,和下面那群惡靈比起來,上方的陸言禮和林初怎麼看都是活人,為此,她強行克制住心底的厭惡與恐懼,繼續往上逃。

  林初戳戳對方:「怎麼解釋?」她問的是怎麼和安星宇解釋,至於羅鶯,她相信對方並不打算搭理。

  陸言禮搖搖頭:「還是先想想怎麼辦吧。」

  這麼多的惡靈包圍住,他們根本不可能逃脫。

  陸言禮的目光向那處盜洞飄去。

  正好,林初也是。

  羅鶯已經來到了近前,安星宇在她身後不遠處,氣喘吁吁跑來。更遠些,是幾乎無窮無盡的惡靈。

  已經能聞到那股冰冷腐臭的味道。

  「別猶豫了,左右都是死,還不如下去看看,說不定在裡面能找到祭祖的線索。」林初咬咬牙,露出一張狸貓似的花臉,「不就是變異嗎?我怕什麼?」

  她從腰包里取出細繩,一端固定在盜洞邊緣,自己戴上手套,直接抓著繩子往下落:「我先下去了,你們快點來。」

  陸言禮嘆口氣,示意羅鶯先去,情況緊急,羅鶯來不及猶豫,只得也抓著繩子往下落。見他下去,陸言禮示意安星宇把玉佩還給自己。

  一和那雙眼睛對視上,安星宇迷迷糊糊點點頭,取出玉佩交還給他。

  陸言禮將兩枚玉佩放在一起,用布包好。他說:「你先下去吧,我墊後。」

  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惡靈,已經不到十米了。

  安星宇知道不是客套的時候,抓住繩子便往裡跳,陸言禮最後看了一眼和他一模一樣的那個惡靈,同樣跳了進去。

  漆黑,濕冷。

  這是他們的第一感覺。

  向下滑落了很久很久,依舊沒有觸到底,誰也不知道,這個墓到底有多深,底下有什麼。

  驀地,上方唯一的一束光亮被遮住。

  陸言禮抬頭向上看去,一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洞口。

  它的胸口,鑽出一條小蛇,嘶嘶吐信,纏上脖子。

  聯想到村長的母親還有李老太太,陸言禮覺得,自己知道了他的屍體詐屍的原因。

  那張臉就這麼占據著洞口,沒有要跳進來的意思,但似乎也不打算離開。

  底下傳來羅鶯的問話。

  「還沒到底嗎?」

  然後是林初的回答:「不知道,還有一段距離吧。」

  又過了一會兒,林初懊惱:「完蛋了,繩子用完了。」

  陸言禮說:「我這裡還有,你接住,打個結。」

  說罷,他一手纏上繩索,另一隻手從貼身口袋裡取出一段捆好的金屬繩,解開後,慢慢往下放。

  安星宇和羅鶯都幫忙傳遞,林初喘口氣,在底下接上繩子後,繼續把自己往下放。

  「那什麼,好像有點多餘啊……」林初咳一聲,「我剛接上,這就到底了。」

  早知道這樣,她直接往下跳不就行了嗎?

  不管怎樣,到底了是好事兒,林初往邊上挪了挪,打開手電,羅鶯默不作聲從她身側降落,接下來是安星宇和陸言禮。

  見所有人都下來了,林初打著手電向上照去,一束光直直照在洞口的屍體上。

  「陸言禮,你詐屍了哎。」林初感嘆。

  她的冷笑話並沒有讓其他人發笑,林初摸摸鼻子,轉而向四周看去。

  四周空蕩蕩一片,腳下濕軟,無論從哪個方向照去,都無法照到盡頭,手電筒的光似乎就這麼被遠處的黑暗吞噬。

  除了黑暗,還有濕冷,和不知從哪個方向來的,古老滄桑的氣息。

  但他們並沒有產生異變。

  「我們該往哪個方向?」林初帶的東西真的很多,她哆嗦著取出指南針,發現指針亂轉,根本看不出什麼,遂出聲詢問。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同樣無法做決定。

  陸言禮突然出聲:「羅鶯,你把捲軸打開看看。」

  既然是藏寶圖,說不定會有線索。

  羅鶯得了提醒,立刻將捲軸抖開。

  依舊是神仙騰雲駕霧圖,黑暗中看,似乎又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等等,林初,你把手電關了試試。」

  安星宇正好站在圖的背面,剛才燈光一閃而過,他似乎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線條。

  林初關上手電。

  羅鶯會意地將畫卷翻轉。

  洞口被那具屍體完全遮住,底下沒有一絲光亮,四人圍在一起,就看見畫卷背部慢慢以螢光線條浮現出點點圖案。

  「真的有啊……」林初感嘆。

  圖像一點一點地顯示出來,黑暗中,那點光亮格外明顯。

  又是一幅地圖!

  村長日夜將它掛在房間裡,卻根本沒有發現畫卷背部有什麼玄機。嚴光耀倒是對畫很感興趣,只可惜他接手的時間不長,只曾經聽村長說過幾句,說它估計是祖上傳下來的藏寶圖。

  四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看。

  螢光慢慢完全出現後,形成了一幅以該盜洞為核心的地下分布圖,整幅圖呈「甲」字形。往東邊走是主墓室,主墓室兩側,各一大型殉葬區,中途不斷有小型墓室,車馬葬區域等。

  西邊則是長長的墓道,繪圖者在墓道上標註好:未開發地區。

  「這下,我們該去哪裡?」

  這個問題似乎不必再問,東邊已經被探索過,對比起來,西邊的未知似乎更可怕。

  他們又把圖片反覆記下,確保不會忘記後,林初重新打開手電,一行四人辨別方向後,一點點向東邊前進。

  他們走了很遠後,洞口的那具屍體同樣動了起來。

  它翻了個身,一頭往下載,而後,重重落在地面。

  「你們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走在最前面的林初問。

  剛才,在他們身後傳來「咚」一聲響,不知道是什麼。

  其他幾人也聽見了,但回過頭也看不見什麼,只好繼續前進。

  羅鶯走在第二個,安星宇跟在她身後,陸言禮走在最後一個。

  他的目光從羅鶯背後的藏寶圖上掃過,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的殺意。

  他不知道的是,羅鶯隱瞞了一部分雙魚玉佩的功能。

  當復刻出物品後,原件會對復刻品產生天然的吸引力,距離越近,吸引力越大。當初的那則實驗,復刻出的小白鼠會下意識湊近到原樣小白鼠身邊,距離越近,越是要突破籠子鑽過去。而一旦將它們關遠了,復刻品反而安靜不少。

  陸言禮本質是擔心自己屍體被張慧萱利用才讓安星宇帶到禁地的行為,反而因為情報的不充分,導致那具屍體異變後,因為近距離的吸引力,給他帶來了災難。

  現在,那具異變的屍體,要來找他了。

  陸言禮還沒有察覺,只是跟著往前走。

  他們都不清楚這裡到底有什麼,藏寶圖只有路線,並未標註機關,因此他們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四人全部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山體轉向,左右顛倒,所以,他們走的方向,反而是墓室中,未被探索的西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