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寢室里發生的事故,陸言禮並未察覺,他靠在牆頭閉目養神,只待午夜零點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預計時間到了以後,陸言禮睜開了眼睛。

  對床的楚休同樣如此,黑暗中對視一眼,兩人剛起身,宿舍鐵質門頂部的窗戶外泄就進幾縷亮光。

  「你們趕緊睡覺,來查寢了,要是扣分會處分的。」寢室長低聲提醒他們。

  很快,窗外腳步聲接近,伴隨而來的,還有其他寢室大門被粗暴推開的哐哐聲。

  這真的是查寢嗎?

  陸言禮迅速躺下,毯子蓋過頭,一聲不吭。

  腳步聲由遠及近,隱約還能聽見粗暴地喝罵拖動,和幾個男生的哀求聲,不知道他們要把人帶到哪兒去。

  這樣看來,寢室長說的「處分」,顯然沒那麼簡單。

  「砰」一聲,寢室大門被重重推開。

  寢室幾人紋絲不動。

  陸言禮躺在床上裝睡,他能察覺到,一道目光在狹小的房間內打轉,冰冷且充滿惡意,似乎是在看能朝誰下手。

  腳步聲慢慢朝他這張床接近,而後,站在床前,不動了。

  陸言禮放平了呼吸心跳,此刻無論是誰來看,都不會懷疑他已經睡熟了的事實。

  寢室內外安靜無聲,方才還在苦苦哀求的男聲消失了,腳步聲不見了,唯有一絲絲從大開門洞裡闖進的風還在嗚嗚咽咽地嚎叫。

  陸言禮仰面睡得很熟。

  他能感知到,那個東西還沒走,它貼近了,正懸在自己上方,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冰冷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它是什麼?

  陸言禮一開始懷疑這個幻境也和以往經歷過的某些幻境一樣,都是某個場景過去發生的事情,然而今天發生的事情令他迷惑了。

  這究竟是四中對過去的回放,還是學生們的親身經歷?因為恐懼而將校長、教導主任等學校領導的形象在心裡妖魔化,並非不可能。

  他靜靜等待。

  過了很久很久,那道冰冷的氣息總算慢慢遠去。他感知到,對方的目標,轉移到了自己的上鋪。

  之前向他借被子的學生就在他上鋪,此刻,他也安靜無聲。

  但是,他卻聽到了被子從床上被抽走的聲音。

  為什麼?

  他觸犯了什麼規則?

  陸言禮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不能睜眼看,因此也只好閉上眼睛,聽著上鋪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被子抽走了,上鋪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就在他生理性反應慢慢鬆弛下來時,一道冰冷嘶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我知道你沒睡。」

  儘管那聲音很輕很輕,在寂靜的宿舍里依舊明顯。當下,陸言禮就聽到一個學生的呼吸明顯急促了一瞬,在對面上鋪。

  而後,那個東西欣喜地轉移了目標。

  男生被從上鋪用力拽下來,扔在地面,能聽見他後腦勺碰撞出「咚」一聲巨響,他開始哀嚎、請求、痛哭流涕。

  而後,那聲音就變了,像是看見了世界上恐怖的事物似的,連求饒也發不出來了,只有恐懼到極致時從喉嚨里發出的「嗬嗬」聲。

  重物被拖拽著往外走,寢室大門被重重關上。

  一切重歸平靜。

  陸言禮還是沒睜眼,計算了一番時間,零點早就過了,現在預計到了一點鐘。

  今晚還要查寢幾次?

  這究竟是幻境對過去的真實回放,還是學生的幻想?

  但無論怎樣,都能看出,這所學校並不簡單。

  他今晚已經不打算起床,等第二天在學校里打聽清楚再說。

  楚休估計也是一樣的打算,兩人閉目睡到天亮。第二天,不必其他人叫,他們很早就起了床。

  陸言禮剛睜開眼,目光便微微一凝。

  上鋪木質床板上,水漬顯現出一道人形。

  陸言禮起身在房間裡打量。

  兩張床上有拖拽過的痕跡,奇怪的是,兩個人都不見了。

  那個喊冷的學生,就這麼安安靜靜消失了嗎?

  他踩上梯子往上看,自己的上鋪,也就是昨晚向自己借被子的同學,他的被子不翼而飛,床褥上濕漉漉的,水漬顯出一道人形。

  陸言禮隱約猜到了什麼,跳下去,不再過多查看。

  這間學校……這間學校原本就在鬧鬼!

  教導主任等人的形象或許是學生把他們妖魔化,但光如此,並不能解釋寢室里發生的詭異事件,這難道也是他們臆想出來的嗎?

  此時,寢室里其他學生已經醒了,各自洗漱。寢室長在衛生間接了盆水洗臉,陸言禮站在他身邊,伸手接水。

  他冷不丁問:「學校里是不是會鬧鬼?」

  寢室長嚇了一跳:「你胡說八道什麼?想死嗎?」

  見他反應這麼激烈,陸言禮反應過來,他搖搖頭,認真道:「我不想死。」

  他的態度令激動的寢室長安靜下來,狐疑打量對方幾眼,臉重新埋進打濕的毛巾中磨蹭兩下,含混道:「你如果真的不想,你就……你就和我們一起信神吧。」

  「神?」陸言禮解開衣領,露出鎖骨下的一處印記,「是這個神嗎?」

  寢室長驚疑不定地看著那枚印記,半晌,點點頭,嗓子發乾。

  陸言禮合上衣領,目光直直注視著他的雙眼,話語中帶上了莫名的意味:「你是說,只要成為它的信徒,就不會死嗎?」

  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睛,寢室長愣愣點頭。

  果然如此,學校里的老師也好,學生也好,都和這所謂的神脫不開關係。

  陸言禮又問了幾個問題,只是,當他問到學校里在做什麼實驗時,寢室長的臉開始痛苦扭曲,雙眼也逐漸泛白。

  陸言禮立刻警覺過來。

  這個問題的答案,想必非常重要。

  「學校……學校在……祭祀,他們要,要把一個東西……召喚過來……」

  他的聲音很低很低,如果不是陸言禮專心聽根本聽不見,艱難說完這句話,寢室長立刻暈了過去,他的四肢還在不斷抽搐,面部扭曲,像經歷著某種莫大的痛苦。

  這句話似乎開啟了什麼機關,當他暈過去後,整間寢室溫度驟降。他扶住寢室長,眼睜睜看著窗外的景象發生變化。

  牆壁、門窗、樹木……都出現了裂紋,就像一面鏡子被打碎,陸言禮探出頭去,發現連天空也隱約出現裂開的紋路。

  楚休從門外闖進來:「你做了什麼?」

  他一進門就瞪大了眼睛。因為地上躺著的人臉上也出現了裂紋,斑駁密布在外露的皮膚上,整張臉猶如破碎的石膏像,奇異的是裂紋處並沒有血液滲出。

  陸言禮將人放平在地面,沒有回答,而是反手拽住對方向外跑去。

  這裡不能再待了。

  見他如臨大敵的模樣,楚休雖還不太明白為什麼,卻也老老實實跟著,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一個又一個學生從宿舍里走出,站在走廊上,直直地注視著他們。他們的臉和周圍牆壁一樣開始龜裂,一道又一道裂紋浮現。

  「怎麼辦?這個世界快要破裂了。我們怎麼逃出去?」楚休跟在陸言禮身後,眼看著對方衣擺也隱約出現了些許裂縫,不由得驚慌,「你身上也開始出現了。」

  陸言禮脫下外套往地上一扔:「不管了,我們現在就找一面鏡子,你快點完成遊戲。」

  「可是,遊戲規則說要等到零點以後。」

  「第七天的零點以後,難道現在不是嗎?」陸言禮反問。

  他的回答一下子提醒了楚休,對啊!現在也是零點過後,只不過前幾天的遊戲使他慣性認為需要在剛過零點才算數而已。

  想明白這一點,他們立馬衝進其他寢室找鏡子,男生宿舍鏡子少,好不容易找到一面合適大小的,兩人立刻衝到一樓,楚休開始照著鏡子往上爬樓。

  此刻,不光是陸言禮,他的臉上也浮現出裂紋。鏡子裡分明地照出了他的模樣,這一回的形象比在外界照鏡子時更加可怖,面部裂開大大小小的紋路,從裡面伸出鮮紅色柔軟的肢體,迎風扭動。

  楚休不想看,卻又不得不看。他一句又一句念著自己的名字,當他來到二樓時,鏡子裡的楚休早已經被大卸八塊。

  他眼皮也不眨,開始迅速走上第二層。

  陸言禮走在他前面,以便出現意外情況隨時接應。

  「楚休。」

  「楚休。」

  ……

  鏡子裡再一次出現了他姐姐的身影,那是他們曾經做過的任務。楚休雖心痛,卻也強忍著,沒有發出其他聲音,繼續往前走。

  「袖子,我好痛,痛死我了……」鏡子裡,楚閒捂著身上的傷口落淚,「你個王八蛋去哪裡了?你不幫我?」

  楚休狠狠心,沒管她,繼續往上走,他每走一步,楚閒身上就多出一道血淋淋傷口。等他走到第二層頂部,來到第三層樓梯口時,楚休自己都沒發覺,他臉上已是淚流滿面。

  向下的樓梯開始碎裂,大樓逐漸傾塌,碎石屑嘩啦啦從樓房頂部落下。

  鏡子世界想把他們留在這裡!

  楚休躲開了所有要落在鏡面上的碎石塊,自己不慎被砸中幾處也不在乎,只照著鏡子往上走,一旁陸言禮努力清理開樓梯上滾落下堵住去路的石塊,讓對方能夠繼續。

  「你們兩個給我下來!竟然冒充學生!」

  陽台早就塌了,從外面能清楚地看見樓梯上的情景。陸言禮向外看去,大概學校所有的老師領導都來了,集中在樓下,試圖往上走。

  之所以說是試圖,是因為一群又一群的學生堵在了他們身前。

  只不過,學生們並不太經用,被老師們輕輕一推就推開了,現在他們還沒能上來,不過是因為學生數量太多。

  「不要管他們,快點!」陸言禮一眼就看出學生們頂不了多久,催促道。

  但他心裡也終於證實了一個猜測。

  幻境是學生們的回憶。他們之所以會進入鏡中世界,恐怕也是因為在幻境裡才能獲得相關信息,那些學生才會將他們拉進來。

  當楚休終於踏上第四層時,一群的領導也沖了上來。

  很難說他們現在的形象屬於人類,頭臉處皮膚碎裂斑駁,皮膚慘白,像極了被曬化的紙紮人。

  等等,紙紮人?

  為什麼會冒出這個想法?

  陸言禮飛速來到楚休身後,後者默契地將鏡子移開,不照著對方,繼續向上走。陸言禮又開始往下推倒滾落的石塊,利用它們堵住去路。

  他的手開始裂開,向下掉肉屑。至於爬上來的那群人,有一部分已經掉落一大半,只剩半個軀體向上走,試圖阻止他們。

  陸言禮只有一個人,他再怎麼忙碌,也難以阻擋幾十個人的攻勢,很快,他就被那群人逼到了近處。

  他輕輕喘息。

  楚休還在往上走。

  剛才他被石塊砸中,儘管躲開了要害,可腿部依舊被狠狠砸中,差點連鏡子都摔了。

  距離他離開,還要一段時間。

  陸言禮正站在破損的陽台前,面對蜂擁而至的人群,他抬手抽出槍,擊在一道熟悉的人影上。

  那個人頭顱炸開,晃了晃,從失去邊緣的陽台墜落下去。

  「主任!!」

  就在對方掉下去的一瞬間,陸言禮跟著沖了過去,一躍而下。

  他竟是跟著跳了下去!

  正走上最後一層拐角的楚休清清楚楚看見這一幕,心跳驟停,然而他無法插手,現在唯一的一條路就是繼續往上走。

  左手已經化為碎屑掉落,右手亦只剩下三根手指,楚休只能努力夾住鏡子前進,他的腿也徹底斷去一隻,但沒有痛感。此刻只能慶幸,好在自己的喉嚨還能發出聲音,還可以完成遊戲。

  只希望陸言禮堅持住,別死。

  另一頭,陸言禮曲起身,重重墜落在地,本就支離破碎的身軀碎得更厲害,他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膝蓋以下已經變成了碎片,肩膀亦碎裂一部分。幸運的是他跳下來時找准了方向,之前被他打下來的教導主任就在他身前不遠處。

  他用唯一一隻還算完好的手將身體往前撐,來到對方身邊,伸手從他身上摸出了什麼東西。

  他抬頭向上看去,沖那群人吼:「我在這兒,還有,你們的教導主任也在這裡!」

  那群人猶豫了,無頭蒼蠅般亂撞一會兒後,又是一聲槍響,其中一人被擊碎了頭顱。

  陸言禮放下槍,殘存的一隻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他之前是騙楚休的,但現在,子彈是真用完了。

  那群人騷動一陣,很快做出決定,大部分往下跑,朝他趕來。小部分繼續清理道路,要把楚休抓回來。

  楚休已經走到了最後一層,他咬破僅存的幾根手指,勉強在鏡面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接下來,要立刻下樓,無論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能回頭。

  楚休立刻放下鏡子,一瘸一拐往下走,前方,七八個人堵在樓梯口。他狠狠心,沖他們撞過去,拼命往樓下跑。

  不能停留!不能回頭!

  幾個肢體碎裂開的人纏在一起,楚休心裡默念著遊戲規則,忽然想起規則中的話,眼前一亮,找准空隙後,同樣從陽台上沖了出去。

  他重重地落在地面。

  下一瞬,眼前一黑。

  兩個人同時睜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玩遊戲當晚,只不過,那些學生全都消失不見了,周身是教學樓內漆黑一片的死寂,以及樓下模模糊糊的一道黑影。

  「你快點,繼續玩。」陸言禮推了楚休一把,他捧著鏡子,立刻回神,念著自己的名字往上走。

  陸言禮心跳的很快。

  他從口袋裡取出手機,調到相冊,垂下眼帘使目光保持在一個可見度十米左右的範圍內。

  他看見,那個黑影正一級一級向上走。

  那雙腳,停在了自己面前。

  安儒一直到死,都在追查陰冥路的消息,不光因為他的職業,還因為他的兒子。

  陸言禮舉起了手機。

  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安星宇的失蹤報告。陸言禮做了處理,鏡像下左右相反的文字反轉。

  這也算是陸言禮的習慣,他凡事都喜歡做多重準備,離開前,他也想過,那群學生似乎不為難他們,但黑影,也就是安儒,很可能還會找他麻煩,因為他看見了自己。

  能讓安儒放棄追查自己的,估計只有和他調查結果或是和他兒子相關的事物,因此他需要安星宇的失蹤報告。

  紙質版還在鏡子世界的校長辦公室內,手機被教導主任收走,他只能賭一把,看看教導主任是不是隨身帶著。

  那道黑影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前,脖子上,一處鮮明的紅痕,因是電鋸鋸下,有些地方不太平整。

  它站了很久很久,終於,從陸言禮手中接過了那個手機。

  與此同時,楚休走上了最後一層,咬破手指,鮮血溢出,他在鏡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遊戲結束。

  黑影、楚休全都不見了,鏡子憑空落地,碎裂開來。

  陸言禮站在原地很久,深深呼吸幾次,慢慢走下樓。

  鎖骨下,印記隱隱泛著冰涼。

  越往下走,學校氣氛越不對勁,而後,樓道燈光猛地亮起,一個穿校服的學生背對著他站在角落裡,身軀瑟瑟發抖。

  不一會兒,又一個穿校服裙的女孩嬉笑著從他身邊跑過,只是,她秀麗的臉上,本該屬於嘴巴的部位平滑一片,讓人很難想像她的笑究竟是從哪個部位發出的。

  陸言禮全當做沒看見,走出大樓,徑直離開學校。

  他還在回想剛才的任務。

  從楚休離開的情形來看,這個任務,按理來說不應該會出現這麼多詭異現象。

  是因為那個「神」嗎?

  它究竟是什麼?在任務中起了什麼作用?它「復活」的原理是什麼?真的有平行時空或時間倒流的可行性嗎?

  不知不覺間,陸言禮已經來到了街邊,遠處霓虹燈閃爍,隱約構成一張人臉。

  陸言禮立刻低下頭,不再多注視。

  他的手機被取走了,好在家裡還有備用款。乘車回家的路上,陸言禮看著窗外景色,再度陷入沉思。

  為什麼……明明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這麼詭異,科技發展狀況卻和另一個世界差不多?究竟是什麼在維持一切運轉?

  還有,安星宇……安儒……

  陸言禮覺得,從他們身上,自己可以得知不少消息。

  他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日曆,回憶對比了一番自己曾經二度碰見「熟人」的頻率,陸言禮將日曆往後翻翻,在其中幾個日子上打鉤。

  他很期待與安星宇和楚休的下一次見面。

  楚休猛地驚醒。

  他們四人坐在一間廢棄工廠內,此刻,其他三人也陸續醒轉過來,而後,他眼睜睜看著三人斷氣。

  楚休眼裡流露出一絲悲哀,但他知道這並不是傷心的時候。他蠕動嘴唇,說了一句再見,而後立刻轉身離開。

  地面,三具死不瞑目的屍體注視著他離開的方向。

  「最近又死人了,小安,你小心點,儘量少出門。」安儒難得在家裡吃飯,看著因為學習很快清瘦下去的兒子,叮囑道,「最近不太平,少招惹人,沒事儘量不要出去。」

  安星宇點點頭,吃完飯後,他起身去洗碗,再回房間做作業。

  寫著寫著,筆下猛地一滑,在作業本上劃出長長一道印記。

  任務,又來了。

  安星宇換了張草稿紙,認真將任務記錄下來。

  「奇怪,又是一個村莊。」

  他將這次任務記下,打開電腦,登錄上一個特殊的網站,將這次任務模糊了關鍵信息發上去,只說找同伴。

  很快,有幾個陌生的帳號聯繫了他,對過暗號後,他們約定下來,在安星宇所在的城市某咖啡館見面。

  楚休同樣在瀏覽這個網站,一邊瀏覽,一邊認真將這次任務經過記錄下來,準備復盤。

  全知神,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