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後視鏡里眼神對視上,誰也不讓,似乎過了很久,最終,楚休嘖一聲,收起槍,腕部一動,不知藏到了哪兒去。
陸言禮的表情才逐漸鬆弛下來,只是車速依舊不減,幾乎是風馳電掣般呼嘯著衝過空曠馬路,衝過那棵掛滿了黑貓屍體的綠樹,直到十字路口前才堪堪踩下剎車,而後。他猛打方向盤,以一個極度危險的角度狠狠來了個漂移,楚休甚至能聽到輪胎與路面擦出火花的聲音。
待車輛拐過十字路口,駛向陰冥路大道,楚休這才坐直了身體。
「車技不錯。」他夸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成功拐過十字路口的。
陸言禮的表情卻更加冷淡,頭也不回,聲音冷凝道:「坐穩了。」
說罷,下一秒,他將油門踩到了底,一瞬間車輛的馬達聲響徹樹林。
「等等!你……」話還沒說完,楚休就幾乎被甩下座位,他勉強坐好以後,才發覺似乎有哪裡不對。
陸言禮看起來不像是這種為了威脅自己而不要命的人,所以,讓他冒著生命危險飆車的因素,會是什麼?
後視鏡的角度像是特意調整過,除了司機其他人都看不到後面的場景,楚休不得不在顛簸中找准角度,總算看見了令陸言禮駕車飛速離開的東西。
那,那是……
楚休瞪大了眼睛。
距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十字路口,走出一個無比熟悉的身影,棕色皮夾克,身材瘦高,那個人……就是他自己!
那個「人」同樣發現了他們,站在路口,目光直直地注視著他們遠去的方向。
一股涼意直接從腳底躥升至天靈蓋,楚休現在恨不得奪過方向盤自己開車,但見陸言禮也如臨大敵的模樣,反而輕鬆起來。
「你看到了?」駕駛座上,陸言禮冷不丁問道。
楚休嗯一聲。
「這鬼地方竟然真的……」陸言禮重重呼出一口氣,「你們到底要幹什麼?非要來找死不成?」
「現在你也在這裡。」意識到強硬這套可能會把人逼出逆反心理,楚休退一步,語氣又溫和下來,「你來這裡做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陸言禮卻不領情,冷冷道。
周遭樹木飛速向後退去,隔著一層玻璃也能感受到的狂風呼嘯,在這樣高速行駛下,他們很快就看見了出口。
兩人都鬆了口氣。
陸言禮有些不甘心,但他既然遇見了楚休,在沒有探查出對方是真是假前,他就不能丟下這個線索。
「你的那三個朋友呢?」陸言禮問。
楚休說:「玩遊戲丟下我先跑了,對了,你還住那家酒店嗎?」他想知道是否真有人冒充自己。
聞言,陸言禮很不厚道地嘲笑一聲,而後在楚休有點期待的眼神中冷笑道:「無可奉告。」
「還有,我再送你到前面路口你就下車吧。」
「不,不急。」楚休說,「你有沒有興趣,陪我再玩一個遊戲?」
「沒興趣。以及,把你的槍收好。」車輛猛地停下,陸言禮冷冷道,「現在,立刻,從車上下去!」
「好吧。」楚休無所謂地下了車。
陰冥路附近人也很少,工作日跑到這兒來的人就更少了,周圍樓房還是有一些的,楚休左右看了看,手裡的槍裝上子彈,而後對準了不遠處四輪車的輪胎。
他扣下了扳機。
酒店內,四個人圍坐在一起,還在消化溫正信所說的內容。
他們說話的聲音太小,溫正信聽不清,只能努力去辨認他們的口型和神態,希冀能從他們臉上找到逃生的希望。
「那什麼……世界上有的東西,不是你說不信就沒有的,我已經把我的經歷告訴了你們,你們也該知道,有些東西,是人類不能碰的。」溫正信搖搖頭,苦澀地笑,「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發誓,我說的話都是真的。」
「信,我們當然信。」個子嬌小的時燕走到他面前,柔聲問:「所以,你帶來的那尊雕像,在哪裡?」
溫正信不想開口,但這四個人看起來都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嘴唇囁嚅半天,還是不情不願說:「不,不見了……」
「不見了?!」四人異口同聲,其中以聶允真最為激動,他第一個問:「什麼時候不見的?」
溫正信的聲音更低:「就今天早上,我本來把它裹好了放包里,早上起來一看,就不見了。」
放包里?
那為什麼,自己進房間後看見的雕像就擺在床頭柜上?
是誰放的?
被激動情緒沖昏頭腦的聶允真猛地想起不對勁之處,大腦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冷靜下來,他又問了一遍:「你確定你放包里了?」
「我確定,我真的放包里了,用大師給的羊皮紙包好。我還把包塞進衣櫃,早上一打開,包還在,東西沒了。」溫正信急忙補充,「你們要是不信,可以去搜,只要能找到,我可以借你們擺幾天,我現在也著急找呢,要是它……它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偷走,一定會釀成大禍!」
溫正信嘴上這麼說著,心裡也有點沒底,他還真怕這些人一時興起跑到他房間裡檢查,這樣,他的秘密可就暴露了。
聶允真的臉色也有些泛白了。
他回憶起自己偷走雕像時的情景。
沒有羊皮紙,就放在床頭櫃,前台服務員輕輕鬆鬆就暈了過去,簡直就是在刻意給他製造機會似的。
還有,監控里看見的走進房間的那人,是誰?
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酒店外,一道穿著血跡斑斑校服裙的女孩攀爬在外壁上,她的四肢都扭曲了,面色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攀爬過的地面留下一道長長血跡,而後逐漸消失。
但奇異的是,沒有人發現這一幕。女孩一路爬向地底前,泛著幽綠的雙眼死死地瞪著某一戶窗口,眼裡滿是怨毒陰鷙,她注視了一會兒,慢慢地爬進了一樓電梯。
「現在,我們去找一找吧,如果能找到,也多了一份籌碼。」聶允真提議。
時燕總覺得他在這件事情上熱情的過分,明明那個所謂神像還沒有確定是否真的有效,如果不慎再沾上什麼詭異詛咒,那無疑是自掘墳墓。
但就連楚休也同意了這個說法。
能平安到現在,一個人都沒有死,多少還是因為楚休在場的緣故。於是葉盛科和時燕兩人也同意下來,四人陪著溫正信下樓去找酒店負責人。
今天酒店生意明顯不怎麼樣,客人少,溫正信又恰好和酒店老闆認識,打過一通電話後,很快,經理帶上所有保安和服務員跟著一塊兒找。
「真麻煩,也不知道誰偷的,害的我們找半天。」兩個服務員藉口上洗手間的名義躲進廁所聊天,言語間多有抱怨。
「還問最近有沒有奇怪的人進酒店?我看他也有點奇奇怪怪的,自己的房間不讓人進去找,住好幾天了也不讓人進去搞衛生,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哎,你說,會不會可能他自己放起來了?」
兩人正隔著一層門板聊天,突然聽見自門外走進廁所的輕輕的腳步聲,立刻噤聲。
說客人壞話,要是被有心人聽見了告一狀,她們可沒好果子吃。
就在兩個服務員安靜下來後,廁所里響起了水龍頭打開的汩汩水流聲。
原來只是為了洗手啊……兩人巴不得那人趕緊走,她們好繼續八卦。
只是,等了很久也沒有聽見腳步走出去的聲音,水龍頭還一直開著,嘩啦啦水聲不停。
唉……煩死了,肯定又是洗了手不關水龍頭,到時候被發現了又要扣錢。其中一人無奈地想。
她低下頭,然後站起身,將內褲往上提,迅速穿好,緊接著,她站直身整理套裙,同時回過頭按下沖水按鈕,而後,她轉過身,抬起了頭——
一張臉腐爛青白的臉出現在門板上方,見她抬頭望過來,那張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鬼……是鬼啊!!
她還沒來得及尖叫,一隻長長的柔軟蒼白的手臂就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嘴,緊接著,那隻手將她按進了馬桶里。
抽水聲響起,她拼命掙扎,但沒有用,隨著咕嚕嚕冒泡的聲音,她整個人就像被抽去了骨頭般,軟綿綿地隨著水流擠進了那個小小的坑洞中,只剩下一點點頭髮還在水面飄蕩。
抽水鍵再度按下,一瞬間湧起大量血水,沖刷了一會兒,血水逐漸沒了痕跡。
衛生間裡安安靜靜,像是從未有人來過。
「唉,不是我們不盡力,是真的已經發動所有人去找了,實在沒有找到。」一樓,經理還在賠禮道歉,「這兩天除了有一個姓陸的人退房,其他人都還在。你看,溫先生,有沒有可能……或者你不小心放在自己房間的哪個位置沒有找到?」
「有沒有他的聯繫方式?」溫正信打斷了他的試探。
「先別急嘛。」聶允真說,他看向溫正信的眼裡充滿了懷疑,「你說,所有房間都找了,那你自己的呢?」
「我的?我要是能找到我至於這麼大張旗鼓嗎?」面對質疑,溫正信怒道,但他怎麼看都像是在掩飾著什麼。
「既然沒有,看看也無妨。」楚休下決定後,直接讓經理帶著他們朝溫正信的房間走去。
「哎真的沒有,你們去也找不到什麼,我已經找過好幾次了……」溫正信幾次試圖阻攔,沒攔住,反而更加堅定了他們的決心。
很快,他房間的門就被打開了。
一股非常奇怪的帶點兒腐爛的味道從房間裡傳出。
時燕懷疑地看了眼溫正信,後者面上已是慘白如紙,他反覆念叨幾句不知什麼話以後,乾脆閉上了嘴巴。
這股味道……是從衣櫃裡傳出來的。
經理使個眼色,其中一個跟上來的保安不得不上前,他做足了心理準備,一把拉開櫃門——
什麼也沒有,衣櫃裡除了幾套酒店放置的備用床上用品外,空空如也。
那股仿佛蛋白質腐爛的臭味也隨著門拉開的一瞬間徹底消失了。
「看來還真是什麼都沒有。」
幾人將他的房間也認真找過幾次後,不得不得出結論。
溫正信並沒有懷疑被解除的釋然,相反,他的臉色更差了,他獨自走到門邊,滿目駭然。
怎麼會……
衣櫃裡怎麼會是空的?她……她到哪裡去了?
「你怎麼了?看你很緊張的樣子。」葉盛科跟著走到門邊,遞給他一支煙,笑了笑。
放在緊張的溫正信眼裡,這個笑比直接恐嚇還可怕。
「沒,沒有,就是想到晚上……」溫正信嗓子眼發乾,他接過煙沒有抽,而是放進了衣服口袋裡,手都在顫抖,面上卻已經恢復了鎮定。
不,不行……他不能玩這個遊戲,他要想辦法逃出去。
他的女兒,還在等他呢。
要是自己也出了事,青青該怎麼辦?她外婆也已經……沒有人能讓她活過來了。
她那麼年輕,還是個孩子,又不是會得罪人的性格,究竟是誰那麼殘忍?竟然闖到家裡去殺人?!
想到自己幾天前好不容易出差回來,繞路去她外婆家看看她,就看見女兒倒在鮮血里的場景,他只覺得心如刀絞,恨不得那個倒在地上的人是自己。
好在……好在青青她外婆,雖然神神叨叨的,但是她那座神像……
只要他能夠在七天內,將青青生前最喜歡的所有生物殺死,青青就可以活過來!
為此,他第一時間殺了那隻帶來不詳的黑貓,而後,含淚送青青她外婆上路。
神像的顏色越來越紅,當紅到能滴出一滴血的時候,青青就能回來了。
他知道,溫青在學校里最要好的同學是雲茜,所以,他特地開車跟蹤對方放學,將她綁架了回來。
老房子裡人多眼雜,老鄰居們彼此知根知底,已經有幾個鄰居發現青青有兩天沒出現了。他不得不先回去把雕像帶到酒店,然後在神像面前掐死了雲茜。
他本打算今天就如法炮製把雲茜裝在行李箱裡帶出去,但是……為什麼,她不見了?!
青青還沒能復活,她先發生了異變嗎?
那座神像,究竟去哪了?
溫正信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猜想,而後,他整個人都因為自己的猜想顫抖起來,渾身發冷。
會不會是……雲茜帶走了?
她是自己親眼看著斷氣的,如果真的是她……那她現在,會是什麼狀態?
但是他不能說。他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再也沒有回頭路,要是現在事情敗露,他再也沒有機會拿回神像,也再也沒有機會復活他的女兒。
「你在難過什麼?」葉盛科問他。
溫正信搖搖頭,不准痕跡抹掉眼角一點水光:「沒什麼。」
經過一番折騰,中途還順便吃了頓飯,現在天色已經逐漸暗下來。
今晚,他們就要在這間酒店玩電梯遊戲。
老實說,葉盛科也好時燕也好,都很想換個地方,哪怕是聶允真,在神像丟失後也失去了那份底氣,唯有楚休,依舊不管不顧要在這家酒店嘗試。
其他人拗不過他,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這麼執著,不得不同意下來。
城市另一邊,一家豪華酒店。
兩個男人坐在一樓大廳里,正在交談著什麼,只不過他們看上去關係並不是很好,兩個人都像是在壓抑著吵架的衝動,劍拔弩張,服務員甚至不敢上前給他們倒茶。
「放心吧,今天玩完這個遊戲就回去。」楚休說。
「是嗎?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想找人當替死鬼而已。」陸言禮反唇相譏。
楚休兩隻手都揣在口袋裡,然而他口袋裡握著什麼,陸言禮再清楚不過。
「沒必要這麼說,又不一定真的會死。」楚休的手指一直搭在扳機上,嘴上仍舊一副無所謂的輕鬆口氣。
他面上輕鬆,陸言禮卻知道,如果自己有離開的意圖,他一定會毫不猶豫開槍?
「你為什麼不找其他人?」陸言禮並不是很願意參與這個遊戲,他只打算記錄,並不想涉險。
但是,內心深處又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如果他能夠平安從這個遊戲裡活下來,會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楚休抬頭打量一圈酒店大廳里的人,兩三個懶散的保安,兩個前台服務員,還有從電梯裡出來的幾個客人絮絮叨叨說要投訴。
他說:「我不想和蠢貨合作。」
陸言禮眉頭輕輕一挑,以為他發現了什麼,仔細一琢磨覺得不像,便不冷不熱嗯了一聲。
兩人又坐了一會兒,隨便登記訂了一間房,而後,也不知誰先提議的,總之,他們詭異地坐在房間裡打起了撲克。
玩的是最簡單的二十一點,在兩人都有意識放水的情況下,勝負數量竟不相上下。
很快,午夜零點到了。
「走吧。」
楚休的雙手又揣進了口袋,剛才玩撲克他全程只用一隻手,口袋裡的槍口一直對準陸言禮,到現在也沒有鬆開。
「對了,我現在有必要跟你說一下規則,只說一次,希望你記清楚。」楚休才想起來,他還沒有告知陸言禮電梯遊戲規則,立刻補充。
「……總之,中途如果進來一個女人,千萬不能和她說話,也不能看她,不能引起她的注意力,否則你會被帶到不知道哪裡去。」
「聽上去還挺嚇人的。」陸言禮淡淡評價。
同一時間,兩家酒店的一樓大廳電梯前,分別站了兩批人。
臨坐電梯前,聶允真再度把規則詳細的給溫正信說了一次,希望他別拖後腿,後者蒼白著臉答應下來。
不知什麼緣故,兩家酒店此刻都沒有人了。原本繁華的城市也安靜下來,一樓大廳內寒氣逐漸侵襲,前台服務員昏昏欲睡。
「開始吧。」楚休踏進電梯門,陸言禮跟著走進去。
陸言禮和楚修所在的酒店一共有十八層樓,他們先按下最頂層十八,電梯緩緩上升。
「你說,中途會有人上來嗎?」楚休沒話找話。
「或許有吧。」
令他們失望的是,電梯穩穩噹噹上升到了十八層,沒有發生任何故障。電梯門開啟後,入目是透著暖黃燈光的走廊。
「接下來,是第二層。」
陸言禮按下二,電梯緩緩下落,慢慢到達二樓。
「再然後,是十七樓。」
電梯上升。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形成了習慣,當電梯到達後開門時,他們都沒有走出去,而是按下下一個目標的樓層。他們都盯緊了電梯上的按鍵,不允許自己按錯。
漸漸的,寒氣逐漸侵襲到電梯內,一點一點的冷意湧上來,浸滿整個電梯轎廂,令人如至冰窟。
「你有沒有感覺……有點冷?」楚休轉頭問。
陸言禮點點頭。
不用說也能感覺到,那股寒冷不光是天氣帶來的,更多是來自於心底的,令人發毛的寒冷。
不知道按了多少次,電梯又停了多少遍,終於,他們漸漸按向了中央的層數。
兩個人都已經閉上了嘴巴,那股寒意越來越明顯,幾乎貼著他們的全身,令他們凍成冰人。
電梯門又一次打開,這一回停留的樓層是第八層。
而令他們心驚的是,電梯門打開後,不再是酒店熟悉的暖黃色燈光走廊,入目只有一片漆黑,一片黑暗中傳來腐朽爛臭的灰塵味道,就好像門外的這一片走廊很久沒有修過似的。
電梯的燈光閃爍了一下。
更讓他們恐懼的是,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當發現門外有人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立刻低下了頭,誰也沒有看她一眼,任由那個女人走到了他們中間。
不能看,不能聽,不能和她說話。
一時間,電梯內只有兩個人清淺的呼吸聲。
那個女人走進來之後,隨意在電梯上按了個數字,而後,她靜靜地站在中央不動了。
電梯緩緩下降,不知要去哪裡。
「你好!」
那個女人開口說話了。
她的聲音很奇怪,嘶啞、冰冷,慢吞吞的,像是在冰櫃中浸了很久似的,開口不靈便。
兩個人都當做沒聽見,低頭充耳不聞。
電梯門有鏡像,說不定看到鏡像也是違規,因此他們都盯著自己的鞋尖看個沒完。
「你們為什麼不理我?你們想去哪裡?」
「對了,還沒有說,我要去底下十八層,你們要去哪一層?」
「說話呀……為什麼不理我?你們要去哪一層?」
「快……說!」
不能回答她!
否則,會被她帶到另外一個世界。
而另一個世界是什麼,誰也不想體會。
另外一家酒店中,五個人同時乘電梯。
好巧不巧的是,他們所在的電梯同樣有十八層。當五個人反反覆覆按下按鈕後,同樣的,在第九層時,一個女人走進了電梯。
遊戲結果居然是真的……
五個人齊刷刷低頭或抬頭,總之移開目光不去看她,連鏡像也不去注意,任由對方在電梯上按了個什麼數字。
「你好……你們要去……哪裡?」
女子嘶啞冰冷的聲音響起。
溫正信離她站的最近,其他人免不了為他揪心,擔心他突然搭話。
好在溫正信雖然一直抖個不停,但他堅持住了,沒有觸犯規則,任憑那個女人怎麼問,都沒有出聲。
儘管如此,遊戲似乎也沒有讓他們好過。
電梯緩緩下落,一直往下降,似乎永遠沒有盡頭,誰也不知道它要下降到什麼地方去。
而在他們沒有看到的地方,一個鮮血淋漓的,穿著校服的女孩,正趴在轎廂頂,發青的面孔上滿是猙獰怨毒,隔著一層死死地瞪著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