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佩服他的臉皮

  晌午,謝府門前早早聚了人,謝家二爺謝玉安與二夫人皆守在了前廳,來來回回踱步,只等謝妍歸家。

  縱使謝長翎昨夜已派人報了信,可人沒回來,家中亦是放不下心來。

  「回來了!回來了!咱們姑娘的馬車回來了!」陳管家遙遙朝著巷子中望去一眼,連忙跑回府內稟告。

  二夫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門外,眼巴巴地望著前方,心中只盼著女兒安好。謝玉安挽起了長袖,快步跟了上去,那可是他的掌上明珠啊!

  「父親!母親!」謝妍一下了車,就沖向了父母的懷抱。昨夜還未曾被嚇哭,今日一瞧見爹娘倒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害怕與委屈,抱著他們就哭出了聲,「昨日,女兒差點就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沈昭月在香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她緩步走到了一旁,未敢打擾他們的一家團聚。

  二夫人見謝妍哭得大聲,一時也忍不住落了淚。昨夜的情形如何,謝家並不知曉。但只聽到燕國刺客這四個字,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謝玉安在朝中擔任禮部尚書,這些時日都忙著準備燕國使臣接待的事宜,誰承想半路出了這等岔子!皇帝震怒,將質子燕洵壓入牢中候審,只怕此事若處理不妥,便足以引起兩國紛爭。

  「不哭了,不哭了。到家就好了。你既然被嚇到了,這些日子就好好歇息,若是有什麼想要的,只管讓陳管家幫你尋來。」謝玉安心疼她這么小,就經歷了生死之難。心中更是後怕,若無謝長翎及時得到消息,只怕他自己是護不住這個女兒的。

  朝中的局勢變化萬千,皇上已有意立下儲君,可最終的贏家是誰,難猜啊!

  二夫人止住了眼淚,轉身拉住了沈昭月的手,「長翎與我說了,是你擋在了妍娘身前,救了她一命。這份恩情,我們記下了。」

  沈昭月不敢居功,自謙推拒著:「二夫人言重了。生死之前,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她救謝妍是出自她的良心,而非有所求。畢竟謝妍待她,已是十分真誠。

  「讓孩子們先回去歇息吧。這一路,總該累了。」謝玉安朝中還有事情要忙,他現下見到謝妍平安無事,就放心了。

  二夫人點了點頭,「怕你們餓了,膳食都送到了你們院子裡。」

  謝府事事以她們為先,陳管家分別安排人將她們送了回去,又單獨拍了兩名府衛看守在院子外頭。

  謝妍哭了一場,難免睏倦,就先行走了。

  沈昭月瞧了眼身後未有旁人進府,她悄聲問了二夫人一句:「二夫人,輕舟可回來了?」

  謝長翎未曾與二夫人提到過謝輕舟,因而她並不知曉,只回道:「輕舟?聽聞這些日子常去與京中學子相聚,怕是晚些會回來吧。」

  沈昭月一聽,就明白了。只怕往日裡,謝府中人鮮少有關注謝輕舟行蹤的。

  陳管家見沈昭月面有沉思,便恭敬走到了二夫人身側,提了一句:「六公子昨日出了府,至今一夜未歸。我已派人打聽過了,是與張御史家的嫡次女同去了樂清池。」

  這麼一說,二夫人立刻變了臉色,「不與家中女郎同去,怎還與外人湊在了一處?」

  陳管家繼續回稟道:「不僅僅是昨日,前些日張家也送過拜帖來,六公子都收下了。」

  二夫人蹙眉,有些關心地看了一眼沈昭月的臉色,見她神情不太自然,立刻冷聲道:「往後張家的拜帖,一律都退回去。」

  沈昭月微微揚起了下嘴角,故作不在意道:「二夫人,無妨的。輕舟他,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可……」二夫人一句話噎在了嗓子裡。

  「我有些累了,還請二夫人容我先行一步?」沈昭月詢問了一聲。

  「行,你去吧。」

  等到人走了,二夫人對著陳管家就是一頓質問:「這事,你先前怎沒告知我?」

  陳管家低著頭,不敢直視二夫人的眼睛,只道:「公子吩咐了,只給六公子備好馬車就行,旁的不用管。小的這才沒與您說。」

  二夫人啞口無言,沒想到竟是謝長翎做得好事,只稍微動腦一想,就能猜出她的好兒子在打什麼主意,「哼。倒是打得好算盤,也不怕自己落個滿盤皆輸。」

  「等長翎回來了,叫他滾來我屋裡。」二夫人想不透,這孩子怎就有這麼多的心思?彎彎繞繞,全是算計。

  陳管家領了命,心下直嘆息:這柔柔弱弱的沈姑娘,被他家公子看上,那算是沒處跑了。

  等到沈昭月換了身衣裳,吃了些許午膳,又小憩了一會兒後。漣漪院外,才終於有人敲響了門。

  香葉從門縫中望了一眼,「姑娘,是六公子來了。」

  沈昭月嘆了口氣,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可有些事情,總該要說清楚的。「讓他進來吧。」

  「六公子,請進吧。」香葉還不知昨日發生了何事,想著自家姑娘剛遇見了如此大事,只怕心中害怕,謝輕舟來陪她說說話也好。

  沈昭月將香葉打發去了小廚房,讓她將前兩日送來的核桃敲碎,碾成粉去。

  謝輕舟提著一籃子的點心,是他回府前特意買的,見沈昭月獨坐在屋檐下,他沉沉吸了一口氣,笑著將點心遞了過去:「你剛到廣陵時,總是夜間夢魘,害怕的第二日都不敢出房門。唯有吃些甜的點心,你才開懷。」

  沈昭月很是佩服他的臉皮,竟是一句不提昨日他眼睜睜看著她被推出去的事情。她在等著謝輕舟來尋她,想著他到底會如何與她解釋。

  但他一句解釋都沒有,他懦弱到不敢提到一句,只盼著她能立刻原諒他。到底從什麼時候起,在謝輕舟的心裡,她是這般可隨意辜負的人了呢?

  沈昭月看了一眼小桌上的點心,糕粉散落在糖紙上,賣相不錯。她嘗了一口,味道差多了。

  「這簪子還給你。」沈昭月望著眼前人,笑了笑,「你既有了自己的打算的,我自不會攔著你。我已寫信給姨母,此前定下的親事,便不作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