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潔回來後沒有直接回到花店,而是跟俞容在郁標的花店待了許久。
墨菲在接到俞容的消息後,借著談事情的由頭,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與郁標的綜藝團隊打了聲招呼,談了一些今晚計劃的事宜後,他伸手招呼了一下畢潔。
「沒吃飯呢吧,吃碗麵去?」
畢潔點了點頭,此時的她畫著精緻的妝容,穿著一身黑色正裝,踩著高跟鞋絲毫也沒有放慢腳步。
二人走出街道後,在一家便利店停了下來,畢潔剛剛詢問了不少合作細節,有些口渴。
她不太喜歡喝水,喜歡喝那些從未喝過的飲料,體驗自己沒嘗過的味道。
畢潔買了一瓶黃瓜味的汽水,又給墨菲拿了一瓶無糖可樂,出門後繼續向麵館走去。
「老馬來了。」墨菲擰開可樂,自顧自的喝了一口。
畢潔點了點頭,佯裝不在乎的模樣,欣喜說道:「那晚上得喝點,以後大家見面的時間可不多了。」
墨菲了解畢潔,看著她眼中閃過的一抹愁思,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她還是很喜歡老馬的,要不然那天也不會主動找自己來討酒喝。
可她即便喜歡馬天放,也不會讓他進行等待。
畢潔最大的優點就是敢愛敢恨,拎得清現實與憧憬。
愛就是愛,能在一起就是能在一起。
不能就是不能,她不會讓自己喜歡的人帶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畢潔與馬天放一樣,對自己人生未來的規劃都很明確。
她很清楚自己,三十歲之前是不會結婚的,甚至這個時間還會更久遠。
在馬天放與自己的家庭來看,人就應該二十五六結婚生子,然後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麵館不大,也就二十平左右,倆人搬了一個高凳又拿了兩個小馬扎,坐在涼棚下等候。
不一會熱氣騰騰的麵條被端了上來,畢潔迫不及待拿著筷子攪拌起來,這又是她沒吃過的一種面型。
今天她點了一個爆辣,想要嘗試一下,挑戰自己的味蕾。
「你......」墨菲本能的想勸一勸,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畢潔用濕巾擦掉嘴上的口紅,大口大口吃著麵條,她沒有回答墨菲的話語。
等再抬起頭來時,她拿著紙巾擦著眼淚,笑的很難看,「太辣了,還是普通的擔擔麵比較適合我。」
「你也知道,那為什麼不考慮一下老馬呢。」墨菲抓住機會急忙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這倆人前世那麼多年都沒走到一起,甚至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可見二人在彼此心中的重要性。
或許二人發生過什麼他們外人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許秘密談過一段時間最終又分開,可大家都不是瞎子,即便是道聽途說也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愈發濃郁的感情。
畢潔就像是馬天放對於另一條道路的寄託。
馬天放就像是畢潔對於另一條道路的寄託。
沒走的那條路,未必一定鮮花滿地。
可總要有人,替自己去看看另一條路上不一樣的風景。
「我想了好久,但是做不到。」畢潔繼續吃麵,辛辣的刺激就如同另一條路上滿布的荊棘讓人痛苦。
自己從小就接受的是那種按部就班的教育,那種一眼能看到頭的未來會讓人無比的安心。
她決定走向另一條路的時候,也經歷過很大的內心掙扎,也曾經充滿著對未知的恐懼。
畢潔拿著紙巾擦了擦眼淚,天邊的晚霞紅的嚇人,一場細雨如期而至。
抬頭望向墨菲,畢潔長舒一口氣,從包中拿出小鏡子取下一次性美瞳,帶上眼鏡後認真說道:
「那天你問錢哥的那個問題。」
「我也有答案。」
「我們第一遇見的時候,他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還用很多髮膠梳了個大背頭,笑起來讓人很安心。」
「那是回初中取成績的那天,恰好下雨,他把傘給了我。」
墨菲還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故事,他沒想到畢潔與馬天放在進入高中前就認識。
大家一直都以為他們是在一個班級後才慢慢熟悉起來。
畢潔喝著黃瓜味的汽水,躲藏在眼睛後的眸子閃過憧憬與回憶。
「我那天也很美,偷偷摸摸的化了妝,穿了只穿過一次的高跟鞋,穿著白色的小裙子。」
「老墨,你不知道這種相遇,對於我們倆這種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可我們成長的環境,讓我與他將這種愛意壓在了心底。」
「有時候挺羨慕你們的,愛就能說出口,可我們連說都不敢。」
墨菲沉默不語,不同的環境造就不同的性格,在畢潔與老馬那種家庭來說,早戀或許是決不能允許的事情。
他看著外面淅淅瀝瀝的細雨,抿了一口可樂,想摸兜抽根煙,卻發現自己已經戒菸快小一個月了。
「羨慕我什麼,羨慕李峰跟曉娜還行,我不也沒追到張瀾瀾。」
畢潔扭頭認真的看向墨菲,眼睛狡黠的眨了眨,略帶感慨的說道:
「咱倆玩得好,所以咱們是一類人,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所以,你覺得我會讓老馬等我麼。」
「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但凡表現出一絲留戀,以他的性格,會等我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看到墨菲略顯無奈的神情,她喝光了手中的黃瓜味汽水,繼續說道:
「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我不會讓我對愛的期盼,成為他的枷鎖。」
「我很喜歡他,或許沒有你與魏姐愛的那麼熾烈,也沒有曉娜與李峰那愛的那麼綿長。」
「可這是我能給他的.....」畢潔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能回應給他九百三十七天喜歡的唯一尊重。」
墨菲啞然一笑,畢潔在這等著自己呢。
她很聰慧,知道自己的來意是什麼。
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能把準備好的一肚子話。
都咽在了肚子裡。
畢潔也很喜歡老馬。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可以是三年,可偏偏在她嘴裡說出來是九百三十七天。
本質上,畢潔也是個刻板的性子,執拗的不像話。
她認為這樣對老馬好,就這樣做。
墨菲起身在不遠的便利店買了兩把傘,跑回來遞給了畢潔一把。
「走吧,雨小了一些。」
畢潔點頭應允,撐著傘走入了雨中。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你離開的事實》這個熟悉的旋律讓她與墨菲都陷入回憶之中。
他們好像又回到了高中,夏季的鳳城偶爾也會下雨,一朵朵雨傘在黑夜中如同盛開的花朵一樣。
舊歌重聽,就像是舊事重提。
只是,她與他的這朵花。
終究還是沒有開出該有的果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