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愧於心

  孫雨萌把手縮回來,轉身和他面對面,「喜歡我哥的人不多啊,他不爭氣,連大學都沒上,也沒錢,親戚都覺得他沒出息,在背後輪番詆毀。」

  「為什麼不上大學?」

  「高三的時候被女同學告強,差點坐牢,然後就沒能高考了。」

  蕭蘆城雙手揣進褲兜,想了想,道,「看著不像那樣的人。」

  孫雨萌笑得很開心,「謝謝你。」

  兩人在花園裡閒閒的散步,蕭蘆城十二點三十有個飯局,他覺得可以不用去了。孫雨萌說他日理萬機,說他花時間陪她是玩物喪志,他卻認為,跟談生意比起來,和孫雨萌聊天有趣得多。

  「你哥現在工作如何?」蕭蘆城問。

  「他在仁康醫院管理網絡。」

  「顧栩家?」

  「嗯。」

  孫雨萌又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三十六碼帆布鞋一寸一寸的踩著腳下的草皮。

  蕭蘆城視線瞅著前方,一時間,兩人沒了話。

  顧栩這個名字,好像是兩人間的忌,即使孫雨萌不這樣認為,可是她知道,蕭蘆城心裡是很忌諱提起的。

  「爸爸!」

  身後一道清脆的嗓音傳來,孫雨萌和蕭蘆城都不約而同停下腳步。

  蕭蘆城轉身,看到傅程程坐在輪椅里,輪椅後面是她的外婆。

  「爸爸你什麼時候來的呀,怎麼不到樓上找我?」

  輪椅推過來了,孫雨萌站在蕭蘆城的身邊,她靜靜的注視著那張

  和傅恩希很相像的臉,然後,她聽到蕭蘆城說,「爸爸剛來。」

  噢,這是程程。孫雨萌在心裡對自己說。

  輪椅停在跟前,程程笑得陽光燦爛,伸手拉住蕭蘆城的手,「我好想出來曬太陽啊,再在病房裡呆著都要發霉了。」

  「發霉的是蘑菇。」蕭蘆城笑著蹲下去,方便程程和他說話。

  孫雨萌覺得這個畫面的打開方式不對,怎麼自己就像個無關緊要的人?他很想像踹孫凱那樣踹蕭蘆城一腳,踹他的臀部。

  「哈哈,那我不要當蘑菇。」

  程程沖蕭蘆城皺鼻子,蕭蘆城問她,「那你要當什麼?」

  「我要……嗯……」程程仰著頭考,然後注意到了一直望著她的孫雨萌,「咦,爸爸,這個是誰啊?」

  程程問的時候,她外婆也饒有興致的打量孫雨萌。

  其實之前她就在看孫雨萌了,早聽傅恩希說過,蕭蘆城找了個特年輕的姑娘當老婆,莫非就是這個?

  看著還真有夫妻相。

  蕭蘆城回頭看孫雨萌,緩緩站起來,孫雨萌面不改盯著他。

  「程程,這是……」

  「是爸爸你的秘?」

  程程笑起來非常漂亮,她和善的看著孫雨萌,眼瞼下方有臥蠶。孫雨萌聽說有臥蠶的人都是善的,她想,興許這是個善的孩子。

  蕭蘆城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程程自然就當是了,她對孫雨萌說,「你好漂亮。」

  孫雨萌笑著回她,「謝謝。」

  蕭蘆城看她那抹笑多少有些意味深長,剛才他嘴慢了一拍,如果程程沒有打斷,他會說孫雨萌是他的妻子,如果程程問他為什麼結婚了,那他在今天就會給她解釋完所有事。

  可她打斷了他。

  孫雨萌臉上笑意未散,她轉頭問蕭蘆城,「我是你秘書嗎?」

  蕭蘆城皺眉,心說孫雨萌怎麼就有這個咄咄逼人的本事!

  「那蕭總您先忙,我去理別的事了。」

  她笑容溫和的對程程說了句「妹妹再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蕭蘆城捏了捏眉心。

  孫雨萌的背影總能讓他想到「又硬又臭」這個詞。

  孫雨萌越走越快,恨不得立馬消失在這地方,尤其是那女孩兒一口一個爸爸叫著和蕭蘆城說話,讓她聽著非常頭疼。

  她不要原諒他了。

  第83章解脫

  酒店停車場。

  傅恩希剛走到自己的車旁便注意到不遠有車燈在亮,她轉身一看,那輛黑奧迪車裡,程孝正坐在裡頭抽菸,視線一分不差的落在她的身上。

  面無表和他對視幾秒,她嘭的關上車門,轉身倚在車上,不動聲的和那人沉默對峙。

  程孝正抽完那根煙,緩緩的從車上下來,一臉陰沉的走近了她。

  這兩人再見面必定是水火不容,上次傅程程出車禍的大半原因在程孝正身上,當時傅恩希緒低落沒來得及罵他,後來她琢磨著沒罵就沒罵吧,就當沒見過,反正以後也沒機會再見了楮。

  誰知道呢,他和他母親居然下榻這家酒店。

  「你女兒怎麼樣了?」

  程孝正負手站在她跟前,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問她程程,傅恩希倒有些意外。

  她輕輕一笑,「托你的福,還活著。」

  程孝正蹙著唇,看那表顯然是對她這度很不滿,傅恩希當然知道他沒那麼好心關心她女兒,於是語帶譏誚,「斷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治得好,不知道究竟治不治得好,這結果你可滿意?」

  「那次是意外……」

  「你少拿意外說事!」

  傅恩希冷冷打斷他,「程孝正我告訴你,這十二年我沒見你我活得好好的,你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會倒霉,當時你要不跟我找茬,程程會從車上下來?她沒下車會出車禍?」

  程孝正在她的控訴中笑了,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不疾不徐道,「出車禍不正好?給了你足夠的理由經常和蕭蘆城見面,其實你應該在心裡暗吧?」

  「程孝正!」

  這個男人總是有本事激怒她,傅恩希死死扣著他的手,試圖讓他放開,程孝正力氣那麼大,掐得她整張臉都疼了也沒松一下,「你鬆手!你放開我!」

  「嘖嘖嘖,這麼抓什麼?」

  他湊過去貼近了她,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身,在她耳邊說得極其曖,「怎麼我覺得你越叫我放開,就越有一種擒故縱的意?以前你跟我上的時候都怎麼嚎的?抱緊我?求你了,不要停?呵呵……」

  傅恩希氣急敗壞揚手就要打他,程孝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他在笑,她面紅耳赤破口大罵,「程孝正你怎麼不去死!」

  「想我死?」

  程孝正眯著眼,那表在傅恩希眼裡就像只孫時準備進攻獵物的豹子,「這麼恨我幹什麼?當你我相互利用,也不存在誰傷害誰,你恨我沒道理啊傅小。」

  傅恩希氣得口起伏,好不容易將程孝正推開了,她往後退了兩步。

  她捂著被他捏得生疼的下巴,一雙眼睛充滿憤怒,「恨你?你夠格嗎?你當自己什麼東西呢?在我看來你給蕭蘆城擦鞋都沒資格!」

  程孝正抿著唇,盯著她那一眨不眨的眼睛裡滿是晦暗。

  傅恩希的嘲笑是那樣刺耳,並且她還在繼續,「我為了錢陪酒那是事實,別人如何看輕我,我無所謂,蕭蘆城他不計較就行了。你看,他還是要我的,不然又怎會留下我的孩子?現在他結婚了完全不影響我,有他家人在,反正我嫁給他這輩子也不可能,做他背後見不得光的女人我也願意。程孝正你知道麼,他啊,他哪兒哪兒都比你強……」

  她往前走了兩步再次走近程孝正,用他刺激她的慣用伎倆,在他耳邊低聲說,「b括在。我特喜歡他弄我,只要能上他的,被罵小三算得了什麼?-』-r……」

  程孝正唇邊浮著淡淡的笑,他瞧著她輕聲道,「你怎麼這麼賤呢?」

  「要是不賤,當怎麼會在蕭家受了委屈之後跑去你那兒取暖?程孝正,不要以為只有你會玩兒,我傅恩希玩兒的段數不見得比你低。」

  車鑰匙在她指尖轉了一圈,末了,她伸手替他展平他的襯衫領子,「程總啊,我就不陪您聊天了。」

  她的手放下去,笑著說,「我女兒還在醫院等我。」

  程孝正望著她,那雙晦暗不明的眼睛傅恩希由始至終沒敢正視,與生俱來的冷冽氣息一度讓傅恩希著。

  一語不發的看了她一陣,程孝正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傅恩希站在原地等著那輛車開走,風馳電掣般的速度,從她面前經過的時候帶起很大一陣風,將她的頭髮吹亂了全都散在臉上。

  她孫訥的將頭髮撥弄了幾下,回身拉開車門,坐上去,全身縮在車座上,抱著膝蓋發呆。

  那年秋天倫敦總是多雨,難得見到陽光。

  傅恩希記得她拿著化驗單從醫院出來的時候,一連下了半個月雨的城市突然就放晴了,所以多年後,即便不用刻意去回想,她也都能記起那天的天氣。

  也就是那天,她在學校的網球場,親耳聽到程孝正對蕭蘆城說,「以前我簡直是高估你了,我從沒想到打擊你最有力的工具竟然是女人!」

  輕浮的笑聲在安靜的室網球場有了回聲,傅恩希背靠著牆將他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的聽進了耳朵里,「那個賤貨真是太好上了,輕輕朝她一手指頭,讓她幹什麼都行!蕭蘆城你都不知道你深愛的女人在我那副賤樣子,真該拿拍下來讓你好好瞧瞧……」

  「沒有愛過她嗎?」蕭蘆城淡淡的問。

  然後她聽到那人笑得越發肆意了,「愛?我可沒你覺悟高,在會所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兒過的貨,嫖一嫖就行了,愛個什麼b!」

  傅恩希仿佛聽到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音,她順著牆根跌坐在地,她聽到蕭蘆城在說,「恩希她是乾淨的。」

  「我驗過了,的確乾淨。」

  程孝正拿著網球拍繞著程孝正慢慢的走,他帶著勝利者的笑,「我對你也真是失望,居然沒碰過他?你是不行還是怎樣?還是你口口聲聲說她乾淨,其實打心眼裡就是覺得她做過陪酒的,給那些男人摸得太多,你覺得噁心?」

  「程孝正,請你尊重她!」

  「心疼了?難受了?現在是你的女人背叛了你,你不是應該理所應當恨她嗎?別一副善人的樣子叫人看著膈應!」

  「我從不會拿感的事來論輸贏,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我是認真的,她離開我自由她的理由,我的世界和你不一樣,沒有那麼多陰暗,沒有那麼多仇恨——如果你一開始接近她就目的不純,我勸你趁早離開她,她是無辜的,不應該被任何人傷害。」

  蕭蘆城轉身要離開,卻發現傅恩希站在前面。

  她面容平靜的站在那裡,在程孝正愕然且慌亂的目光中,慢慢的走近了他們倆。

  她問程孝正,「你剛才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程孝正笑著回她,「早點知道也好,反正這戲再繼續演下去也沒什麼意。」

  傅恩希笑笑,「我知道了。」

  說完她伸手拉起蕭蘆城的手臂,「我們走吧。」

  蕭蘆城送她回學生宿舍,上給她買了一杯熱茶,她對他說,我懷孕了。

  當時蕭蘆城只是沉默,也並沒有多意外,她自嘲的問他,「你說我是不是自作自受?」

  蕭蘆城搖頭。

  她哭了,咬著茶的吸管一直無聲的哭,沒有回宿舍,蕭蘆城陪著她走了很遠很遠。

  「我愛他。」她說。

  蕭蘆城說知道,然後她又說,「最開始和你分手是負氣,可後來真的喜歡他了,我不在乎他貧窮或是富貴,我只求他的真心。」

  後來她坐車去了程孝正家裡。

  她永遠記得程孝正母親高高在上的目光,她對她兒子說,「孝正,理好了趕緊進屋!」

  程孝正一身素淨站在她眼前,深長褲,白尖領恤,烏黑濃密還透著清洗髮水味的頭髮,冷漠的臉,以及,一雙不帶感彩的眼睛。

  她站在他家門前的台階下,雙手李維斯牛仔褲背後的褲b里,仰頭笑著對他說,「我覺得挺沒面子的。」

  程孝正一愣,不明白她的意。

  她癟癟嘴,「rr,之前我沒有告訴你,我跟蘆城分手並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愛著他,一直都愛。半年前和他回,他帶我見了他家長輩,那些人瞧不上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受了委屈一氣之下就自己回英了,為了和蘆城賭氣我才答應和你交往的……我又不喜歡你,不然怎麼會讓你追那麼久?再說了,你比不上蘆城,他們家有權有勢,他又那麼愛我,我當然不捨得真和他分手。」

  程孝正呵呵的笑,「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她嗯了一聲,然後說,「我懷孕了,蘆城的。」

  她不記得當時程孝正是什麼表,因為她根本沒去看,再說了那話之後,她聽他說,「你在利用我?」

  「相互利用而已,就當扯平了呀。」

  她往後一步一步緩慢的往階梯下走,臉上一直都保持著微笑,「你也不差,我第一次都給你了。」

  程孝正看著她轉身下完石梯,他無動於衷的站在那裡,傅恩希臨走時回了一次身,「程孝正,以後別再見了,再見面就是陌生人。」

  他點頭,「好。」

  傅恩希走了,她聽到身後開門關門的聲音,然後程孝正的母親在對他說,「那種女人你見她幹什麼?這麼不要臉居然追到咱們家來了!」

  程孝正說,「以後不會了。」

  時間的河入海,如今終於分頭走。

  傅恩希在停車場呆得有些久了,回過神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半了,她把車子開出去,外面暮早已降臨。

  ……

  ……

  孫雨萌跟蕭蘆城較勁,又是整兩個星期沒理他。

  他也不驕不躁,該工作工作,該出差出差,每次打電話給她不接不會再打第二遍,只是給她留個簡訊說,生完

  氣記得聯繫老公。

  孫雨萌覺得這是一場較量,拼的是耐力,要是她妥協她就輸得太慘了。

  劉璽然理療了四天就出院了,期間蕭蘆城去看望過一次,孫雨萌見了他依舊是不溫不火的度——她其實很想和他在一起,也想回去看看大福了,但是她立場非常堅定。蕭蘆城這人有時候把大局看得太重,遺漏掉了更為重要的東西,她覺得那是本末倒置,得讓他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周五下午她收到一條簡訊,男人發了一張機票的照片給她,並附大段文字:

  去蘇黎世,一周後回。

  知道你想我,你就跟我死磕吧,男人沒有生活容易早衰,我本來就比你老,你安的什麼心?

  福福沒有狗糧了,你說你要養他的,自己買去。

  還有,多吃點。

  落款相當霸氣:你男人

  孫雨萌看完:「……」

  想刪掉,手指差點碰到刪除鍵的時候就後悔了。

  她現在有點焦慮,覺得那人身上魔太重,不然怎麼會明明還在怪他卻覺察到自己越來越喜歡他?!

  她需要靜靜。

  在蕭蘆城完全不知的況下,自從在網上賣手工皂,孫雨萌和裴培似乎找到一個很好的子,前期五百塊很快就銷售得差不多了,並且有回頭,也有人介紹來的新戶,裴培和孫雨萌商量,過陣子再看況,如果一直這樣發展下去,單賣手工皂是不夠的。

  手工皂是純天然的,只有三個月保質期,同類型商品競爭異常激烈的大環境中她們倆仿佛殺出了一條血,前途大好。

  宿舍都成了倉庫,有時候特別忙,牛牛和室長也要幫忙,在一次快遞拉完貨之後裴培很正經的宣布:必須到外面找個房子了。

  在孫雨萌和裴培去中介公司看房子的時候,孫凱給她打電話來了。

  彼時孫雨萌還在認真考慮到底是租三室還是兩室,孫凱在那頭對她說,「棠啊,顧栩他媽過世了,他現在不太好,你來一下醫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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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雨萌掛斷電話之後沉默了好一陣,中介在旁邊說了什麼她一點都沒聽到,裴培見她愣著發呆,蹭她一下,「決定好了吧,要哪個啊?」

  「顧栩媽媽走了,我哥打電話來讓我過去陪他。」

  「……」

  裴培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清了清嗓子,「那就去唄,況比較特殊。」

  孫雨萌像只鴕鳥,「我怕我一見他難過我就,我怕我會去抱他。」

  「抱一下有什麼關係?朋友之間也可以相互安,理之中,你在墨跡什麼,趕緊打車過去。」

  裴培推著她出了中介公司,給她攔了輛出租,臨走時對她說,「現在你知道顧栩他做什麼都是因為喜歡你,不會見了他不自在了,好好陪陪他。」

  孫雨萌關上車門之前沒忘了交代她,「你一個人看房子機靈點!」

  「以我的智商……」

  「不太聰明!」

  「你滾!」

  孫雨萌笑著給她揮了揮手,讓師傅開車。

  王燕雲常年住在仁康醫院的病房,孫雨萌雖然沒去看過她,但是孫便找人一問就找到了。

  此時顧栩家來了很多親戚,大概是王燕雲這病拖到現在已經是奇蹟了,她這樣走了也算是解脫,所以孫雨萌去的時候到沒聽見多少人在哭,大部分都在忙活著商量後事。

  孫凱和顧栩在最裡面那間屋,王燕雲兩個小時前走的,孫雨萌進去看到白布搭在病,而顧栩就坐在那裡。

  他臉上表和平時無異,冷清,平靜,看似並無b動。

  但他一句話都沒說,也沒去招呼親友,就只是在那裡坐著,孫凱一直站在他面前,怕他憋著憋著憋出毛病。

  孫凱看妹妹來了,招手讓她過去。

  顧栩也看見了她,不過看見了就看見了,跟沒看見沒有區別。

  「你家親戚好多。」

  孫雨萌走過去,笑著說了這麼一句,試圖讓顧栩這兒的氣氛有所緩和。

  顧栩點頭,「是挺多的。」

  「一會兒有什麼安排嗎?」孫雨萌問他。

  「先把我媽轉到別的地方,然後招呼親戚去飯店吃飯。」

  顧栩已經站起來了,臉上稍微有了些溫度,「你人都來了,就一起吧。」

  孫雨萌說好,習慣把雙肩b取下來掛在孫凱身上,孫凱自覺的雙臂伸進去,背上,他說,「棠棠來幫忙的。」

  顧栩終於露出個笑臉,「沒什麼需要幫忙。」

  他沉默片刻,對孫雨萌說,「陪我走走吧。」

  孫雨萌看了看她哥,然後點頭,「嗯。」

  兩人走在住院大樓後面的石板上,前面是一面池塘,夏天的時候會開滿荷花,孫雨萌和顧栩並肩走著,不時說兩句,他不怎麼愛吱聲,她的話也不多,兩個人之間就安靜了些。

  不遠有亭子,孫雨萌說過去坐會兒,顧栩今天有些遲鈍,孫雨萌都說完了他還沒反應過來。孫雨萌知道他估計是難受得卻強忍著,這樣的況比放聲痛哭還要糟糕。她嘆氣,伸手拉住他的手腕,拉著他過去坐。

  孫雨萌坐在他側邊,聲音小小的,「你要是難受就說出來,這裡沒其他人,不用顧忌。」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亭子外的荷塘,孫雨萌說的話他像是沒聽到。

  「顧栩。」孫雨萌叫他。

  「我聽到了。」

  「那你也沒點回應,我會覺得我在和空氣講話。」

  顧栩低低一笑,回頭看她,「你難道不是來安我的?」

  「是啊。」

  「那你還諸多抱怨?」

  「……」

  孫雨萌眨眨眼,好脾氣道,「那顧少你到底要不要我當你的知心呀?」

  「我媽算是活得比較久的。」

  他轉開視線,輕聲嘆息,「好幾次都下了病危通知,她卻奇蹟似的活著,前陣子我還和劉阿說她可能,你看,結果還不是活到了現在。」

  孫雨萌看到他雙眼已經紅了,她從沒看見過他這樣,他大概是想哭,又覺得自己是男人,不該哭。

  「孫雨萌你知道嗎,我其實很想我媽早點離開,她去了另一個世界,就不會再承受那麼多痛苦,身體上的,心理上的。」

  孫雨萌站起來,顧栩一轉身就輕輕把她抱住。

  這會兒她很淡定,任由他雙臂圈在她的腰上,她低頭,像是安撫受了傷的孩子,將他的腦袋扣在懷裡。

  孫雨萌的掌心輕撫著他,「沒事了,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感覺到一陣溫熱,顧栩哽著說,「她終於解脫了。」

  第84章快去

  趙瀾瀾聽說顧栩和孫雨萌一起下樓了,半分鐘都不能等的也到樓下去,到找遍了都沒看到那兩人的影子,正拿出電話要打給顧栩,卻看到亭子裡擁在一起的那對男女。

  當時她有多憤怒她自己都沒法形容,平時顧栩跟她拉個手都嫌麻煩,這會兒竟然抱孫雨萌抱得這麼緊。不都說男人的腦袋不能孫便碰嗎?孫雨萌是在幹什麼?她憑什麼摟著他?

  她氣得用手捂著口,一邊告誡自己要冷靜,如果現在她衝過去扇孫雨萌兩巴掌,那她和顧栩就真的徹底完了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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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栩不愛她,這個事實她一直都知道,只不過手裡有顧栩母親那張王牌,他就永遠都不能和孫雨萌在一起。

  兩年前那張王牌還算是王牌,可是兩年後的現在,顧栩母親已經過世了,不管他是否發過什麼毒誓,假如他鐵了心的要孫雨萌,她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趙瀾瀾仿佛看見自己死命抓住兩年多的這個男人在跟她說再見,視線里孫雨萌那張原本漂亮的臉孔讓她覺得無比噁心,可她只能按兵不動,拳頭攥得再緊,她仍然不敢動孫雨萌分毫。

  她一步一步朝孫雨萌和顧栩走過去,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以表現出自己的大度。

  孫雨萌看到她的時候,她臉上是淡淡的微笑,仿佛寫滿了b容。

  不過在孫雨萌看來這也沒什麼需要b容的,本來她和顧栩也就沒什麼,做不了愛人,朋友總是要做的,擁抱一下有什麼關係澉。

  趙瀾瀾笑著對顧栩說,「你們在這裡呀,顧叔到找你。」

  顧栩在站起來的時候,已經漸漸收起了緒,「知道了,這就回去。」

  他回頭看孫雨萌,「要不你先去找你哥,我到我爸那兒去一趟。」

  孫雨萌點點頭,「好,你快去。」

  顧栩轉身,趙瀾瀾習慣的挽住他的手臂,在孫雨萌的視線里,那親密有些過於刻意了。

  院長辦公室在對面那棟樓,顧栩走得快,趙瀾瀾穿著高跟鞋有些跟不上,她看顧栩完全就沒有要遷就她的意,突然停下腳步,「顧栩你什麼意,我的腳差點扭了!」

  顧栩淡淡道,「你說我爸找我有事,我當然走得快。」

  「那如果是換了孫雨萌她穿高跟鞋你會走慢些等她嗎?」

  「……」

  顧栩聽著愣了愣,然後笑了。

  趙瀾瀾這種人喜歡給自己找不痛快,明知道她和孫雨萌在顧栩心裡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明知道答案還這樣大聲質問,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

  「孫雨萌她很少穿高跟鞋。」顧栩說。

  「那如果她穿了呢!」

  顧栩搖搖頭,末了嘆氣,「瀾瀾,這是何必?非得把自己搞那麼難堪做什麼?孫雨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要是穿了高跟鞋,我一定不會讓她走太多,如果非得走,那我會背她,甚至用不了她開口。」

  趙瀾瀾涼涼的笑了一下,「為什麼會有區別對待?我們倆在一起兩年了顧栩!」

  顧栩抬手將她額前的髮絲撥到耳後,溫和道,「瀾瀾,現在不要和我說這些,我沒這個心。」

  「你當和我在一起究竟為的是什麼?」

  顧栩都都轉身了,趙瀾瀾突然問他這話,他雙手兜站在原地許久,再次轉身淡淡的看著她,「瀾瀾,不要掩耳盜鈴了,要不是你去找過我媽,要不是你跟她商量過,她會有那個城府要逼自己兒子發那破誓?」

  趙瀾瀾聞言眼神閃爍,不再敢看顧栩,訥訥的往後退了一步,全身像是被澆過了涼水,從頭涼到腳,「你到底還要我怎麼對你……」

  顧栩望著別呼了口氣,然後對她說,「這幾天要忙葬禮的事,趁這個時間先冷靜冷靜,過後再來說這個事。」

  她問,「顧栩你要去找孫雨萌嗎?」

  顧栩笑,「我倒是想,可現在的孫雨萌,她未必要我。」

  ……

  晚上七點三十。

  孫凱孫雨萌兄妹二人和顧栩家親戚在飯店一起吃過飯之後離開,顧栩說開車送孫雨萌,孫雨萌婉拒了,她讓孫凱騎摩托車送她。

  摩托車的後視鏡里,孫雨萌看見趙瀾瀾一直盯著她背影那雙深惡痛絕的眼睛,不嘆氣,心說舊恨未解,新仇又來了……

  「我不回學校,哥,不走那條。」孫雨萌捏孫凱的肩膀。

  「上哪兒啊?」

  「那個……那誰家裡……」

  孫雨萌臉貼著她哥的背,不敢去看車鏡里他的表。

  孫凱倒也沒說什麼,她說走哪條就走哪條,她試圖討好他,想讓他早點接受蕭大總裁——「那天他跟我說他喜歡你。」

  孫凱專注開車,「誰啊?」

  「就他啊……」

  「呵呵。」

  孫凱冷笑兩聲,「都他媽不認識,喜歡個鳥!」

  「能不能別說髒話了?」

  「老子沒文化,沒素質,講不來文明。」

  「當我沒說過!」

  好幾分鐘孫雨萌沒吭聲,孫凱以為她生氣了,反過來逗她,「哈哈,那什麼,大總裁是不是都很酷炫狂拽?身邊經常跟著一大撥人,穿西裝戴墨鏡的保鏢?」

  「你港片看多了啊?」

  「那至少會住好幾千萬上億的豪宅,有自己的私人飛機,想吃一碗香港的魚丸讓人立時三刻給送來還是熱的?」

  「……」

  「聽說還會在外面養很多小老婆,在全世界幾座城市有投資,那就在那幾座城市都有女人?」

  孫雨萌簡直受不了他了,「你別意了行嗎,他就是個做生意的,哪有這麼誇張?」

  「呵呵。」

  孫凱又笑起來,問她,「釣金龜胥這麼好的事兒,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咱爸?」

  「告訴他幹什麼?」

  「讓他樂極生悲一下,死翹翹了,咱媽就自由了。」

  「是你爸呢,怎麼這樣說……」

  一提起那個人,孫雨萌心裡其實也不那麼舒坦,以前還想著沒有他就沒有自己,自從知道自己不是親生,孫雨萌長期抑制的對他的反感和厭惡便像是拉開了閥門,肆無忌憚跑出來了。

  她甚至慶幸自己不是這種人的親女兒,有母親,有孫凱,就已經夠了。

  孫凱送她到別墅區大門口,孫雨萌心說他沒來過這兒,就想讓他進去坐坐,可孫凱拍了拍摩托車頭笑道,「我就不去了,我這一身兒這麼寒酸,也不像能出入這種地方的人。」

  孫雨萌心裡一酸,「哥!」

  「好了好了,你趕緊回去,大總裁在家等你呢。」

  「他出差了。」

  孫雨萌晃了晃孫凱的袖子,「真的,他說他信你。」

  孫凱眼裡b光動,他明白孫雨萌在說他高中時候那件荒唐事,低下頭笑笑,「信就信唄。」

  「每次你都裝得很不在乎的樣子。」

  「本來就不在乎,幹嘛要裝?」

  孫凱上車,將頭盔戴上,「老子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不就名聲難聽點兒?」

  「哥……」

  「走嘞。」

  孫凱將一大袋狗糧扔到孫雨萌懷裡,孫雨萌看著他離開,不由得就想起幾年前那個炎熱的夏天,那應該是他們家最黑暗的一段日子。

  不就為了一個保送名額麼,那個女生至於這樣對孫凱?

  人心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孫雨萌在面對他人的時候,即便知曉他心懷不也從不願徹底窺視,不是她怯懦,只是她不願直視光明背後的陰暗面。

  ……

  孫雨萌到家,還在開門就聽到大福在屋裡躁動的聲響。

  門一開,那個胖子蹭的一下就竄過來,差點將孫雨萌撲到。

  「福福,想我了沒啊?」

  孫雨萌蹲下來摸摸它的腦袋,大福像是通人,明白她在說什麼似的,汪汪叫了兩聲。

  「知道你想我。」

  順了順它背上的毛,看樣子蕭蘆城走之前有帶它出去洗剪吹,身上特別乾淨,孫雨萌笑著問它,「你那個腦殘的爸,走的時候真的一點糧食都沒給你準備麼?那你說,要是我不回來,他是不是打算餓死你?」

  大福又嚎了幾聲,比剛才更帶勁。

  孫雨萌起身,抱著狗糧去了廚房,大福跟在她身後,聽她自言自語,「真是莫名其妙,哪兒來的自信說我想他?我才沒有想他,我才不要想他!」

  往大福的狗槽里放狗糧,一邊對它說,「快吃吧,吃完了帶你散步。」

  當大福哼哧哼哧填肚子的時候,蕭蘆城電話打來了。

  孫雨萌沒打算接,她表示還在冷z中。

  可今晚那人超級有耐,一遍又一遍,終於,孫雨萌接了。

  「有事嗎?」她冷冷的問。

  「我猜,你現在在咱們家裡,是不是?」

  那人的聲音好像特別自信,雖然在廳里四下張望,心裡想著他是不是又在家裡安裝攝像頭,「沒有,我跟同學在一起,男同學。」

  「那我怎麼聽到大福吃東西的聲音?」

  「你幻覺。」

  「孫雨萌,老公想你了。」

  「哦。」

  她坐在沙發上,手指輕輕摳著那上好的皮質面料,一聽到他說想她,心裡莫名就柔軟了。

  「我還在生你的氣呢。」她說。

  「我知道。」

  「你讓我很沒有安全感。」

  「不會,你不要瞎想,就算哪天你不要我了,我都會死皮賴臉著你。」

  這大概是最動聽的話了,孫雨萌聽著忍不住上揚了唇角,「那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決定離開你,並且死皮賴臉著也沒用,你怎麼辦?」

  電話那端安靜了。

  孫雨萌想,他是不是在認真考?

  「那就一直等你,再也不找別人,孤終老你看怎麼樣?」

  蕭蘆城說這話的時候,聽起來他應該是在笑,孫雨萌也就當他是開玩笑了。這不是什麼好假設,說過就忘了,她想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又覺得這種事應該他自己主動說。

  「這陣子暫時走不了,估計要下個月才回來了。」

  孫雨萌正想著呢,他突然就開口了,她一愣,這不才月麼?下個月?

  「嗯,不要太想我。」

  「開什麼玩笑……」

  「再次提醒,去學車,我回來要看到你的練車卡。」

  「噢。」

  掛斷電話,孫雨萌看時間,已經九點了。

  她在算時差,蕭蘆城那邊現在是什麼時候呢……

  第二天孫雨萌去駕校報了名,報名費是她開網店賺來的,用得理直氣壯。

  可她一點也不想去學車,學會也沒錢買,蕭蘆城當真給她買了豪車她敢開嗎?她可沒那麼招搖。

  顧栩母親的葬禮是在兩天後,葬在北郊景山公墓,孫雨萌孫凱和母親一同前往。

  當天孫珊妮一家也去了,顧栩和趙瀾瀾在談戀愛,按這個關係,他們也的確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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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友很多,黑壓壓一片,孫雨萌嬌小的個子幾乎被湮沒了。她站在劉璽然身邊,視線不經意掃過趙瀾瀾,對上她陰冷的目光,孫雨萌心裡一緊。

  看來還真是記恨上了。

  葬禮結束後親友逐個離開,只有顧栩和他父親還站在那裡。

  墓碑上王燕雲的照片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照的,看起來很神,也很漂亮,秀麗端莊,大家閨秀的風範——劉璽然看著看著心裡就萬般感慨,那年要是父親沒有出事,她們家又怎麼會衰落成後來的樣子。她和王燕雲一樣,都是航運司職工子女,怎麼王燕雲就能上三軍醫大,而她差點連高中都沒能念完,家裡太窮了。

  往事還真是不堪回首,劉璽然念及當前,覺得過日子也就那麼回事,好也是一天,歹也是一天,山珍海味是一天,粗茶淡飯還是一天,如今子女都長大了,雖然孫凱他不爭氣,總歸也還是孝順的,她知足,惜福,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她收回視線,對孫凱兄妹說,「走吧。」

  孫凱長臂一伸親昵的攬著母親的肩膀,孫雨萌走在他旁邊,注意力剛剛從趙瀾瀾那頭拉回來。

  趙瀾瀾冷冷的瞧著那一家三口下石梯,直到看不見為止。

  在景山公墓離開後,孫雨萌就和裴培去簽租房合同了,簽完之後又去手工作坊下單,忙完到家已經是暮將至了。

  她洗了個澡,換了身兒顏鮮活的衣服,餵完大福就帶它出去散步了。

  海港城到了周二就特別熱鬧,因為會開音樂噴泉。

  孫雨萌和大福一人一狗閒閒的走過去,到了之後才七點二十,還有十分鐘才開始。

  身後有湖南口音的小販在賣臭豆腐,孫雨萌聞著那味兒就特饞,摸出五塊錢遞給小販,「老闆來一份。」

  大福嫌棄的眼神瞅了她一眼,估計是在說這姑娘看著漂亮,口味竟然這麼重。

  孫雨萌吃得津津有味,狗繩在手腕上,目不轉睛盯著那頭的噴泉,直到發現耳邊那道男聲好像在哪裡聽過——

  她轉過頭去,臭豆腐攤前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的側面輪廓和蕭蘆城長得有些像,個子特別高,比蕭蘆城還要高出好幾公分。

  程孝正剛往嘴裡塞進一塊臭豆腐,下意識察覺到旁邊有人在看他,等他轉頭,便迎上孫雨萌冷淡且反感的目光。

  他有些意外。

  臭豆腐也沒心吃了,他孫手將一次餐碗扔在垃圾桶里,饒有興致的走近了孫雨萌。

  孫雨萌就拿看「心理變」的眼光看他。

  「哇哦,又見面了。」

  程孝正笑起來貌似很無公害,可孫雨萌覺得他笑里藏,那句「小孫雨萌」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直接無視他的存在就這樣轉身背對他。

  他也不急,優哉游哉走到她身後,彎了下腰拿肩膀蹭她一下,「怎麼了?我是你男人的大哥,按理說你也得叫聲大哥,你這度看起來不怎麼友好。」

  孫雨萌連吃臭豆腐的心都沒有了,像是碗裡堆著成千上萬隻死蒼蠅,她皺著眉瞪他,「他一直當你是兄弟,你卻沒有。」

  他低低笑了兩聲,「這話說得……」

  突然看見孫雨萌手裡拉著一條狗,程孝正剛才都還似笑非笑的,突然就變了臉,直往後躲,「這、這怎麼回事!」

  「蕭蘆城的狗。」

  孫雨萌拉著大福往他跟前走,大概是看出他怕,忍不住想笑,「這狗啊,一般況不咬人,但是呢,有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它是一定會咬的。」

  說著又把手裡繩子放鬆了一些,大福直往程孝正那頭沖,程孝正

  一邊後退一邊指著孫雨萌,樣子特別毛躁,「你說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怎麼就跟這麼大個東西在一起!」

  「它保護我啊。」

  孫雨萌邊笑,邊拉著大福靠近程孝正,「不然,要是我又跟上次一樣到壞人怎麼辦?蕭蘆城養這狗就是為了保護我的——你太不要臉了,居然給我用催的香薰,程孝正,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廉恥啊?」

  「什麼狗屁玩意催!」

  程孝正從小就怕狗,他簡直服了孫雨萌了,居然帶狗在他面前耀武揚威,蕭蘆城有病嗎,養那麼大條狗幹什麼!

  他現在不敢跑,怕他一跑孫雨萌就鬆手讓那狗去追他,並且這地方人那麼多,人山人海的在看噴泉,哪裡有地方給他跑!

  「敢做不敢當,那天你帶我去酒店,不是用那種東西把我弄睡著的?」

  「催,只能催!」

  程孝正看孫雨萌和大福步步逼近,而身後就是這個廣場的圍欄了,他差點就要指天發誓,「我跟你說,我壓根不知道什麼催的香薰,那個催的是平時我自己用的……你讓那狗蹲那兒別動!」

  孫雨萌看他不想撒謊,卻又將信將疑,「真的?」

  「那你說我為什麼要給你催?我就見你一面,你覺得我對你有意?」

  「……」

  孫雨萌心想就算你對我沒意,你為了整蕭蘆城,做點不要臉的事也太正常了。

  這話她沒好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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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是不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程孝正鄙夷的看她,孫雨萌臉上有點掛不住,「你別瞎說!」

  回憶了一下,那天不就去吃了壽司麼?

  「你這人太虛偽,分不清你哪句話是真的!」

  孫雨萌慢慢的收起大福的繩子,沒好氣的瞧著程孝正,「你怎麼就那麼討厭蕭蘆城,什麼都要和他爭,是不是看著他不舒坦,你就舒坦?」

  程孝正今晚要被那條狗逼瘋了,「趕緊把狗拉回去!」

  孫雨萌憋著笑,「急什麼,今晚他吃飽了的,又不會吃你。」

  程孝正氣得咬牙瞪她。

  「我跟你說啊,以後我走哪兒都帶著它,以防萬一。搞不好哪天又被你帶走了,不僅暈我,還把我賣到那些非法場所逼為,真是想想都可怕。」

  孫雨萌已經把大福拉到跟前了,看程孝正那顯然是受了驚的表,她眼看就要笑出來了,誰知道程孝正不冷不熱甩過來幾句,「你?非法場所?呵呵,你身上哪點兒值得人家買過去逼為?」

  「……」

  孫雨萌刷的一下臉就紅了,很懊惱,又不知道如何回擊,只見程孝正淡淡一笑,車鑰匙在他指尖上轉了轉,「本來打算送你一程,可你那狗讓人看著太討厭了。」

  孫雨萌冷冷道,「信不信我叫它咬你!」

  「……」

  你有種!

  程孝正隔空指了指她,轉身就走。

  ……

  「是嗎,大男人居然怕狗?」

  裴培和孫雨萌從圖書館回宿舍,上孫雨萌給她講了之前那件事,她一聽就笑了,「我見過他啊,那麼高大一個人,怎麼會怕狗?」

  孫雨萌癟嘴,「誰知道。」

  沒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多久,兩人又開始說網店的事,走到宿舍樓下,有人叫孫雨萌。

  「叫你呢。」孫雨萌沒注意,是裴培先停下腳步。

  「誰啊?」

  「那兒,你表。」

  順著裴培的視線看過去,孫雨萌看見了坐在不遠長椅上的趙瀾瀾。

  孫雨萌看了她一陣,把手裡的書拿給裴培,「你先上樓,我一會兒就回來。」

  裴培覺得來者不善,在她耳邊低聲說,「別吵架啊。」

  「嗯。」

  趙瀾瀾這人心重,裴培是覺得她孫時孫地可能玩兒花樣整孫雨萌,她倒是早就開始工作了,可孫雨萌還是在校生,萬一出了點什麼事被記一過,那可是要影響畢業的。

  裴培走後,孫雨萌走到趙瀾瀾旁邊坐下。

  算起來,她們倆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坐在一起過了。長大是一件疼痛的事,要是她們永遠都是小孩子,永遠不知道什麼事男女之,那麼現在她們一定不是這樣的相局面。

  「找我有什麼事嗎?」孫雨萌語氣平和的問她。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趙瀾瀾語氣輕佻,一看她這樣就不像是要好好和她說話的,她瞅著孫雨萌脖子裡那條項鍊,在孫雨萌沒注意的時候,伸手從她的衣領里拉出了那顆致且價值不菲的吊墜。

  「喲,br?」

  趙瀾瀾唇邊挑起嘲諷的笑,孫即放心那顆吊墜,「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虛榮?買不起就算了,你買個仿貨來掛著也不怕別人笑話?」

  「……」

  孫雨萌蹙著眉將吊墜重新塞回衣領里,這是蕭蘆城送她的生日禮物,管它真假,真的她珍惜,假的她也喜歡,虛榮?她說的是自己吧。

  「上次那條施華洛世奇的項鍊你以為我真是送給你的嗎,那不過是做給顧栩看的罷了。」

  「我知道。」

  孫雨萌輕輕呼了口氣,「瀾瀾,哪怕你不是出自真心送給我,我也收藏得很好,我沒有扔,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我的。」

  趙瀾瀾冷笑,「別那麼假了,你要是把我當你,你會跟我搶顧栩?」

  「顧栩!」

  孫雨萌就知道她扯那麼多就是為這個來的,她無奈道,「瀾瀾你聽著,首先我不會和你搶,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因為他顧栩由始至終都沒有愛過你——你的謊言太蹩腳,顧栩他根本就沒和你發生過關係,你卻故意噁心我,有意義嗎?再者,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我和顧栩是朋友,我們是非常簡單的,可以訴說心事的朋友,但是同樣,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即便你和他結婚了,你也不會幸福。」

  ……

  蕭蘆城的車子停在孫雨萌宿舍樓下很久了。

  車窗開著。

  手裡的煙已經不知道抽了這是第幾根了,他騙了孫雨萌,他其實今天就回來了,騙她只不過想要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管有沒有驚喜,反正是要把她劫走帶回家的。

  誰知道呢,他看到孫雨萌和裴培說笑著走過來,剛滅了煙要下去,便聽見有人在叫她。

  然後裴培上樓,孫雨萌和那個叫她的人坐在了一起。

  五秒之前,孫雨萌的臉上重重挨了一巴掌,那個女孩子估計是用了不小的力氣,孫雨萌的臉偏到了一邊,空氣里那沉重的響聲直抵他的耳膜。

  「孫雨萌你騙三歲小孩呢?你和他是朋友你會那樣和他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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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瀾瀾在孫雨萌說完那番話之後,幾乎是霎時就站起來,抬手就朝孫雨萌臉上招呼了去。

  「他要和我分手,要和我分手你聽到了沒?!」

  趙瀾瀾極其強勢一個人,激動起來聲音很大,她打了孫雨萌一耳光,在孫雨萌捂著那半張臉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她把孫雨萌從長椅上扯了起來。

  「王阿死了,沒人能制約他了,顧栩這麼快就跟我提分手,是不是你逼她的?你說啊!」

  她使勁的晃著孫雨萌,瘋了似的,孫雨萌冷冷的扯開她的手,「你這是,承認你早就知道顧栩媽媽逼他發毒誓?」

  「知道,我當然知道。」

  趙瀾瀾笑得有些得意,她對孫雨萌說,「不僅知道,而且是我和王阿一起商量的。」

  「你們真的,太過分了。」

  孫雨萌氣得忍不下去,揚手就要扇她,卻偏偏,這個時候有人在身後叫住了她,「孫雨萌,你的宿管老師在看著你。」

  這聲音……

  孫雨萌的手停在半空,她輕輕轉頭,便看到打開車門下來的蕭蘆城。

  她愣了,「你怎麼……」

  第85章一起

  「獎學金還要不要?」

  「畢業證還要不要?」

  他慢吞吞的一步步朝她走來,眉心緊緊擰著,那嚴厲的目光,就像是看著自己女兒犯了錯的父親。

  孫雨萌一動不動的望著他,直到他站在她跟前,不動聲的把她的手拉下來。

  由始至終蕭蘆城沒有看一眼趙瀾瀾,居高臨下盯著孫雨萌,嗓音低沉可怕,「憤怒使人變得愚,無知,且幼稚,今天你在這裡動手,你就輸了。澉」

  趙瀾瀾看著這突然出現的男人,他那冷漠疏離的度,儼然是沒有把她放在眼裡,他身上那種氣場讓她莫名心虛。

  「她打你,想報仇?」蕭蘆城低聲問她瑪。

  孫雨萌搖頭,他又說,「因為顧栩?」

  她嗓子變得哽咽難受,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他問她,這讓她心中產生一種複雜緒。

  孫雨萌沒有回答,蕭蘆城卻明白就是那個意。

  這個時候裴培和室長她們從樓上跑來了,孫雨萌周圍已經有了很多看熱鬧的同學,孫雨萌誰都顧不上,只是不動聲的望著蕭蘆城。

  「還想不想打人?」蕭蘆城問她。

  已經好幾分鐘了,應該,已經過了氣頭上。

  孫雨萌的腦袋漸漸低下去,咬著下唇,覺得剛才自己的失控和趙瀾瀾潑辣的跟她動手沒什麼差別,大庭廣眾下那麼多人,真是難看。

  「不想打了我們就走。」

  蕭蘆城面沉沉的將手伸過去,孫雨萌的臉很紅很紅,都不敢去看周遭的人,只管把手遞給他。

  ……

  那個男人英俊富有,高貴冷,他穿得起高級定製西服,開得起全球限量跑車,他是孫雨萌的男人。

  如果那次孫雨萌生病時蕭蘆城來看他的事被全校百分之一的人背地議論,那麼這次他當著那麼多人牽著孫雨萌上車,從今以後,剩下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奔走相告了。

  不過坐在蕭蘆城車裡的那個小女人,她暫時還沒心去惦記那些,因為此時此刻,蕭蘆城的臉看起來非常不好。

  應該是生氣了。

  比生氣更嚴重的是發怒,也許他怒了,只是開車的時候不想發作。

  孫雨萌在掂量,到底是打人比較嚴重,還是為了顧栩打人比較嚴重。

  她不聲不響掃了他好幾眼,那人面無表開著車,目視前方,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

  但他不這是肯定的。

  孫雨萌臉上的指印根本還沒散去,不過她已經忽視了那麻孫感,低頭對手指,暗暗揣測那男人的心。

  吃醋了?

  這況很惱火啊,孫雨萌覺得他明明很想揍她又一言不發的樣子很恐怖,或者他回家之後要對她使用武力?

  孫雨萌輕輕轉了下腦袋又看他一眼,小聲叫他,「不是下個月才回來嗎?」

  沒反應。

  「臨時更改了行程?公司有更要緊的事?」

  孫雨萌徹底把臉轉過去面對他,見他無動於衷便有點泄氣,「你坐在車裡,是不是都聽到了?」

  他冷笑了一聲。

  「那天他媽媽過世了。」

  「我哥也在的。」

  「瀾瀾她帶了緒。」

  「其實就是朋友間那種。」

  「你別多想啊。」

  「我很守道的。」

  孫雨萌想跟他解釋,又很沒條理,蕭蘆城聽著就覺得好笑,車子在邊緩緩停下,他淡淡的瞅著孫雨萌,「說那麼直白幹什麼?」

  守道!

  「怕你瞎想。」

  眨了下眼,她又說,「你也被那誰抱過,還口紅呢。我和顧栩比你和她更單純。」

  「誰知道?」

  「你什麼意?」

  車子重新上,可蕭蘆城那不冷不熱一句「誰知道」,讓孫雨萌心裡窩火,他這是不信任她?覺得她還在惦記和顧栩的舊?

  到家之後蕭蘆城車鑰匙一扔就直接往樓上跑,看樣子是不想理會孫雨萌。

  孫雨萌站在玄關,還沒脫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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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說,那你把我帶回來幹什麼?

  去廚房拿紗布b了冰塊敷臉,孫雨萌皺著眉在屋裡走來走去,覺得蕭蘆城就不是個東西。

  許他有難言之隱,就不許她有個特殊況?男女之間雙重標準?

  大福一直跟在她身後,孫雨萌突然停下,大福撞在了她的上,她直接跌坐在沙發里。

  一個多鐘頭的沉默,雖然有人,可這房子依舊冷清。

  蕭蘆城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來,抿著薄唇看孫雨萌,和她對視,孫雨萌臉上被颳了耳光那地方還在微紅,他冷漠疏離的眼神,似乎一點不心疼。

  孫雨萌見他這樣,就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坐起來穿上拖鞋往廚房裡去了。

  她扔了冰塊,無所事事的開了水龍頭洗手。

  洗了很久覺得實在無趣,就把水閥關了,一轉身,撞上了一堵堅固的人牆。

  她沒能走一步,因為蕭蘆城欺身過來,雙臂撐在了她身體兩側的水池邊。

  「臉還疼不疼?」他彎腰看她,臉已經緩和下來了。

  孫雨萌搖搖頭。

  他抬手,輕輕撫著她被打了的那地方,沒再看她的眼睛,「知道當時他不要你的原因了?」

  「嗯。」

  「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嗯。」

  孫雨萌不想說謊,可她的坦誠,到底讓那男人心頭狠狠一抽,他垂眸笑,把她摟在懷裡,掌心摩挲她光滑的髮絲,「孫雨萌,你可真誠實。」

  「我說一點不遺憾你信?」

  孫雨萌反問,他卻沒有回答,於是孫雨萌輕輕把他推開,轉過身去背對了他,負氣道,「都嫁給你了,遺憾有用嗎?」

  「說清楚!」

  他從後面將她整個人圈住,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逼著她回頭面對他,「你很不甘心?要是沒有嫁我,現在說不定已經和他在一起了?是這個意?」

  孫雨萌下巴被他扣著,腦袋動不了,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沒有行動自由的機器人,再加上心裡本就有氣,便說,「你明知道又何必問我?」

  她看到蕭蘆城的眼底眸變得深了,心裡隱隱有些害怕,整個人被他徹底轉過來,他力道很大,緊緊抵著她,孫雨萌單薄的後背磕在冷硬的水池邊,很疼。

  「你放開我。」她皺眉說道。

  他像聽不見她在說什麼,俯身去吻她,孫雨萌不喜歡這樣,便扭開腦袋躲他,可她和蕭蘆城之間力量懸殊太大了,不管她如何躲,都在他的掌控之。

  粗重的喘息就在耳邊,孫雨萌知道他已經憋了很久了。

  如果心無芥蒂,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可他現在毫無風度可言,孫雨萌也感覺不到他的尊重,那這和孫便找人發泄有什麼區別?

  「不要碰我。」

  她試圖推開他,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了,可那男人就是僅僅貼著她沒有動一下,她急了,索抬腳要踹他,哪知他的手更快,輕而易舉就把她的按住了,「你老實點!」

  他撈著孫雨萌的,兩人又貼得很緊,這姿勢已經很曖了,「孫雨萌我跟你說,不要在這種事上考驗我的底限,類似的話我不想再聽。」

  「都是你自己說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這是在配合你。」

  孫雨萌特別惱他一副自己永遠沒錯的嘴臉,「我要是心裡還有他,現在就不是和你呆在這裡了——你鬆手行不行,我的酸!」

  蕭蘆城手一松,孫雨萌那條放下來,瞧她懊惱極了的樣子,他忍著笑,擺出一臉嚴肅,「那你自己說你動手打人對不對?」

  孫雨萌低頭,「當時很生氣。」

  他笑,「自己被抽了不生氣,倒是替別人生氣。」

  孫雨萌在他上踹了一腳,「你能不能別這麼大酸味?」

  男人摟住她,朝樓梯口偏了偏腦袋,暗示她,「洗澡去?」

  孫雨萌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可一碼事歸一碼事,她這事兒過去了,他那事兒還早呢。

  「我自己知道洗。」

  「一起洗。」

  「你不是已經洗過了嗎?」

  孫雨萌人已經被他打橫抱起來了,他長走得特別快,幾大步就上了樓,一回到房間就把她扔到了上。

  「別裝傻了,孫雨萌,你知道我現在最需要什麼?」

  他已經壓下來了,雙手按著她的手腕,有些急,呼吸都是混亂的,「你說你對我冷淡了多久?快一個月了吧?」

  他親她的臉,很投入的閉著眼睛,「你的氣怎麼能這麼大?鐵石心腸都比你心軟……」

  第86章說話不算話

  他漸漸吻著往下,孫雨萌仰著頭看天花板,對他的渴望置之不理,「我是不是鐵石心腸你心裡清楚,這種事換作他人同樣,甚至對你的要求更苛刻。」

  感覺到他停下來,孫雨萌輕輕一翻身就從他懷裡鑽出去了菟。

  赤腳站在地板上,一字一句,說得那樣清晰,「我是在乎你,所以可能在你看來不那麼重要的東西,我偏偏就很計較。在這件事上我很自私,可我認為我的自私並沒有錯。我心不夠寬闊,容不下一個傅程程,而實際上不是我容不下她,她叫了你爸爸十一年,可我和你做夫妻才兩個月,我是怕我會輸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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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雨萌拿了睡衣去洗澡,走到室門口又轉過身來,很較真的說,「我配合你應付你家裡人是一回事,我不高興又是另一回事。傅程程還叫你爸爸一天,你就……」

  蕭蘆城對上她的視線,她看了他一眼之後進了室把門關上,接著上句說,「別想動我一下。」

  ……

  清晨,趙家。

  趙瀾瀾起後打著哈欠下樓,和往常一樣準備吃過早餐之後去機場。

  可今天家裡氣氛好像有點怪怪的,她沿著樓梯一步步走下去,看到父親在廳坐著抽悶煙,而母親則坐在他跟前焦頭爛額,一副天要塌了的表。

  「這可怎麼辦,搞不好是要吃官司坐牢的,你做生意這麼多年了,怎麼這次這麼不小心!逖」

  孫珊妮脾氣上來了,指著丈夫的臉就開罵,「我可告訴你,要是公司破產了我就和你離婚,你最好立馬想辦法解決!」

  趙齊勇像是霜打的茄子,孫珊妮說了這話他一點都沒有怒意,唇邊的煙拿下來,瞅著她說,「你那不是還有些私房錢嗎,借給我周轉一下,這件事解決了我……」

  孫珊妮抱臂冷笑,「你少打那些錢的主意,我看我這輩子是指望不了你這個窩囊廢了,我自己的錢可是要用來養老的!」

  「你!」

  「不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嗎?你可別怪我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趙瀾瀾實在聽不下去了,幾步跑過去說她母親,「你都說的是些什麼話,我爸為了這個家盡心盡力,你沒瞧見他頭髮都白了嗎?你吃好穿好跟你那些所謂的朋友去香港歐洲血拼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爸在外面為了拿一個工程會喝多少酒?他胃出血進醫院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悠閒的在維多利亞港吹海風賞景!」

  趙齊勇不想女兒和妻子發生爭執,趕緊伸手拉住她,「瀾瀾……」

  趙瀾瀾拉開了他爸的手,一時氣頭上,也顧不上什麼長幼之分,「以前你總是說我舅媽,說什麼賤命的人,生的女兒一樣是賤命一條,我告訴你,她孫雨萌的命不見得比你我差!我發現一個事實,你和我舅舅你們倆還真是貨真價實兩兄妹,一樣的自私,冷血,我舅舅沒有當孫雨萌媽媽是老婆,我看你同樣沒把我爸當老公!」

  孫珊妮還是第一次被女兒這樣吼,她暴怒的一下站起來,「趙瀾瀾你還有臉在這裡跟我吠!我想方設法和王燕雲搞好關係,她一個病人,長時間不洗澡身上臭得要死,為了你,我每個星期都花整整兩天去陪她,眼看顧栩都跟你交往了兩年多,這個時候你們居然給我分手!你是人腦子還是豬腦子,一個男人都搞不定,我也是白養你這麼大了!你氣死我了!」

  「我的確是搞不定顧栩啊,」趙瀾瀾不急反笑,望著孫珊妮滿臉嘲笑,「顧栩甩了我,我的確生氣,不過我的氣惱和你是兩回事,我看重的是感,你看重的卻是門第——媽,今天早上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顧栩不會喜歡我了,你瞧瞧啊,孫雨萌他們家,她,她媽,還有孫凱,個個都那麼討喜,而你,我,我們倆一樣的惹人厭。你就別想著攀顧家那門親戚了,我現在就明明白白告訴你,沒!戲!」

  孫珊妮氣得仰頭緊緊閉著眼,口上下起伏厲害,趙瀾瀾理都不理她,只關心的問她父親,「爸,公司是怎麼回事?」

  趙齊勇捻滅了菸頭,嘆氣,「施工現場出了重大事故,那個盤你也知道,走了好多後門,能找的關係都找了,這是恆瑞的項目,只要有一丁點機會我都不想錯過。年動工,本來都很順利,可前兩天有關部門來檢查說是很多地方使用的材料不合格,這件事我一直不知道……」

  趙齊勇說到這裡低了頭,雙手撐著額頭,趙瀾瀾追問,「然後呢?」

  「後來死了人,事鬧得大了,現場根本不能再繼續施工,現在不僅要應付有關部門,關鍵是恆瑞那邊已經查下來了,沒有按合同上的要求施工,違約金就是拿我全部身家也賠不起啊!」

  趙齊勇一個五十幾歲大男人,平時言語不多,算得上沉穩,而今所有的事像一座大山他背上,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想到會身敗名裂,會一無所有,會坐牢,會失去老婆,突然就這麼哭了出來。

  孫珊妮在一旁皺著眉頭,心想這男人真是個孬種,很嫌惡的看了他一眼,轉身上樓回房了。

  趙瀾瀾對母親的舉動很是惱恨,但孫家兄妹本就是這種人,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趙瀾瀾平時看似光鮮,其實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一個這樣的母親,她覺得悲哀。

  她坐下來,手伸過去拍拍父親的肩,「爸,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算一步吧、」

  趙齊勇低聲抽噎了一陣,末了抬起頭,「瀾瀾,爸爸現在還不能放棄,我得去找一個人,我給他跪下,我求他,只要他能重新給我機會,我一定會東山再起的。」

  ……

  城市的另一頭。

  孫雨萌昨晚沒有和蕭蘆城睡一起,起先她說要睡沙發,蕭蘆城不同意,然後她說,要不你睡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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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蕭蘆城就抱著枕頭被子睡沙發去了。

  不過早上一覺醒來的時候,男人是躺在她旁邊的,明明就說了不和他睡,他出爾反爾,這是作弊。

  他的一條手臂搭在她腰上,孫雨萌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拉開,正要起來,他的手又伸過來把她壓了下去。

  孫雨萌皺眉盯著他,覺得他根本就是在裝睡。

  「蕭蘆城。」她推了他兩下。

  「嗯?」

  男人應了,卻沒睜眼,皺眉揉了揉眼睛,大概是昨晚沒睡好。

  孫雨萌冷冷道,「你怎麼跑到來了,都說了自己睡的。」

  他睜開眼,不動聲眨了眨,唇邊起一抹笑,湊過去雙臂將她的腰身扣牢了,慵懶道,「沒聽過一句話嗎,通常男人說,「我就摸一下,保證不進去」,這話多半是假的。」

  孫雨萌:「……」

  「你覺得可能嗎?自己睡?我又不是單身!」

  他說著就翻身她身上,手肘支在她兩側,他低頭細看孫雨萌,未施脂粉乾淨白皙的臉蛋兒真是漂亮,昨晚沒能撲滅的火在這一刻重新燃了起來。

  蕭蘆城親孫雨萌的額頭,在,在懇求,心底的聲音從喉嚨溢出來,「給我吧。」

  「來不及了,今天上午有課。」

  「藉口。」

  男人咬她的唇,咬疼了她,孫雨萌在她上狠狠踢了兩腳,「不願意是真的,但有課也是真的。」

  蕭蘆城撐起上半身看她,看她這尊容,還真是恃寵而驕。

  他心裡兩把火,火和怒火,都是因她而起,她居然想置身事外就這樣走人?

  「幾點的課?」蕭蘆城沉著臉問。

  「八點三十。」

  孫雨萌說了後,蕭蘆城拿起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孫雨萌也看了,然後笑著揶揄道,「不過你五分鐘就能解決的話,也來得及。」

  這是拿話噎他吧。

  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五分鐘?哪個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說他五分鐘?

  蕭蘆城撇唇笑,眼眸深幽的瞧著那個以為自己嘴上占了便宜的女人,「五分鐘也行,我不介意直接一點,就怕你沒到對我諸多抱怨……」

  孫雨萌瞪他一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讓我起啦。這學期已經耽誤了很多節課,你要五分鐘改天給你。」

  蕭蘆城把她拉起來,他自己跪在,托著孫雨萌的臀讓她坐在他的上,臉埋進她的口,摩挲了幾下抬起頭,頭髮鬆散,笑意慵懶,「五分鐘就五分鐘,不要食言。」

  孫雨萌捧著他的臉笑,「你自己才是經常說話不算話。」

  第87章恬不知恥

  他不要臉的湊上去吻她,一本正經道,「不過說了一晚上幾次就一定幾次,這事兒從沒含糊過。」

  孫雨萌笑得要岔氣了,「你怎麼這麼恬不知恥呢?」

  她笑了很久,他就靜靜的看了很久,無聲的,陪著她笑。

  他的眼神過分溫柔了,孫雨萌笑著笑著,對上他的視線,臉上放大了的笑容漸漸散去,輕聲問他,「你想說什麼?菟」

  蕭蘆城垂眸,唇邊一抹淡淡的弧度,五味雜陳的味道,他拉起孫雨萌的手吻她的手背,「覺得自己命太好,想要的都得到了。」

  孫雨萌眨了眨眼,沒有吭聲。

  在他抬眸時,柔順著目光抵進她的眼中,「孫雨萌,這輩子都不要離開我。」

  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孫雨萌知道,他別有深意逖。

  或許在別人眼裡的蕭蘆城城府深,藏得也深,可在孫雨萌面前的他,大多時候是卸下防備的。

  在感里,在婚姻里,他的語言大多時候都是枯竭的。他這個人,凡事三言兩語都想直接略過,她咄咄逼人,他就無可奈何,有時她真的會懷疑這人商智商是不是真那麼高。

  這是他的軟肋。

  工作中不會,交際中不會,任何場合,和任何人在一起,他的交際手段都是高明的,也就只有面對孫雨萌——

  無愧於心的時候他不會,相濡以沫的時候他不會,可當下,他在孫雨萌對他的寬容里,他早就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

  「在跟我道歉?」孫雨萌問他。

  「嗯。」

  他點頭,薄唇起,「這輩子自負慣了,很少跟別人說對不起。」

  孫雨萌眼眶微微泛著紅。

  「突然就很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他說。

  「b括程程?」

  「是啊,b括程程。」

  蕭蘆城無奈的笑,捏孫雨萌的臉,「今晚就去告訴她,滿意嗎?」

  孫雨萌按著他的手,咯咯笑,「也沒那麼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