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齊子賦開始後悔

  容枝枝發現齊子賦有一顆常人難以理喻的頭腦。

  她把自己的胳膊從他手中抽回來,很用了些力氣,齊子賦沒想到她會反抗,一時不察,竟是真的叫她掙脫了去。

  她定定站在原地,眸光平靜地問齊子賦:「夫君知道我為何要打陳婆子嗎?你又知道陳婆子說了些什麼,我才動怒嗎?」

  齊子賦頓住。

  因著先前母親暈倒,他不眠不休地侍疾,所以昨夜實在是睏倦,睡得不省人事,哪裡知道府中發生了什麼?

  只是一早去給母親請安,母親見著他,便呼天搶地的哭,說自己活不下去了,容枝枝不管她的死活就罷了,連她身邊的人都要打板子,他聽完便生氣地過來了。

  看著他這樣的表情,容枝枝半分也不意外,淡聲道:「看夫君的模樣,當是還不清楚吧?夫君對事情一無所知,便過來問責,是何等道理?」

  齊子賦並不想顯得自己無理,眉心一皺,便是開口道:「不管是為了什麼,陳婆子都是母親身邊的人,你下令打她就是不應該!」

  容枝枝笑了:「陛下還沒同意叫我做妾呢,我一個侯府的世子夫人,便已經連目無主上的惡奴都懲治不得了?」

  齊子賦蹙眉道:「可那不是一般的奴才,是母親身邊的奴才!常言道打狗也要看主人!枝枝,為何你如今總是喜歡與我爭辯?」

  「你聽我一次給母親道個歉怎麼了!就算是母親身邊的人不長眼、沒占理,可家是講道理的地方嗎?」

  容枝枝嘲諷地輕嗤了一聲,既然家不是講道理的地方,那為什麼不能叫覃氏和陳婆子來給自己道歉?

  總之呢,在齊子賦的眼裡,這個「家」,但凡有什麼責任和義務,有什麼不好的,那都應當是她一人承擔的,得益的總是旁人。

  見容枝枝不說話,齊子賦還以為她被自己的道理說動。

  自顧地道:「你有時候就是太糊塗了,如此淺薄的道理,都需我來教你,也虧得是我不嫌棄你,若是換了其他人……」

  容枝枝實在是不欲聽他繼續吠下去。

  便冷聲打斷了他的話:「夫君是要我去給婆母致歉,並給她按頭是嗎?」

  齊子賦被打斷長篇大論,不能繼續調教容枝枝,心裡頗為不快。

  但見她這樣問,還以為她是知道錯了,便是道:「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若是做得到,我才會將你……」

  容枝枝再次打斷:「可以。」

  道歉和按頭,呵,只要覃氏到時候別後悔就成。

  她接著道:「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齊子賦:「什麼條件?」

  ……

  一炷香之後,容枝枝便與齊子賦一起,坐上了回容府的馬車。

  齊子賦一路上極是緊張,想著可能會見到岳父,心裡到底是有些發虛:「枝枝,要不我們還是改日再來?母親她這會兒正是不舒服,你可以先給她按頭,我們過兩日……」

  容枝枝:「聽說婆母頭疼得一晚上沒睡好,想來此刻已經困得受不住歇下了,我們回府之後,或許就醒了,我正好去伺候。」

  齊子賦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下車的時候,容枝枝冰冷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祖母不知夫君要貶妻為妾的事,還請夫君一會兒莫要說漏嘴,她老人家的身體受不住。」

  齊子賦被她這眼神,看得有些心驚,覺得自己一會兒若是在容老太君的面前,把此事捅出去了,容枝枝怕是會活活撕了他。

  齊子賦:「……知道了。」

  他實在是不懂,自己從前溫和賢惠的妻子,怎麼會有這種惡人一般,令人森寒悚然的眼神。

  容枝枝帶著齊子賦,直接去了容老太君的院子。

  齊子賦發現跨進那個門檻,容枝枝便主動挽上了他的胳膊,齊子賦的心跳猛地加快了,難以置信地看了容枝枝一眼。

  而容枝枝此刻,也衝著他溫柔一笑,似乎很是愛他。

  這一切令齊子賦覺得自己在做夢一樣,喜悅與幸福,充斥著他的心口。

  渾渾噩噩的被容枝枝帶到了容老太君的床榻前,跟著她一起對容老太君見了禮,齊子賦還覺得自己處在美好的幻境裡頭。

  容枝枝笑著道:「祖母,今日夫君正好有空,枝枝帶著他回來看您了!」

  容老太君見著齊子賦看孫女的眼神,滿是痴迷,當即便松下心來,笑著道:「好啊,好啊!見著你們夫妻和睦,我就放心了。」

  齊子賦也給容老太君問了個安。

  容老太君開心地道:「看來你們夫妻很是恩愛,我委實是多心了!」

  容枝枝笑著道:「是啊祖母,所以您可更是要快些好起來。」

  說話間,容枝枝給容老太君餵了一杯茶,還取了一塊糕點,親自餵給齊子賦吃了。

  齊子賦受寵若驚,忙是欣悅地吃了。

  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心跳都沒這麼快過,心裡也沒有這麼甜滋滋過,這是他這一生用過的最美味的糕點。

  容老太君看著這一幕,還揶揄道:「年輕就是好啊!想來是姑爺愛重枝枝,才叫枝枝在我這個老太太面前,都忍不住與姑爺有些親密的舉止。」

  容枝枝故作羞赧:「祖母您說什麼呢!」

  見她臉上染上紅霞,齊子賦更是覺得美麗得驚人,他本就怦然跳動的心臟,更是失控。

  老太君又拉著容枝枝說了一會兒話,才笑著道:「你們小夫妻去見過了你父親沒有?枝枝,帶姑爺去你父親那邊坐坐吧,我這邊你不必憂心了,得空了再回來瞧我,姑爺公務忙,不必總是勞煩他。」

  齊子賦忙是道:「不勞煩,應當的。」

  容枝枝笑著起身告辭,挽著齊子賦的胳膊往外走,齊子賦越發心動,便忍不住去抓容枝枝的手。

  卻不想,二人緩步走出了容老太君的院子,他還沒碰到她,容枝枝立刻收回挨著他的手,還往邊上走了三步,與他保持距離。

  仿佛是避著洪水猛獸,像他是個什麼噁心的東西一般。

  先前她面上那些溫柔的笑容,也是半分不顯了。

  語氣冷淡地道:「多謝夫君配合。」

  齊子賦的心裡,登時就一陣酸澀與悲愴,活生生像是被人捧上九重天之後,直接摔入了地獄。

  他有些難過地看向容枝枝:「方才你就是,演給你祖母看的嗎?」

  容枝枝:「不然呢?」

  她頗為不解地看著齊子賦好似受傷的神情,若不是他如此對待她,單單看他這表情,還以為是自己負心,是自己狠狠傷了他的心。

  齊子賦嘴裡發苦,低聲問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沒有曼華出現,我們會不會一直如方才那樣,是一對恩愛情侶。」

  容枝枝沒多思索,便道:「應當會吧。」

  她從前和現在雖然都不喜歡他,可總是嫁給他了,自然是奔著與他琴瑟和鳴,好好過一輩子來的。

  聽完這四個字,齊子賦心裡也開始發苦了。

  他……有些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