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霽雪不禁感慨，看來在她娘心中，沒有什麼比名節更加重要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娘一眼，嘆口氣說：「娘，既然秦姨娘用這般齷齪的法子誣陷你，無論如何你也是當家主母，不如好好管管她這張嘴。」
陳氏倒沒了平常的懦弱：「在府里造出這種謠言，當然是不能輕饒的！」
秦氏冷哼：「今日你仗著楚霽雪帶著打手過來，耀武揚威……」
突然一個男人的話打斷了秦氏：「你們都跪在這裡做什麼？」
秦氏等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也不再跪著了，紛紛跑到楚父面前告狀。
「大人，您總算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我們是要被楚霽雪羞辱得沒臉活在世上了。」
秦氏眼淚來得快，霎時哭哭啼啼，全然沒了方才目中無人的勁兒，像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張氏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大人。我們再怎麼說也是霽雪的長輩，她竟然讓我們在這裡罰跪，還威脅我們，要是不按照她說的寫罪己書，就要捏碎我們的手腕骨。」
楚父立馬拉下來臉來，怒視著楚霽雪：「混帳東西，一個嫁出去的女子，竟然跑到娘家來撒潑。」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生個兒子出來，在總軍府占有一席之地，而不是讓我舔著老臉去送禮。」
楚父說的是裴景歡嫁人時，他去送商鋪的事情。
楚霽雪冷笑：「楚大人，是記性不好？這裡可不是我娘，而我也不再是楚家的人。」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她爹的妾室們：「剛才還服服帖帖，現在就不老實了，你們還沒給我娘磕響頭呢！」
秦氏對著楚霽雪怒道：「我們沒有做錯什麼，那罪己書上寫的東西都是你讓我們捏造的！」
她又委屈巴巴地看向楚父：「大人，楚霽雪還威脅我們，要把這些貼到長安城各個角落，這要是真被貼了出去，不僅我們臉上無光，就連楚家也會被人詬病啊。」
「楚霽雪她就是想用這些子虛烏有的事情，陷害我們，陷害楚家，大人，你快些將她手裡的罪己書拿過來吧。」
楚父憤怒地掃了一眼楚霽雪手中的罪己書，立馬對身邊的小廝吩咐：「去把楚霽雪手裡的東西拿過來！」
小廝領命，立馬走到楚霽雪身邊，想要接過楚霽雪手中的東西，但是楚霽雪卻將東西背在身後：「滾開。」
楚霽雪畢竟曾經是楚家大小姐，如今還是總軍府的主母，小廝一時間不敢真動手。
楚父卻厲聲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給我奪過來。」
這時陳氏見小廝真要動手，她忙上前阻攔：「夫君，雪兒今日這麼做，是為了我，你莫要為難她！」
楚父眼神落在陳氏身上時，既嫌棄，又厭惡：「該生的不生，不該生的生出來想氣死我！今日你要是敢攔著，我就把你休了！」
陳氏聞言，臉色一變。
她沒生出兒子，便一輩子在楚府抬不起頭來，如果她有兒子，便有人為她出頭了！
可是……她只生了一個女兒。
秦氏在一旁幸災樂禍：「大人，您彆氣壞了身子，姐姐生不出嫡長子，可能是她前世沒積德，這一世又做對不住您的事兒，這是報應。」
「不過要是真休了姐姐，大人您就有嫡長子了，也算是不愧對祖宗！」
沒有嫡長子一直是楚父的心結，他被秦氏一拱火，拿起地上剛才妾室們沒寫完的紙，又撿起一支筆，臉上帶著幾分薄情。
「既然這麼愛讓人寫罪己書，今日我便寫罪妻書，然後把你休了，反正你那嫁出去的賠錢貨也不認祖宗了，你便與她一同滾出楚府吧。」
陳氏一聽，險些暈厥過去。
楚霽雪連忙扶住她。
陳氏滿臉悲戚：「夫君，我與你結髮二十載，在楚家沒有功勞也有苦惱，如今你卻因為妾室的話，要與我斬斷夫妻情。」
她苦澀地哽咽：「今日我倒是有一句話想要問你，如果我說她們這些罪己書上寫的都是真的，你可信我？」
楚父皺眉，不悅地說：「她們都說是楚霽雪逼迫她們寫的，如果一個人這般說，我會的覺得有問題，但所有人都這麼說，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陳氏痛心，還是不死心地說：「我真的沒有與人通姦，是秦翠污衊我……」
「住嘴！」
楚父暴呵，這是他最不想聽的一件事，倘若不是陳氏的父親曾經是太醫院的掌事，在宮中還是朝廷，都有一定的人脈，當初他得知陳氏在外面鬼混時，他就想休了她。
「你還有意思張這個嘴。若不是秦翠與我說，我還真被蒙在鼓裡了。你這個蕩婦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陳氏緊咬著唇。
她的夫君不信她，還用蕩婦這樣的詞羞辱她。
是啊，他又何曾信過她，又豈止羞辱她這一次。
她仰頭看了看天，流了淚：「既然這是夫君的意思，那便按照夫君的意思辦吧。」
楚父冷哼一聲，讓人備好桌子揮筆寫休書。
草草幾筆，將陳氏通姦，楚霽雪叛祖的事情都寫上了，到寫最後與妻決三個字的時候，陳氏突然衝上院子的圍牆，一頭撞了上去。
若不是楚霽雪眼疾手快，她娘怕是要一命嗚呼了。
楚霽雪拽住陳氏：「娘，你這是何苦？自古男人多薄倖，如今你和守活寡有什麼區別，既然如此，離了他又能如何？」
陳氏啜泣：「雪兒，他是我的天，天塌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秦氏一副看戲的模樣：「要死也拿著休書出去死，別死在楚家，到時候楚家不還得給你準備棺材！」
楚霽雪憤怒看向秦氏，手中多出幾根銀針，銀針直直地射向秦氏。
她只恨自己今天沒帶毒針，不然非要毒啞秦氏不餓。
秦氏被銀針扎，立馬尖叫出聲：「啊……好疼！」
她拔下銀針再次向楚父告狀：「大人，楚霽雪這是想要在楚府殺人啊！」
楚父臉色陰沉極了，指著朝著大門的巷子大吼道：「滾，你們母女都給我滾得遠遠的，別讓我看著鬧心！」
他話音剛落，一個小廝匆匆忙忙跑過來：「大人，大人，陳家的人來了，說是聽說有人欺負他們家的人，過來算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