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冊封誥命夫人

  蕭元琅將五裂草贈與楚霽雪,卻不想她有心理負擔。

  他接著說道:「合緣玉是你我之間兌現承諾的信物,既然你還予我,往後這盛五裂草的竹筒便是信物吧,之前我還欠你兩個承諾。」

  楚霽雪咬了咬唇,起身跪拜蕭元琅:「太子殿下,這些日子若不是您照拂,民婦恐是葬身在谷底,往日的承諾便抵消了吧。」

  既然斷,那便斷乾淨。

  她曾想依附蕭元琅,可……他是儲君。

  儲君之路如履薄冰。

  靈山寺之事,連皇后都不在意蕭元琅的性命,而只在意他的所作所為給自己帶來的利弊。

  至親尚且如此,何人又會真心疼惜他?

  她便更是不能害他。

  蕭元琅皺眉:「你當真這麼想?」

  楚霽雪果斷地點頭:「且不說您與民婦雲泥之別,就論民婦心有所屬,也是對殿下不公平的。」

  心有所屬?

  蕭元琅心口仿若被什麼狠狠地刺了一下。

  楚霽雪不敢看蕭元琅,害怕泄露真實的心緒。

  她沉聲道:「民婦愛裴景彥,因為深愛,所以他的背棄才會令民婦憎恨至極。」

  原來如此。

  他找尋了許久的真相竟是愛之深,恨之切!

  蕭元琅自嘲地勾唇,他本以為楚霽雪遲早會與裴景彥和離,是他算錯了裴景彥在她心中的分量,也許是他冥冥之中,不願去想這種可能。

  「那日你與鶯兒說,人是為自己活命,裴夫人,而今你我一別兩寬,唯願你解恨後,有自己的歡喜,不亂於心,不困於情。」

  「謝太子殿下體諒。」楚霽雪再次緩緩叩首,見他起身,她十指微曲著,緊緊地抓住竹筒,將所有不該有的念想克制住。

  他的溫柔以待如驚鴻照影,只嘆恨不相逢未嫁時。

  他並未讓她放下仇恨,只願她有自己的歡喜。

  那她便盡綿薄之力助他知天數,願他平安順遂。

  「太子殿下,半月之後,皇上會突然龍體抱恙,屆時引發朝中動亂,還請太子殿下未雨綢繆,早做防範。」

  「嗯。」

  蕭元琅沒問任何話,就連從前那般簡單的試探都沒有。

  楚霽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也許,他們真將一別兩寬,各自歡喜吧。

  楚霽雪與子瑩和阿苑一起回了長安城,刺殺皇后一案她無從知曉更多內幕。

  回長安後,也不知道子瑩犯了什麼病,總是一副幽怨的眼神看著她。

  阿苑則如同驚弓之鳥。

  左位使說是她拆散了太子殿下與裴夫人的姻緣。

  本來左位使理應回太子府的,但是不知因何緣故,還是留在了裴夫人身邊。

  這日,皇宮之中來了聖旨,裴景彥帶著一家老小出去接旨。

  原來是楚霽雪在靈山寺護駕有功,被封為誥命夫人,還得到皇后賞識,往後在皇后身邊當醫官差使,另外賞賜楚霽雪不少好東西。

  蘇慕染和顧氏看得好不眼紅。

  楚霽雪拜謝,卻知冊封誥命夫人的真實用意,從此她與裴景彥不得隨意和離,這是皇后防止她與蕭元琅藕斷絲連的手段。

  裴景彥接下聖旨,回到房間,當下就砸了硯台。

  蘇慕染拿著手絹在一旁哭泣。

  「如今那賤人成了誥命夫人,如何讓她下堂?」

  裴景彥心中煩悶,見著蘇慕染哭訴更是心裡堵。

  如今蘇父因他一直沒什麼氣色,還三番五次勞煩他出手相助,現在已經不怎麼待見他了。

  他別有深意地看了蘇慕染一眼,換了副諂媚的神色:「無論那毒婦是否下堂,你在我心裡是唯一的妻子。如今那毒婦仰仗的是皇后一族,我們只需等到大皇子繼承大統,她不就是砧板魚肉?」

  蘇慕染依偎在裴景彥懷中:「等大皇子上位,怕還要等到猴年馬月?」

  裴景彥與蘇慕染附耳:「你父親不是在幫大皇子開採鐵石礦?應該那日不遠了。」

  他頓了頓,又在蘇慕染的臉側親了一下:「我的好娘子,你便與你父親再說說,讓我參與開採鐵石礦這個美差,等大皇子登上皇位,我也是大功一件不是?」

  蘇慕染猶豫不決,卻又禁不住裴景彥調情的攻勢,很快敗下陣來:「好啦,我答應便是,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許再去見那個賤人。」

  裴景彥立馬就應下來。

  兩人在書房中鴛鴦交頸,卻不知房屋之上,一道黑影飄然而去。

  西苑中。

  楚霽雪四處找子瑩,不見她的蹤影。

  直到她與阿苑把院子打掃乾淨,子瑩才拿著幾串糖葫蘆從外面進來。

  她見楚霽雪在掃落葉,忙上前搶過掃帚:「主人,傷筋動骨一百天,你回去好好歇著,幹這等粗活作甚?」

  楚霽雪白了她一眼:「我院前院後地找你,你去哪裡了?」

  子瑩看看天看看地,從身後拿出兩串糖葫蘆:「你們吃嗎?」

  阿苑不理她。

  楚霽雪卻接過一串:「往後出去說一聲……」

  突然,砰地一聲。

  西苑的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顧氏拉著裴景歡的手從門外進來。

  楚霽雪挑眉,裴景歡都要嫁人了還這麼不安分?

  顧氏一進來就沖楚霽雪伸手:「長嫂如母,歡歡要嫁人了,你得了皇后娘娘那麼多賞賜,總得拿出些來給歡歡做嫁妝。」

  還好意思找她要嫁妝?

  楚霽雪冷眼看向顧氏:「你又沒死,我便不是小姑子的娘,一家子哪能出來兩個娘。再說,如今小姑子是要嫁人了,嫁出去的小姑子就是潑出去的水,是別人家的人,我養她那麼多年,她夫家的聘禮應該分我一半。」

  顧氏是來要錢的,卻反被楚霽雪索取聘禮。

  她惡狠狠地瞪著楚霽雪:「憑什麼給你,歡歡是我生的,聘禮就都是孝敬我的。」

  楚霽雪拂袖,氣場全開:「憑我是誥命夫人,裴家主母。」

  她看向裴景歡:「小姑子,你夫家雖是下人出身,但也不至於連這種禮數都不懂吧。」

  裴景歡一聽,猛地甩開顧氏的手,委屈地擦著眼淚往外跑,顧氏見了忙罵罵咧咧地追了出去。

  沒一會兒就聽到顧氏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兒啊,歡歡,快來人啊,救命啊,我女兒落水了。」

  楚霽雪淡定地坐在院中吃冰糖葫蘆。

  子瑩百無聊賴地托腮:「為了這麼點小事就要死要活,這裴家小姐還真是氣短。」

  楚霽雪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裴景歡從小囂張跋扈,一心想要嫁給王孫貴戚,如今要下嫁荷花堂的下人做老婆,怕是早就想尋死了。」

  子瑩吐了口山楂籽:「那是她罪有應得。」

  楚霽雪笑了笑,吃完糖葫蘆對子瑩說:「我們等會兒去看看她死了沒。」